交易惡郎 第20頁

混蛋,她連趕了十來日的路,跋山又涉水,昨兒個晚上一回來便教爹給軟禁,整整一天一夜,如今才見著他的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是放了幾個木匣,里頭全都是你最愛的上等玉石,你……」話未竟,又見一只木匣凌空飛來,範措忙不迭地接下,頗為頹喪地道︰「濤兒,咱們父女已有一段時日未見,怎麼一見面便是拳打腳踢呢?」

嗚嗚,已多年未見,再相逢時,該是感動落淚,怎會是……

「誰要你將我囚在這兒!」範濤惱火地吼道。

賞玉?現下是什麼當頭了?她哪里賞得了玉?

他以為她趕回臥龍坡為的是什麼,難不成真是為了話家常而來的?倘若想要話家常,她在信里頭聊也是一樣,何必跑上這一趟?

當她很閑不成?

「如果不把你囚在這兒,待會兒要如何逼你成親?」範措無奈地道,努力想要端起父親的威嚴,將木匣擱在一旁桌上,有些心虛地背對她。

是洋兒來信告知他細節,至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是挺清楚的;但既然向來不曾寫信給他的洋兒特地捎來消息,他是無論如何都得要照辦。

包何況來者是他當年挑中的女婿,如今將女兒嫁給他,不是。天經地義得很?

「成親?」她眯起水眸,惡狠狠地瞪他。「你要我嫁給誰?」

瞧見房里頭喜服嫁妝俱全,她當然猜得著爹是要逼她出閣,要不她豈會大動肝火?更惱的是,她竟然笨得自投羅網。

可是,爹怎會知曉她要回來?是巧合嗎?

「你待會兒便知道了,先將喜服穿上。」範措拿起喜服往她身上一比,對她的火氣視而不見。「這喜服打在幾年前便替你制好,如今瞧來,好似差不多,毋須多加修改。」

範濤眯眼瞪著喜服,直覺老爹誆她。「爹,這花樣如此新穎、質地如此特殊,豈可能是你在幾年前便已制好?你怎麼可能猜得著幾年後的我會長成什麼模樣?」她能夠肯定其中有鬼!

有人在搞鬼,只是她還沒理出個頭緒罷了。

範措不慌不忙的將喜服擱在一旁,背過身去。「知女莫若父啊,爹怎會不知道你長得什麼身形?你是爹心頭上的一塊肉,是爹捧在手心里細細疼愛的寶,爹怎麼會……」

「我不穿。」不等他說完,範濤冷聲毫不客氣地道。

範措轉過身,一臉哀怨;嗚嗚……何時她也同她姐姐們一般了?

「那就只著蓋頭好了。」他退讓一步,不就得了?

「爹,你怎能將我的終身大事當兒戲?我甫回來,你便趕著我出嫁,我真是你心頭上的一塊肉,是你捧在手心里細細疼愛的寶嗎?」原以為爹不會假戲真做,沒想到他真是趕鴨子上架了。

「你放心,想當爹的女婿,必定是爹細心挑選的。」

「你何時細心挑選了?十年前你不是已胡亂替我定下親事,如今還要我出嫁他人,你……」根本就是兒戲嘛!

原本是打算回來同爹說蒙前一事的,如今瞧來,她得先求自保了。

「唉,那門親事……」不就是同一樁嗎?不管了……「披上蓋頭,動作快些,要不會誤了吉時。」

盼著他硬將蓋頭披在她頭上,她不禁傻眼。

「爹!」騙她的吧,這事太荒唐了吧?

她正想著,卻感覺雙手教人給扣住,她斂眼往腳邊一瞧,發覺身邊多了兩個人,一人一手地將她擒住,好像要將她架上刑場一般。

「爹,你怎能這樣對我?」範濤怒吼著,隨著教人架遠,聲音也拉遠了。

範措睇著她的背影,趕忙出了門跟在後頭說︰「濤兒,你定會感激爹為你所做的一切。」希冀洋兒不會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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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一路上,範濤扯著喉嚨大吼,嚷到大廳,盡避自蓋頭底下瞧見大廳里有許多雙腳,她依舊不認命地狂吼著。

不要以為她真那般認命、真打算隨意過一生,她現下有自個兒的想法,有她想追求的生活,絕對不允許他人破壞;誰要阻擾她,就算是爹,她也絕對不輕饒!

