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酒夫 第8頁

「大哥,病的是九娘耶!」見大哥不怎麼放在心上,文字慎不禁又湊近了一些,想要再說清楚些,省得他听錯了。

「喔。」文字覺淡聲應道。

「就這樣?」文字慎不禁瞪大眼,訝異不已地看著狀似渙散,卻又好似極為清醒的大哥。

敝了,就算他和大哥不是很熟,可好歹他也知道九娘和大哥的交情極好,怎麼今兒個九娘病了,大哥竟是這般平淡的反應?

「要不,你覺得該如何?」文字覺笑睇著他,豪氣地又飲進一口酒。

文字慎挑起濃眉,直瞅著文字覺好半晌,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轉個話題道︰

「對了,大哥,成親的事辦得怎麼樣了?」既然,九娘病著的事,他壓根兒不擔心,那麼,就談點正經事吧!

畢竟,他們兄弟倆已經許久不曾談過知心話了。

「嗄?」文字覺裝蒜地側眼探去,

「成親哪!」文字慎沒好氣地道。「爹說了,祭祖之前倘若不娶妻的話,爹可要收回這酒肆了。」

大哥不心疼,他還替他心疼呢!

倘若真是教爹給收回去,往後他就少了落腳處了。

「那就教爹給收了吧!」他無所謂地又飲上一口酒,好似真沒將這間酒肆給看在眼里。

「大哥,爹不是說著玩的,爹這一回是玩真的。」聞言,文字慎趕忙勸道︰

「瞧,我成親時,爹真是分給我一大筆為數不小的家產,而且是成親當日便給,絲毫不拖泥帶水,這代表什麼?」

「嗯?」

「代表爹這回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听他的勸吧!

「喔……」文字覺隨意地點了點頭,打了個呵欠,將酒壺擱回桌上,隨即又倒回軟榻,舒服地窩著。

「喂,大哥?」文字慎頓時傻眼。

不會吧,又睡著了?

老天!看來,大哥不只嗜酒,而且還相當嗜睡,說睡便睡,他話都還沒說完。

文字慎搖了搖頭站起身,臨走前,不忘又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哪里像是一朝進士?說他是進士,大概也沒有人會相信……可,他還記得大哥以往意氣風發,那八股古板的蠢模樣,誰知道不過是幾年的工夫,大哥便變了個人……判若兩人哪!

唉,他沒法子了,教三哥自個兒來吧!

听著腳步聲走遠,文字覺緩緩地睜開不帶半點醉意的魅眸,深沉地斂了下,高深莫測得教人猜不出他的思緒。

注︰唐李白將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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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激昂的嗓音鏗鏘有力地自花滿閣二樓的廂房逸出,然話到末,卻又虛弱得猶如是喃喃自語。

「九娘,你鎮靜一點,要不……」可真是要把自個兒給氣死了。

「你說什麼?」夏九娘瞪大無力的水眸,盡避有幾分渙散,卻依舊狠狠地瞪向床榻旁的文字征,「你在咒我死?」

混賬,一家子沒心沒肺沒血沒淚的鼠輩。

「九娘。」見她一陣暴咳,文字征不禁沒好氣地替她拍了拍胸口。「你冷靜些,別再動氣。」

都病得爬不起身了,她還這般張狂。

「我冷靜?」夏九娘不禁大笑兩聲,接著又暴咳數聲,歇了好一口氣才道︰「我都快要被你們文家人給氣死了,你還要我冷靜?」

要她冷靜?等她死了再說。

「到底是怎麼著?究竟是誰把你給氣成這個樣子的?」文字征在床榻坐了下來,不忘在她的胸口上多拍個兩下。

「還能有誰?」夏九娘瞠大水眸瞪著他。

文字征不由得挑高眉,「不會是我吧?」瞪著他做什麼?他可不記得自己得罪她什麼。

「你大哥!」

那個混蛋……真是可惡到了極點,簡直是泯滅人性、禽獸不如,居然敢那般待她。

「大哥做了什麼?」他不解的說。

大不了就是多喝了些酒醉癱了,再多是一醉不醒,還得差人將他給扶到房里睡上個一天半天來著,他又不瘋、又不鬧,醉了便是乖乖地睡覺,這般也能惹她發火?

