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啦,這種事情……」她輕笑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朱大哥,你願意收留我,我已經很開心了,總不能還要你去幫我把房子標回來啊!你對我已經夠奸了。」說不失望是騙人的,但是這也只能說是命吧。
「不夠好。」他驀地握住她的手。「你還給我的股票,依市價計算,再加上十幾年來應該分配到的股息,至少可以買七十棟房子。實際上,如時文毓所說的,那是你的財產,你根本不需要還給我。」
她眨眨眼,黑白分明的眼楮噙著笑意。「朱大哥,你對我已經夠好了。」她不著痕跡地偷偷抽回手。
「育凰,你……」他嘆了一聲,沒了往常的霸氣。「如果你還是想找時文毓,我可以動用關系……」
昝育凰揚起苦笑。「不用了。」
如果他真的有心逃避她,或是存心不想見她,那她又何必硬要去找他,惹他討厭呢?他根本就不想見她……
見她神色黯然,朱立欽不禁再次握住她的手。「育凰,如果我……」
「朱大哥,我有點累,我要到樓上休息了。」她再次抽回手,往二樓走。
「育凰,既然累了,為什麼不把工作辭了?其實我……我可以養你。」饒是在商場上呼風喚雨、手腕高明的他,遇到感情的事,也難免難以啟齒。
在很久以前,他透過爸爸知道她的存在,曾經見過她幾次,向來不喜歡她溫吞的個性,但是他卻常常不知不覺地想起她……她超齡的獨立和得體的行為舉止,總會吸引他的目光。
她不會知道多年之後再見到她,他得花費多少心力才能隱藏自己的感情……可惜的是,就算她知道,她也無法回應他,對吧?
「朱大哥,我……可以養活自己。」
也不管他到底有什麼反應,她逕自往二樓的房間走去;或許有點殘忍,但明知自己根本給不起他想要的,倘若不把話說清楚,豈不是給了他一絲希望?
或許……她不該再住下去……
拿鑰匙打開房門,將門反鎖,房間里一片黑暗;突地,有人自身後將她緊緊抱住,她驚駭得想要大叫,卻被人捂住了嘴。
她怎麼會遇上這種事?她又沒有招惹什麼人,怎麼會有人要對她……不對!這味道……
一股熟悉的味道令她立即恢復冷靜。
「你是時大哥嗎?」她嗓音微顫地問。
她記得他的氣味,當她生病時,就是這只大手,輕輕地替她撫去燥熱……
「我露出破綻了嗎?」他悶聲道。
本來是想嚇嚇她的,沒料到她居然這麼沉著冷靜,甚至還可以猜出他是誰……他該感到開心嗎?他確實有點竊喜。
「不是,是因為味道……」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加上淡淡的菸味。
「哼!」他松開了她,走到床邊坐下。
「你怎麼進來的?」她疑惑地望著他,小手卻頻頻顫抖,就要遏抑不住滿心的歡喜。「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要進來還不簡單?」他可是盜皇耶!「你……真的打算要嫁給朱立欽了嗎?」
他問得有點猶豫,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問……他都來了,還想裝蒜嗎?騙騙他人無妨,騙自己的話,就顯得可笑了。
「你怎麼會這麼問?」她兩手絞扭著。
「我剛才听到你和他好像談得挺開心的,而且……你還住在這里。」意圖很明顯了,不是嗎?
