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我好想你,你已經好久沒來找我了。」
「筱,先把衣服給我。」向惜仍是一派慵懶,不疾不徐地拉下她的手,臉上噙著的笑不變,是一貫的虛應客套。
「那你先把心給我。」她亦是勾著笑,流轉的眼波里淨是勾人的光痕。
「這不就已經在你身上了?」向惜笑意不變,大手摟著她的縴腰,將她玲瓏的身軀緊貼著自個兒,再突地轉身,抽過後頭放在架子上的襯衫,隨即松開對她的鉗制,套上襯衫。
「惜……」她嬌嗔著。
在大庭廣眾下,她縴女敕的小手放肆地游移在他的腰間,熟練地抽開皮帶,甚至拉開褲頭上的扣子,帶著挑逗和煽情的氣息,灼燙著他被雨水浸濕而冰冷的肌膚。
「再給我一件褲子吧!」他仍是笑著,笑得無害而迷人。
「要我幫你換上嗎?」她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只要能再接近他一點,她壓根兒不在意自個兒的舉動有多駭人。
「我想……」他正要拒絕時,卻突地听到佟知彗的大吼——
「喂,你在干什麼,還不趕快載我回去,我還沒吃午飯,下午還要面試耶!」什麼跟什麼嘛,他居然在跟她調情,而且還一副極享受的模樣。小哲說得對,天下烏鴉一般黑。
其實他愛跟誰調情她是管不著,畢竟她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對了,他好像叫什麼惜;哼,一個大男人干嗎取蚌女人的名字?呃,不對,她想說的不是這件事,而是他和她抱在一起,那種親密的感覺……雖然不干她的事,但她就是覺得礙眼,覺得他是一個雙面人,在她和她面前的模樣都不一樣,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十分不舒坦。
可惡,都是因為他的聲音有點像她的長腿叔叔,那低沉又帶磁性的嗓音令她痛恨不已。
「我下次再來找你。」走到櫃台,快速地刷卡簽名,他在筱的粉頰上印下一記輕吻,隨即拉著佟知彗離開。
「變態!」坐進車內,她努了努嘴又啐了他一口。
向惜坐在車內,抬眼瞪視著她,難以相信在自己為她付出這麼多後,得到的評語竟然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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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現在總裁在嗎?我有跟他約時間。」
向惜按照佟知彗的指示,在裴氏集團大樓前讓她下車,她隨即狂奔到一樓大廳,急問著總機小姐。
「請你稍等一下。」總機小姐親切地說,隨即忙碌地撥內線詢問。
佟知彗不斷地做著深呼吸,努力調節自己跳得過猛的心跳。
天啊,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像個孩子般緊張,甚至手心不斷地冒出汗水。
可惡!如果剛才就見到面的話,她現在也用不著再做一次心理準備了。
這也沒辦法,都已經那麼久沒見到他了,尤其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時,他又說了那麼重的狠話,也莫怪自己會感到心神不定。
深深地呼了口氣,她回頭看著總機小姐,听她有禮的問話,再瞧她臉上得體的妝扮,她突地想起,剛才自己一路沖進大廳,不知道有沒有讓雨水打濕了妝?
她連忙自側背的皮包里拿出鏡子睇著臉上的妝,卻突地從鏡子里看到剛才那個男人正朝自己走來。
這是什麼意思?他該不會想跟她討這套衣服的錢吧?她是不可能給的,畢竟是他弄髒了她的衣服,要他賠也是理所當然。
但他好像愈走愈近了,如果不是為了跟她討這筆錢,又是為哪樁?
不成,她絕對不能在這里和他起沖突,若是被長腿叔叔知道,肯定會以為自己根本沒變,還是以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太妹,而無視她所有的努力。
不行,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這個變態毀了她的計劃,絕不能讓長腿叔叔以為自己的個性還跟以前一樣沖。
佟知彗睹了一眼仍是十分忙碌的總機小姐,再睇了一眼與自己離不到十公尺的他,突地將鏡子收起來,轉身與他對視。正當她要阻止他再靠近時,卻突地听到身後的總機小姐必恭必敬地喊︰
「代理總裁。」
喝!代理總裁?
佟知彗像是一頭行動敏捷的豹,瞪大靈活的雙眼迅速地觀望四面八方,然偌大的大廳里只有三個人,她、總機小姐、還有眼前這個神情詭譎的男人;那總機小姐是在叫……
不會吧!他居然會是代理總裁?
難道他就是當年在警察局聲色俱厲地斥罵自己的長腿叔叔?
怎麼辦?她真的認不出來了,當年年輕氣盛,憤恨老天對自己的不公,于是她老是和一群狐群狗黨在街上混。
吃、喝、嫖、賭,大概只有「嫖」這一項她沒機會玩到,其余的蠢事她差不多都干盡了。
三天兩頭便到警察局報到,而院長總是聯絡長腿叔叔到警察局將她帶回。
也不知道那時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她居然沒有一次仔細地看過他的臉,甚至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只記得他一開始暴怒的斥責聲,和到後來慢慢冷卻的淡漠輕喃,其余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真的沒有辦法確定他到底是不是長腿叔叔,只是他的聲音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像,她還是無法確定,畢竟已經有五年沒听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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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了,倘若真的是他,那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全展現在他面前了,他一定會以為自己還是跟當年一樣,壓根兒沒變;他一定會否決她所有的努力,他一定會討厭自己的。
「代理總裁,這位佟小姐與總裁有約,但是我現在聯絡不到總裁。」總機小姐笑得更甜了。
「我處理就好。」向惜微笑以報。
好極了,倘若他猜得沒錯,眼前這個形如豺狼眼如豹的女人八成是裴令慊在等著的,也是自己久未謀面的佟知彗。
他希望不是,但事情總是不能盡如人意,是不?
打一開始,他便覺得她有點過分的眼熟,尤其是她說話的姿態,但他再怎麼聰明也想不到她竟然就是她。
「走吧,我帶你去見總裁。」他走近她一步,正眼睇著她。
也難怪他認不出她來,是不?
她把一頭夸張的超短金發留成一頭烏黑如瀑的長發,將五顏六色的妝換成一張素淨的臉,把引人遐思的超短衣裙變成得體大方的套裝;她的外觀改變極大,但她的內在……他仍不敢苟同。
或許這五年來,她是修到文憑了,但是沒有人能夠保證她學到了身為人最需要的修為。
真是朽木不可雕嗎?他很難下定論,只是他認為未來的光景不見得會有多好,因為她的眼神、氣態還是和五年前如出一轍;不是看輕她以往的放蕩,而是無奈這個世界並沒有磨去她太多的稜角。
她仍是我行我素,她……
罷了,事情就交給裴令慊吧,看他要怎麼處置她都隨他,他早說過自己不管了,絕不會再管她了。
「嗄?」他要帶她去見總裁?
對了,代理總裁又不是總裁,她怕什麼?
他只是代理總裁罷了,說不定他只是總裁的親人,是她長腿叔叔的朋友。
不對,倘若他把他們之間的過節告訴長腿叔叔的話,那該怎麼辦?
「呃,請問你是?」她很努力地讓自個兒的聲音听起來更悅耳一點。
他會不會覺得她很虛偽?
「向惜。」他笑著,有點啼笑皆非。「你不用特意討好我,我也不會把我們之間的事告訴總裁的。」他會不知道她心里打著什麼主意?
其實她倒還挺單純的,只是有時她的眼神給人太過老成和封閉的感覺,和十年前的他有點像,只是他不像她那般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