上一回醉倒在她房里,她確實也是挺火大的,可還不至于像現下這般氣得病倒在榻上。

大哥到底是對她做了什麼?

「他……」眼看著滿月復的怨言彷若滔滔黃河要往外傾倒,夏九娘卻及時閉上嘴,緊緊地將滿滿的心思給鎖在心底。

這種事要她怎麼說出口?

他非禮她、輕薄她、強吻她,但他竟然沒霸王硬上弓,就這麼掉頭離去,棄她不顧。

混賬,她口頭上雖說不要,肢體上難免有所抗拒,但那是因為她是個姑娘家,自然得有幾分矜持,盡避她年歲大了,算是老姑娘,但好歹還是個姑娘家,難道他就不能多擔待一些嗎?

居然無故棄她而去,眼看著好事快要成,誰知道文字覺竟然說停就停,說走就走。

明明是對她有意的,不是嗎?

要不,他為何要這般待她?難不成如他自個兒說的,他真是把她給當成花娘不成?

醉昏頭了也不是這種做法。

她就不信文字覺真是對她一丁點兒好感都沒有;可……有時卻又覺得他待她淡漠得緊,好像如果不是因為利悉,他永遠也不會靠近她。

睇著夏九娘忽明忽暗的神態,忽紅翻白的頹喪落寞樣,文字征不禁苦笑。

「是大哥對你……」

「沒有,什麼都沒有。」夏九娘想也沒想地掩飾道,水眸炯炯有神地瞪著文字征,「我告訴你,我跟他之間什麼都沒有。」

她夏九娘往後再也不要見到他,再也不要為他守身,再也不要想著他了。

「呃……」這樣的反應會不會有點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文字征什麼都還沒問,甚至連口都還沒開哩,夏九娘何必這麼大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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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開口再說些什麼,卻突地嗅到一抹極為濃郁的酒香,教文字征微挑起眉,下意識地往門口探去,果真見著那抹瀟灑的身影。

「啐,字慎還同我說你快要病死了,依我看……嗓門還能吼得這麼嚇人,該是沒什麼事了才對。」

文字覺大剌刺地推開門踏進房,腳步有些踉蹌,但仍舊不偏不倚地走到床榻前,微眯起的黑眸直瞅著文字征擱在夏九娘胸口上的大掌,嘴角浮現吊詭的笑意,陰騖的眼緩緩地移到文字征的臉上。

文字征見狀,連忙將手縮回,趕緊跳開夏九娘兩步遠。

「大哥,九娘真是犯病了。」文字征干笑道。

天啊,他可是好心來探病的,他可不希望因自個兒太過良善,到時候落得掛病號的下場。

「不像。」文字覺淡聲道,似笑非笑,迷人的黑眸摻著難解的笑意,彷若對文字征方才的舉動不以為意,但微抿起的唇和低沉的嗓音卻泄露了他不悅的訊息。「我瞧她好得很,壓根兒不似犯病。」

夏九娘好得很,好到可以在他眼前同其他男人調笑,而那個男人還是他的親弟弟哩!

征弟向來風流,早在幾年前他便知曉他對九娘情有獨鐘,偶爾會晃上花滿閣,不找姑娘,就只找她閑聊……這幾年,收斂了不少,怎麼現下又犯了?

而她,身為花滿閣大掌櫃,自然是周旋在一千男子之間,手兒輕觸、臉兒輕貼,早已是見怪不怪,但這是他頭一回親眼見著,而對象又是他的親弟弟,感覺真是不悅到了極點。

但,他有什麼資格不悅?

他又不能給夏九娘什麼承諾,不是嗎?

年歲不小了,她不該再守著利悉,該要趕緊將自個兒給嫁出去,要不,若是遲了,可真是要守著花滿閣到老。

「虧你這沒血沒淚的混賬說得出這般刻薄的渾話。」听他戲譫的話語,夏九娘氣得硬撐起身子,縴指指著他便開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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