她要回蘇州去,就算同蒙前成不了夫妻,她還是想做他的知心;她要的不多,只要當他的紅粉知己就好,直到他娶妻……

爹怎能連她這點的想望都不肯成全?

爹可以縱容姐姐們胡來,卻嚴加看管她,這有道理可言嗎?

「快點、快點!」

一旁有人催促著,她感覺自個兒教人擒住的雙手好似有點微松,此時,有另一只手緊扣在她的手腕上。

「一拜天地!」有人高喊著。

她心里一急,暗自運勁,猛地甩手,雙手隨即重獲自由,惱怒地抓下蓋頭,卻突地听到一聲哀號。

她下意識地往大廳門外探去;卻驚覺……

「蒙爺?」

時間仿若靜止,整個大廳靜默得吊詭,教她一時之間搞不清現在究竟是現實,抑或是一場夢,為何他會出現在臥龍坡?

「還不趕緊將他扶起?我懷疑他已經摔斷腿了。」

「可不是?沒斷手腳,大抵也內傷了。」

耳邊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訕笑,她側眼探去,竟見著姐姐們和爹就坐在高堂上,她不由得瞪大眼。「你們……」

「先去瞧他吧。」範江好心地道。

範濤偏著螓首,眉頭深鎖,不解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子。她緩步走到蒙前身旁,總覺得不真切,直到他的手扣在她的手上。

「咱們拜堂吧。」他忍著痛楚,干笑兩聲。

不疼、不疼,一點都不疼,只要能將她帶回蘇州,摔個幾次絕對不是太大的問題……他雖不懂武,但他身子骨極好,很耐摔的。

「拜堂?」範濤仍是一頭霧水。

「可不是?」蒙前咬牙爬起身,欲帶著她往大廳里高掛紅帳的喜堂走。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她反扯住他。

他在這兒,姐姐們也在這兒……意味著她要二姐幫她帶的口訊已傳到,既是如此,他該是避之唯恐不及,怎還會出現在這兒,甚至打算同她拜堂?

難道二姐沒說清楚?可是,就算二姐沒說清楚,但他人就在賊窩里,難道他還不知道她的身家背景?

「我說了要迎娶你的。」他無賴的笑道。

天曉得這十來日他連夜趕路,他都折騰得快不成人樣,就等著和她拜堂,確定她成為他的妻子,他才能放得下心;之後,他眨眨酸澀的雙眼,他肯定要快活地睡上個幾天……現下只求她趕-緊首肯吧!

「為什麼?」她不解地道。

「因為我愛你啊,我要你當我的妻子!」

「可是……」她還是不懂,他怎會……

「等等,為何你腰間還系著那把翠玉扇?」盡避疲憊得快要睜不開眼,蒙前依舊眼尖地發現那把礙眼的翠玉扇。

「這是……」怎麼話兜轉到這兒?「喂,你做什麼?」

瞧他硬把翠玉扇取走,往身後一丟,範濤不由得瞠圓了眼。

「你該要知道,你不能隨意收取他人贈與的玉石,玉石向來作為定情之用,倘若你要,我府里有滿山滿谷的玉石供你隨意挑選。」他自懷里取出玉步搖,不由分說地為她簪上。「當年的定情物,總算送回到你手上,咱們是不是應該再繼續拜堂了?」

範濤怔愣地睇著他,嘴角微顫,心里五味雜陳,有喜有悲有感觸,卻勾不起笑意,只覺得與她想像不符。

「濤兒?」別再折磨他了,他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是你說女山賊的身分配不上你的。」好半天,範濤才囁嚅地道。

他自個兒說過的話,他應該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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