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了,怎會覺得他好似話中有話?
「其實,你瞧起來倒也有幾分酷似姑娘家。」他寓意深遠地道。
褚劍兒驀然瞪大眼,胸口可以感覺到心狠狠地竄動幾下。「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瞧出來了?
不可能吧……至今,她可未曾教人識破過。
雖說這不是一件極為光榮的事,卻是一樁血淋淋的事實。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要告訴你,不要太羨慕我,其實你長得也不差,不需要老是稱贊我。」君絕五乏力地緩緩躺在鋪高的干茅草堆上。
「我長得不差?」盡避有不少冷風直從門縫灌了進來,但是她卻感到有淡淡的細汗從她的額際冒出。
他在暗喻什麼?
「倘若散下一頭長發,換上女裝,我想……你應該也是極為清秀。」他可以想像她扮成女裝的模樣,或許比不上他的美顏,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丑。
「你……你在胡說什麼?再說下去,我可是要生氣了。」褚劍兒微顫地道。
說這話,活像是在調戲一般,可……調戲?她這一輩子還沒讓人調戲過呢,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了。
君絕五黑眸定楮地睇著她,突地勾出邪氣的笑。「可不是,沒有一個男人喜歡听人這般夸贊他的美顏的,是不?」別說他沒提醒她,要是她如此不受教,老是再三挑釁,他是很難管得住自個兒的性子的。
「這……」她恍然大悟,可不是?她也不愛他人老是譏笑她長得像個男人,尤其當她穿上男裝時,根本就是個十足十的男人;換言之,他看來是縴瘦了些,可他確實是個男人,若是要他穿上女裝……「真是對不住,我失言了,往後我絕對不會再這麼說。」
褚劍兒信誓旦旦地說著,只差沒有指天指地發起誓來。
看在他的眼里,心里的氣仿佛又消了一大半。
「過來。」君絕五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嗄?」
「該睡了。」他笑睇著她。
「哦。」今兒個也要一道睡嗎?若是不同他一道睡,又怕他起疑,可一道睡,又怕他壞了她的清譽……唉,她都這年紀了,還要什麼清譽來著?
再者,只要她不說,他該是不會發現她是女兒身才是。
然而,她甫躺下,隨即感到他的大手直往她的胸膛壓下,嚇得她瞠目結舌,急著想要拉開他的手,卻又怕他發覺她的扭捏,可若是不拉開……豈不是要白白教他給吃足了豆腐?
「怎麼著?」他笑得很邪很魅。
她抬眼瞅著他勾人心魂的笑,感覺自個兒的心魂險些教他擄走。「沒、沒事,早些睡吧!」
多迷人的笑容啊!天,就算是教他輕薄,她都覺得無妨……
心還在竄跳呢,好像就快要沖出胸口了,然而,她卻是真的一點都不厭惡,難道她是個之人?
啐,怎麼會有如此下流的念頭?就算他把手擱在她的胸膛上又如何?她身上穿著厚厚的袍子,他肯定感覺不出來……就算她沒有穿上厚袍,他也不見得感覺得出來……唉,他的胸膛,似乎還比她結實。
君絕五見她無奈地合上眼,壓根兒沒打算要挪開他那存心吃她豆腐的手,見她為了怕被揭穿而不吭聲,他心里更覺得有趣。
有趣,確實是有趣極了,怕是他走遍大江南北,也不見得能夠再找著的珍品。
第五章
這到底是什麼情形?
君絕五乏力地斜倚在牆上,瞪著打開的大門外站著的一大群人,男女老幼都有,十來雙大眼毫不客氣地落在他身上,仿佛在瞧什麼奇珍異獸似的,不用開口問,他也知道他們到底是在驚訝什麼。
只是,這有什麼好驚訝的?
只消上京城一趟,便會發覺漂亮的男子壓根兒不少,只不過在他們這窮鄉僻壤較少見著罷了。
倒是褚劍兒,她到底是在干什麼?怎會窩在外頭同他們一道閑聊?