但那又如何?正如大姐所說的,只要是他想要的,他會不計代價、不擇手段,用偷的也要偷到手。
他再也受不了自己像頭發了瘋的獅子,不斷地咆哮、時時處在盛怒之中;倘若找不出原因那就算了,但他明知道問題出在哪里,豈能放任自己繼續處於不安之中?他極不願意承認,但他更不願意欺騙自己。
「沒有!是朱大哥好心地留我在這里住下,本來打算買回被查封的房子之後,我就可以搬回去了,可惜……被人標走了。唉……」
她的嘆息聲幾不可聞,但他還是听見了。
微挑起眉,他清了清喉嚨,問︰「他要你留下,你就留下?」
「他是個好人,我知道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況且,我們在好多年前曾經見過面,我記得他不是一個壞人。」她輕聲說著,嘴角漾著甜笑。
「壞人兩個字會寫在臉上不成?」他哂笑著。「你真的很笨,笨得令我很火大,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他一直避不見面啊。
「你知道什麼?」她要是真的這麼聰明的話,就不會老是說出蠢話氣他了,嘖!他又不是來跟她吵架的。
「我知道因為我不接受你的安排,執意將股票還給他,所以……」她囁嚅著。
突地,他站起身,冷不防地將她拉進懷中,甚至……
時文毓的吻帶有懲罰意味,他放肆地啃咬著她的唇,與她的舌糾纏著;有力的臂膀像是要將她揉人體內似的緊擁著她,直到欲火幾乎壓倒性地勝過怒火,他才不舍地松開她。
「就說你怎麼可能會知道嘛!」他嗓音粗嗄地道。「誰在乎那些股票?你不要的話,我喳呼個什麼勁兒?教我惱火的是,你居然把我跟朱立欽當成同一種人,簡直快要把我氣死了!」
朱立欽那個陰險的家伙,憑什麼跟他相提並論?
「你……」她傻愣愣地眨了眨眼,朱唇微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痛死我了!我不是跟你說過要抹護唇膏嗎?」他略微不悅地瞪著她乾裂的唇,倏地俯,探出濕熱的舌滋潤她的唇。
「我……」她愣了半響,剛要說話,又被他攫住了唇。
「他留你,你就留,那我留你,你留不留?」他喃喃著,忘我地啄吻著她柔軟的唇辦。
「我……」她尚未回神。
時文毓驀地不動,直瞅著她,突地轉身;見狀,她心里一急,只想伸手拉住他,怕他又突然消失了。
他自床頭取出一個牛皮紙袋,一轉身便見她撞進自己懷里,有點意外。
「時大哥,不要走!」她的雙手環抱著他,將臉埋進他結實的胸膛里。「我奸怕你又突然離開我,讓我找不到……」
她一個人孤單慣了,但是……他寵她、憐她,就算偶爾會罵她,甚至不給她好臉色看,可是他卻是讓她覺得最沒有距離的一個人……其實他說對了,她的戒心很重,可是唯獨對他,她可以不防,甚至不想防。
時文毓呆若木雞地任她擁著,突地笑了,有點靦腆。「原來你對我……」早說嘛!讓他白當了一星期的瘋獅子。
「我……」她羞赧地把臉埋在他的胸膛里,硬是不讓他看見她的臉。
「你抱得這麼緊,我是很開心,但是我……」他輕撫著她的背,緊咬著牙,強忍欲火。「我有樣東西給你看。」
「咦?」她微抬起臉,往身邊一睇,意外地見著一份土地所有權狀,「是你標中了我家?」
「嗯。」說到這件事,他又有一肚子火。「真不知道朱立欽那個笨蛋在搞什麼鬼,居然跟我競標……害我多花了一倍的錢才標到,混蛋!」
「那……你……」她傻氣地抬眼瞅著他。
「跟我走吧。」他把土地所有權狀收好,霸道而理所當然地摟著她。
「咦?」
「你不肯?」他挑起濃眉。「不肯也不行,我用綁的也要把你綁回去。」
「不是,我……只是嚇到了。」她羞赧地低下頭去。「我沒想過我和你之間,居然可以……」說著,不知是滿足還是安心的淚水,自她的眼角不斷地淌下。
「這用得著哭嗎?」他不舍地摟緊她。
「我好怕你又要走了,我怕我又找不到你,更怕就算我找到你,你也不願意理我……」該是懸著的心放下來了吧,這種安心的感覺,令她忍不住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