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氣短 第7頁

真是快要受不了,若不是太識得她的性子,他幾乎要以為吉祥是蓄意要整他的。

「我?」

她不由得撫著自個兒的臉。

這幾天她笑得臉都僵了、嘴都歪了,就連眼也快要斜了,可就是沒法子像他那般勾魂攝魄……

這不能怪她吧?明明就是兩張不一樣的臉,要她怎麼如他一般?

「你這一張臉到底是哪里有問題啊?」文字慎伸手捧起她的臉仔細地端詳。

「不差啊,算是相當漂亮的丹鳳眼,鼻子倒也挺直,唇不厚不薄算是適中,臉是稍嫌黑了點;把這五官一起貼在這瓜子臉上,倒也是挺精致的,不過你若是可以笑得再正經些,肯定會人模人樣,可你怎麼就不笑?」

明明沒缺眼缺鼻子的,怎麼她硬是笑不了?

吉祥的身子突地一僵,斂下水眸不瞧他一眼地道︰「字慎,我在想,咱們天天老是窩在這房里,似乎有些不妥。」

怎會突然貼近她?教她的心頭沒預警地顫悸了下。

他不是不愛靠近人的嗎?怎麼現下卻捧住她的臉貼得這般近,他身上那股暖熱帶著酒意的氣息飄在臉上,蕩起了陣陣酥麻,癢得她不自在,可偏又不能推開他。

他是主子,是最為受寵溺的小爺,只要他一聲令下,少有他得不到的,更是不容她抗拒。只是他貼得這麼近,真是教她不慣極了。

「有什麼不妥?」

壓根兒沒發覺她的異狀,文字慎只是很努力地瞪大眼瞅著她,模著她稍嫌黝黑的臉,卻發覺瞧起來是黑了些,但肌膚倒是挺細膩的。

「我是怕人說閑話,怕外頭的人說你一成親便窩在房里不做正經事。」吉祥不著痕跡地閃躲他不斷往臉上探去的指尖。

「說什麼閑話來著?」文字慎啐了一口。「你又何時見我做了什麼正經事?」

若硬要說正經事,那八成是他已經好幾日沒上賭坊找三哥,也沒上摘月樓找二哥,更沒有上大哥的酒肆晃晃了。

只是他現下哪有閑工夫去干那些混事?

他要她笑啊,她不是最听話的?然而這一回,她耳朵是听見了,可她的嘴就是沒反應。

他心急的不是同二哥約定的日子快要到了,而是害怕她這一輩子大概都不會笑了。

「就是因為你不曾做過正經事,所以我才盼著你能定下心來。」吉祥不慍不火地直視他,但一抹赧意又偷偷地溜進眸底,一閃即逝。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現下和她攪和在一塊兒,她是嫌礙眼了?還是她學笑不成,他又沒給銀兩,等于攔了她的財路,遂瞧他不顧眼了?

真以為成了他的娘子之後,她就不再是原本的小奴婢了?

「吉祥沒什麼意思。」她清冷地道。

唉,為何他會把心思打到她身上?

他向來不是最愛到外頭與人湊熱鬧的嗎?怎麼這一回竟把心眼給玩到她身上了?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再捧著她的臉多久……雖說,他這動作並不逾矩,但不知道怎地,她心里就覺得慌,一雙眼不知道要擺到何處才好。

「還說沒什麼意思?」文字慎不斷地貼近她,大眼瞪小眼地道︰「敢情你是認為自個兒的身分不同,可以同我平起平坐了,才誤以為你能夠支使我、能夠命令我了?」

這些不知分寸的話,全都是從這一張嘴吐出來的嗎?

文字慎微使力地拉著她的唇角,將唇角勾出極為詭異的弧線,那表情萬分可笑,教他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

「相公……」吉祥沉著聲道。

這樣耍玩著她,真有那般好玩嗎?

以往他把心思放在花娘身上,她是直慶幸自個兒的運氣好,可誰知道他竟突然說要與她成親,現下還逼著她笑;說什麼一抹笑換一兩銀,根本就是誆她的,如今已經笑了好幾天,臉都僵了,也不見他給她什麼銀子,根本就是在耍玩她!

