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冷少 第5頁

君從三迥拔的身子微微一震,難以置信地抬眼睇著她……她這蠢蛋也瞧得出來嗎?

「當我沒說好了……」

不要這樣瞪她嘛……倘若她說錯話了,她可以道歉啊!

只是,從很久以前她便覺得二少與三少感情不睦,倘若不是為了獨攬大權,又是為了哪樁?

三少人是壞了些,可他卻相當正經,每件事都馬虎不得;二少就不同了!就如三少說的,二少是有那麼一點瘋癲,可二少也沒荒廢過正事啊……橫豎就是三少瞧不慣二少的行事作風,連帶地也嫌惡她。

「哼。」他冷哼一聲,別過臉,心頭再度平靜如水。

還以為她看出什麼端倪了呢……哼!不過是個蠢丫頭罷了,她哪里瞧得出他的心思。

「不過……三少,只要你肯教我的話,我應該是可以替你分憂解勞的。」見他的神色緩和不少,她才斗膽進言。

「我可不想再讓自個兒更忙了。」他冷笑一聲。

聞言,巧葵不禁又湊近他一些。「三少,好歹也要給我一次機會試試啊。」總不能什麼都不教她,便沒來由的嫌棄她吧?

見她心無城府地湊近自己,君從三隨即往後退了一些,幽深的黑眸直瞪著她,令她乖乖地自動往後退了幾步,委屈地扁起嘴來。

「我會考慮考慮。」他偷覷她一眼,無奈地別過臉,低聲嘆道。

「多謝三少提拔。」

听他這麼一說,她的粉臉立即綻放迷人的笑,教一旁的他不禁微微嘆了一口氣。

「像個娃兒似的,教我如何忍心拒絕……」他輕聲低喃著。

第三章

冬夜正好眠,可不知怎地,她老覺得自個兒睡得不安穩。

有人在推她!好粗魯……微柘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粗魯了?她的骨頭都快被她搖散了。

「微柘,等等嘛……」巧葵迷迷糊糊地道。

讓她再睡一會兒嘛,反正又沒事做,要她一大早起來作啥呢?

天天爬到樓台上做白日夢也是挺辛苦的,微柘應該要體諒她這個沒人要的貼侍,天天得為了找些無聊事做煞費苦心;到了晚上,該是早早讓她入夢,到了天亮,該是讓她多窩一個時辰再喚醒她嘛。

近年關,細雪如銀針般飄落,點點雪花落在窗台外的梅樹上頭,冷冽的香氣硬逼著她入夢不醒。

正好眠呢,不要吵她嘛……

可,推著她肩頭的人卻對她的請求置若罔聞,益發使勁,逼得她不禁微惱地擰起眉頭。

「微柘,你把早膳放著就好,我待會兒再吃……」她氣惱地道。

微柘怎會這般不解她的性子,見她睡得正香甜,何必吵她呢?

真是的!好歹有十一年的交情了,她該是懂的呀……

「好個福大的貼侍,居然連早膳也要動用我的貼侍送進房里!我懷疑你根本不是貼侍,而是專會差使人的大小姐。」

帶著戲謔意味的嗓音,仿若冰雪般一古腦兒地落在她暖暖的被子里,盡避神智不甚清醒,她卻已自動彈坐起身。

眨了眨惺忪水眸,巧葵瞪著一臉陰鷙的君從三,不由得縮到床角。

「三少……」她在發夢嗎?

不對,眼前的男人真的是三少,而且……她好冷喔!

斂眼一瞧,發覺身上的被子掉了,她想將之拉起,卻見他凌厲的目光似箭般射來,她不得不扁嘴放手。

天氣真的很冷嘛……她不過是多窩了一下,犯得著這麼生氣嗎?

「微柘押船北上了。」他睇著她半晌才道。

「哦。」對了!幾乎每個月微柘都會押船送木材到汴州去。

「我待會兒要去收田賦。」

「哦。」偷偷打了個呵欠,巧葵勉強睜開又酸又澀的眼。

听她這般答復,君從三不悅地雙手環胸,幽黑魅眸直瞪著只有六分清醒的她。

「就這樣?」「嗄?」不然哩?

