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氣短 第20頁

「我……」文字慎咬緊牙斂下雙眼,听著心頭正在哀泣,泣訴著他正準備向他低頭。「大舅子,你讓我見見她吧。」

他最好真的是她大哥,要不然……鐵定教他尸骨無存!

「你想她啊?」

「我……」該叫的都叫了,他還想怎麼樣?

「在大舅子的面前,不需要逞能,盡避說清楚,我才知道要怎麼幫你。你說,是不?」包悅澤笑得很得意。「大舅子都喚出口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咱們都是男人,我懂你的心思,可若是你不直接同吉祥說,我保證她不懂;所以啦,我不介意同你演練一次,待你演練好了,咱們再去見她。你說,好不?」

呵呵,好過癮啊,可以這樣支使他,真是爽快到不行哪!

誰知道文字慎斂下沾染肅殺之氣的黑眸,擒在他襟口上的力道又加上幾分,將他拉到面前,惡聲地道︰

「不好,我現下就要見她。」

包悅澤瞪大眼,干笑道︰「要見她……不難,倒是你,要不要先去梳妝打扮一下?」真不是他要嫌的,一頭長發亂成一團,衣衫也沾上了酒漬,襟口散開,渾身酒臭味……

「你別想要乘機支開我!」文字慎怒眼瞪著他,一副快要將他拆吃人月復的模樣。「我要你立即帶我去,大、舅、子。」

他在威脅他耶……好個妹婿!

算了,看在他喚他一聲大舅子了,他就好人做到底。

尾聲

「吉祥,我回來了。」走進小小又簡陋的房舍,包悅澤便拉開喉嚨吼著。

听見吼聲,在房里的吉祥隨即掀簾走到外頭,方要開口,墓地見著蓬頭垢面的文字慎,不由得震愕得說不出口。

文字慎貪婪地直盯著她,仿若快要教腦海里的思念給淹沒了般。

「說啊,還杵著做什麼?」包悅澤推推他,隨即閃進房里躲在簾子後偷窺。

「吉祥……」文字慎低啞地喃道。

是她,真是她。老天,他好似幾百年沒見著她了,好想她,恨不得趕緊將她圈入懷里。

見他探出雙手,吉樣忙轉開身子,冷聲道︰「這小地方怎麼容得下文少爺這尊大佛來著?還是請離開吧。」

怎麼搞的,居然把自個兒弄得這般狼狽!

他向來不是最愛穿金戴銀,最愛將行頭穿戴到外頭逞威風的嗎?如今,發也沒梳、胡髭沒修、衣袍也沒換,怎麼把自個兒弄得如此狼狽,想要激起她的同情嗎?混帳悅澤,他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居然帶他回來!

「你……」文字慎輕咳兩聲道。「倘若你肯認錯,我可以接你回去。」

「究竟是誰該認錯?」事到如今,他居然還要她認錯,她何錯之有?

他會找到這兒,表示悅澤那長舌家伙定同他說了什麼,既然如此,豈不是代表他都已經知道她和悅澤的關系了?既然已經知道,還說什麼認不認錯?

都到這當頭,他依舊死要面子,拐彎抹角地繞胡同。

「我……」話語翻到舌尖,他就是吐不出口。「吉祥,你知道的,我……」

她那麼清楚他的性子,定是明白這等話,他是說不出口的。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吉祥雙手環胸,挑眉睇著他。

他打算認錯嗎?有這可能嗎?他那骨頭彎得下來嗎?可以的話……她倒可以洗耳恭听,她倒是會考慮他的提議。

「小包說,他是你的雙生大哥,他說……」

「他是我的雙生弟弟。」吉祥不動聲色地打斷他的話。「我告訴你,我和他都是下等賤民,咱們招惹不起你這種官宦子弟、大富人家;這種小地方,就怕會弄髒了你的錦靴,你還是請回吧,不送。」