戲弄她好歹也要有個限度,哪有人像他這樣一連幾天硬是把她關在這房里,沒笑出教他滿意的笑,竟不肯放行。

「哎呀,你居然打算要撥開我的手?」他驚詫地望著她偷偷想撥開他的雙手。

好樣的,真以為今非昔比、敢抗拒他了?

「我不是要撥開你的手,我只是有正經話想同你說,你可以先放開我嗎?」他沒發覺她的腰肢要教他給折斷了嗎?

他這樣一直扯著自己的嘴,她便要不斷地往後折,若再逼近的話,她八成就要腰斷而死。

「我偏不。」若她叫他放,他就放,那他的面子要往哪里擱去?

「相公……」吉祥乏力地斂下眼。

真像個娃兒……都多大歲數的人了,怎麼老是娃兒行徑?

「你在心里罵我?」文字慎站起身彎腰貼近,唇快要俯上她的。

她瞪大眼,小心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我沒有,我不敢。」

入府這般久,她可是識時務得緊,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她心里可都是雪亮得很,哪里會背地里咒罵自個兒的主子?

再者,他現下已經不是她的主子,而是她的相公了,她沒理由罵他的。

「是嗎?」文字慎深邃的眸直瞅著她。

「我曾經誆過你嗎了」吉祥的一張嘴被他扯成一直線,水眸疲憊地斂下,清秀的臉教他玩弄得快要不成人樣。

通常都是他誆她,說要幾時回府,沒回,說要去賞花宴,沒去;說要給她紅包,沒給……說不準她真是跟錯主子了,當初若是選擇跟了三少,說不準三少還會將錢莊的生意交給她打理呢。

「似乎是沒有。」所以才說她是最乖最听話的,是不?

就連現下扯著唇也不見她喊疼,由此可見她的順從一如往昔。要不,有哪位奴婢願意給人這樣耍玩來著?

瞧,多可愛的一張臉,比她清冷淡漠的神態好上太多了。

「你要做什麼?」吉祥見著他幾乎貼上的唇,屏住氣息問。

「瞧不出來嗎?」文字慎沒好氣地反問她。

「可現下,天色還挺亮的。」她瞠圓眼,一愣一愣地問。「你要不要等到晚些?至少等到掌燈時分,用過晚膳之後?」

扁天化日之下,這有所不妥吧?

「我為什麼要等到那麼晚?」他勾起好看的唇,並狠狠地往她被扯平的唇上咬上一口。

「因為那個時候,摘月樓里才有花娘啊。」

聞言,文字慎不禁翻了翻白眼,心惱地將她一把打橫抱起,再將她丟到床榻上,不由分說地將她壓倒在下。

「相公……」吉祥低喊著。

先是玩她的臉,再玩她的唇,現下……他是打算怎麼著?

「我要你。」

他就是要她,何時想要就何時要,根本不需要選日挑時,只管他當時的心情!

「我有正經事要同你說。」吉祥急急的說道。

「有哪一樁正經事會比我現下要你還重要!」混帳,她居然找了個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應付他。

一抹極淡的羞赧緋色從她的臉上飄過。真虧他吼得出口,還吼得這般理直氣壯、義憤填膺,這種事豈能放在嘴邊說?這一吼,不知道外頭有沒有人方巧走過。

「我是要同你說,你也該要營門生意。」她得趕緊轉移他的注意力。

已經提了第二回,盡避他再不想听,也得要靜下心來听她說說吧。

「我要營什麼生意啊?」文字慎更是惱火道。

現下是什麼時分?她就非得要在這當頭同他說這件事不可嗎?

「大少爺營了家酒肆,生意興隆得很;二少爺有家摘月樓當靠山,生活自然是不虞匱乏;三少爺底下有幾家錢莊和賭坊,這輩子肯定是不愁吃穿了,但是你呢?相公已經迎娶了我,既已成家,是不是該立業了?」吉祥字字如針見血地狠狠扎在他心頭最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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