以往微柘押船北上,三少也不曾找過她呀!不論他要做什麼事都不曾喚她一聲,現下同她這樣說……作啥呀?

「是誰說要替我分憂解勞的?」他的聲音冷硬,是發怒的征兆。

巧葵用力攢緊眉頭,細細分析他話中的意思,突然擊掌。「三少!你是要我陪著你一道去嗎?」

「這是你的本分!」他怒斥。

誰需要她作陪?她搞錯自己的身份了吧?

「是。」他的怒喝仿若一桶當頭淋下的冬雪,教她霎時清醒,趕緊跳下床。

可不是?她怎會把這事兒給忘了?

都怪三少,他向來是不睬她的,誰知道他昨兒個說要考慮,今兒個便要拖著她去收田賦……她該感到開心嗎?

「還不快些,你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見她跳下床榻便杵在一旁發愣,他沒好氣地放聲怒斥,隨即轉身走出她的房間。

巧葵抬眼睇著他的背影,見他替她帶上了門,不知怎地,竟緩緩地扯出甜笑。

這樣也挺不錯的,否則天天吃喝玩樂外加吹冷風,她也是挺累的……現下就先這麼著吧!

***

外頭雖無大雪暴雨,可颼颼冷風卻快要刮進骨頭里。

巧葵小跑步地跟在君從三身後,二人在城外不知道已經走了多久;無論停了多少次、走了多少戶,她始終不解。

不解什麼?

方才收了幾戶田賦,可三少收的金額都不同,教她大起疑心……雖說,她不曾在冬令時陪著二少在外頭收田賦,可她知道田賦應該是每一戶都一樣,怎會相差如此之大?

離開剛收完田賦的人家,巧葵偏著螓首想破頭也想不出緣由,她索性往前跑上幾步嚷道「三少!為何每一戶的田賦都不一樣,是不是你從中拿了好處,然後……」

眼前的男子突地停下腳步,她一時反應不及,結結實實地撞上他的背,疼得她連話都說不出口。

「你這蠢奴才!」他不禁怒聲斥道。

「三少……」倘若她又說錯話了,就大人有大量地別同她計較嘛,反正又不是頭一回了,他應該習慣了吧?

「在來的路上,我不是同你說過了嗎,」他沒好氣地提醒。

「嗄?」有嗎?

她那時還不太清醒,可能……听漏了。

「怎會連這種事也要我一說再說」他乏力地瞪了她一眼,隨即快步往前走。「不是同你說過了,得分田地大小、土地貧瘠肥沃、種植谷類、人丁多寡,再決定田賦要收多少嗎?」

她就非得說些沒腦筋的話傷他嗎?

「哦……」她好像有點印象。

對了!要不然就不公平了……說得對極了。

「三少,對不住,我一時嘴快……」她扁了扁嘴,走在他身後,快步跟上。

「哼!那八成是你的肺腑之言吧。」他頭也不回地道。

真搞不清楚她那腦袋到底是什麼做的,怎會笨到這種地步!在她眼里,八成只有不二那笨蛋才是真正的清廉,而他就像專門壓榨他人的奸商,甚至還不忘中飽私囊。

有啥法子?他又不像不二那笨蛋只會寵她……正如義父說的,太過剛直的人總是惹人嫌,唯有瘋癲的不二獨受義父青睞,連到長安也不忘帶他一道上路,更不忘替他牽成姻緣。

一樣都是教他給撿回來的,為何際遇卻相差如此之大?

他們這些被丟在廣陵的義子,不只被放任著自生自滅,每年還得擠出大筆銀兩供他老人家花用……

「三少,我只是說錯話了嘛。」

耳邊突地傳來她愧疚不已的道歉,他微挑起眉,冷聲道︰「你不過是直話直說,有什麼錯?」

听他這麼說,她的心不由得往下沉,加快腳步跑到他身旁,她小小聲地道︰「三少!我失言了、我說錯話了,你罰我吧……」是她的錯,她沒道理不承認,況且她要是不認錯,到時候他肯定又說是二少教壞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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