天都亮了,她也該知道他已經醒了,怎麼還不替他打理早膳和藥汁?
君絕五略微不悅地眯起深邃的黑眸直瞪著外頭有幾個男子圍在她的身旁,和她勾肩搭背,有說有笑,親密得緊,仿若和他們熟稔得很。
不管有多少交情,她終究是個姑娘家,與一干男子這般親近,總是有些不妥。
好個江湖兒女,真是如此不拘小節,盡避昨幾個晚上教他吃足了豆腐,也不見她有任何反應和抗拒;不知道她是基于不願讓身分露餡,還是根本不把這麼一點小事給放在心上?
但不管是如何,瞧在他的眼里,便教他心生不悅。
他撤撇嘴冷笑,挑高濃眉直瞅著在外頭的她,見她仿佛心有靈犀般驀地回頭,當與他四目交接時,倏地漾起笑,快步朝他跑來,丟下聊得正開心的幾個友人。
「你醒了?」
君絕五偏頭睞著她,見她豪氣而不造作的笑顏,不知怎地,他不由自主地也跟著她笑了起來。
「外頭那麼多人,想不把我吵醒都難。」他只不過是不想說,打她從他身邊起身,他便已經醒了,原本是想要等她把那群人打發走的,可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反倒是和他們閑聊了起來。
算了,看在她拋下那群人的份上,他就不同她計較了。
「真是對不住,實在是盛情難卻……」她搔了搔頭。「這兒的人可真的是很熱情,說是今兒個的天候不大好,猜說這幾天八成會降些雪雨,便相約到這兒瞧瞧,看能幫上什麼忙……我說不用了,但他們……」
「我瞧你倒是和他們挺熟的。」他透過她瞅著她身後正往里頭張望的男人。
不過是談些瑣碎小事,怎會談得眉開眼笑?
「說熟……倒也不是挺熟的,畢竟,不過是幾天前才來到這兒的,只是這個地方小,突然多了個生人,自然會引起他們的注意,或多或少會攀談個幾句,不知不覺中,自然就漸漸熟稔。」
這一點他當然知道,但她終究是個姑娘家,是不是該有些分寸?
君絕五不語,冷眼瞅著外頭評頭論足的熱情村民,突地把臉往她的肩頭一靠,外頭倏地響起一陣抽氣聲,他不禁勾唇淺笑。
「你……」褚劍兒眨了眨眼,有點不知所措地摟著他的肩頭。「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怎會突然往她身上趴呢?
懊不會是哪兒不舒服吧?都怪她,沒發覺他的異狀,還在外頭和人大聲喧嘩笑鬧著。
「沒事,只是有些乏力。」他淡聲道。
好寬的肩頭啊!他一直以為北部的姑娘已經夠高大了,想不到在這南部居然還有比北部姑娘還要頎長的姑娘家,怕是一般人都不會瞧出端倪的,他原先也只是半信半疑,但是經過幾日的探試,再加上現下……
騙不了人的,她身上漾著姑娘家身上才有的淡淡清香,這香氣極淡,但是卻教他想要再靠上一會兒。
他才不管外頭的人會怎麼議論紛紛,反正他的事不需要他人置喙。
「要不要再歇一會兒?」她輕拍著他的肩。
外頭的抽氣聲她不是沒听見,只是他比較重要啊,這幾日氣色明明是較好了些,怎麼會突然說乏力呢?
「你要陪我?」他偏著頭,額抵在她的頸項。
「呃……可我怕天候不佳,想要去找些東西把屋頂的縫給蓋上。」她偷偷地斂眼瞅著他,猛然發現在她頸項騷癢的,居然是他的長睫……若不是親眼瞧過他的胸膛,她真不敢相信他會是個男人。
多美的男人……一頭如烏檀般的黑發如瀑傾泄,幾綹發絲滑落在他略顯蒼白的俊顏上,直教人忍不住心跳加快。
可再怎麼美,也不能在他面前說啊,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