見她轉身要走,文字慎一個箭步向前,將她狠狠地摟在懷里。

她不由得瞪大眼,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只覺得一道暖流滑過心底。

「吉祥,別走,我好想你……」

摟著她的感覺竟是這般好,仿佛成了行尸走肉的他,在瞬間又活了過來。

「你會想我?」吉祥不禁冷笑。「你不是說再也不想要見著我了嗎?」

狠話都教他說盡了,就算他現下認錯,又有什麼用?這和捅了她一刀,再同她道歉有什麼兩樣?根本是于事無補。

「我好想你!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何時見我這般狼狽,何時見我如此牽掛一個人?依我的性子,又怎麼可能說得出這種話?那是因為你,因為我不想失去你,才會咬牙說出口的!」都說到這種地步,她還不相信?要不要他以死明志?

哼,還真是委屈他了。「你要的不過是個听話的下人,相信你只要在這南京城里再努力找找,應該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你不需要屈就于我。」她何德何能啊!

「你不是下人,你是我的妻子!」文字慎懊惱地吼道。「倘若不是對你有著特殊的情愫,我又怎麼會娶個婢女當妻子!」

「你那麼大聲做什麼?」吉祥往簾子探去,發覺里頭沒什麼動靜,才又淡聲道︰「你不過是逞一口氣罷了!不就是二少爺和三少爺逼著你的嗎?他們拿話激你,才會教你一怒之下答應了。」

「你認為我是那種人嗎?」他在她跟里怎會如此不堪?

「倘若不是,你又怎麼會因為耳根子軟而听信流言,以為面子掛不住才要趕我走?」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要趕你走,是因為你一直不同我認錯,我才會……」

「我明明沒有錯,為什麼要我認錯?」怎麼事到如今,他還是執迷不悟?

「不是……」文字慎惱極地爬了爬發。「你听我說,我那時以為你同小包有染,可我竟愛你,愛到就算你真背叛我,我還是要你,你懂嗎?」

「你愛我?」吉祥眨了眨大眼。

「我何時如此低聲下氣地求過人了?」他氣惱道,感覺耳根子又熱又燒。「倘若不是……不是愛你,我……」

不行了,他說不出口,真的說不出口。

「真的愛我?」吉祥驚詫得難以置信,心頭狂顫得讓她發暈,險些站不住腳。

「別再說了,同我回去吧,我又沒修休書,你依舊是我的妻子,你自然得要同我回去!」夠了吧,這麼說夠了吧?

「不要。」她甩開他的手。

「吉祥!」那種不要臉的話,他都已經說出口了,她還想要怎麼著!

「不準你再誤會我。」吉祥突地道,教他一愣後,隨即點頭如搗蒜。

「還有,不準你再說我們是賤民,就算是別人也不準說!」

「可以,但是往後你也不能同我以外的男人湊得太近。」他也有條件。

「那好,往後不準你上妓館。」

「嘎?你以往不曾這麼說過的。」一下子開出這樣的條件,會不會太狠了一點?

「你以往也不曾這麼管我。」

聞言,文字慎不禁深鎖著眉,暗自盤算著,就先這麼著吧,卻又听到她說︰「還有,不準上賭坊、不準上舞坊;而且不準再胡亂逞氣、不準胡亂逞威風,不準教人一激,你就隨便逞一時之能!」

「我……」他真有這麼糟嗎?怎麼听起來挺笨的。「你怎麼說就怎麼好。」算了,先把她給拐回去再說。

「真的?」吉祥有些意外,不敢相信他居然願意這般屈就。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文字慎義無反顧地道。

聞言,她不由得輕點著頭,感覺這渙散了數日的心神,直到這當頭才頓然清醒。難道她真如悅澤說的,對他有情?

「雖然,你驕縱放肆、執拗又多疑、又喜與人逞威風,但我一直很慶幸伺候的是你,嫁的人也是你。」她清冷淡道,然瞧著他瞬息萬變的臉,她不禁低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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