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想清楚,三少怎麼又來了?他不是在忙嗎?
「小的是來送午膳的。」末華在心里替自個兒喊冤叫屈。
君從三冷睇一眼擱在桌上的午膳,再瞅了他一眼,末華隨即如獲大赦地快步退下,還聰明地順手帶上門。
見狀,巧葵偷偷地往後退了一步,仿若只要離他遠一點,心跳便會平穩一些。
「你的氣色不佳。」他把目光調到她身上,見她一臉蒼白,心不禁抽痛了下,眉頭也登時蹙緊。
「還好,差不多痊愈了……」不!臉色蒼白是被他嚇的,跟病一點關系都沒有。
「胡扯!」他輕斥一聲,走至桌邊,見她又倒退一步,不由得微挑起眉。「你這是怎麼著?」今兒個能下榻,她便準備要逃了?
「三少,男女授受不親。」她的病已經痊愈了,倘若他真是意圖不軌,她可是有法子逃的。
「男女授受不親?」他不禁冷哼一聲。「怎麼方才就不見你對末華這麼說?」
這是怎麼著?今兒個他在百忙之中,特地為了她而空出午膳時間,為的是什麼?不就是要喂她用膳嗎?瞧瞧,她這是什麼態度!
「可是,末華……」末華又不會出現怪怪的舉動,更不會偷偷模上她的床,要她罵他,這……找不到理由啊!
「末華要怎麼做都成,是不?」他戲謔地笑道。
誰都不打緊,就唯獨他不成,是不?
哼!她倒是很清楚該怎麼傷他呢。
「話不是這麼說的,這……」哎喲!她要怎麼說呢?「三少,你不要再靠過來了。」見他又走了過來,她趕緊喊著。
「我為什麼不能靠過去?」他微惱地吼道,故意跨了幾步來到她的身旁。
這幾日,躺在病榻上的她極為溫順,如今病快要痊愈了,她卻故態復萌了。
好歹是個姑娘家,溫順一些不行嗎?
「因為你……」要說嗎?能說嗎?
「我怎樣?」咦?敢情是她發現了?哼!一旦讓她發現,她反倒想逃……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我……」她被他一步步地逼到角落,眼看自個兒已退無可退,不禁無奈地斂眼喊道︰「三少!你罰我吧。」
不要再逼她了,她真的好怕……
君從三一愣,「我罰你做什麼?」
她做了什麼事,非要他罰她不可?
「我一定是做錯了什麼,三少才會這般嚇我,是不?」唉!倘若她真是做錯了什麼,給她一個痛快吧,別這樣欺侮她。
「我這樣叫作嚇你?」他瞪大黑眸,難以置信地瞅著她。
不過是想多親近她一些,這也算得上是嚇嗎?她的腦袋里到底裝了什麼?
「要不然呢?」嚇得她膽戰心驚、渾身乏力,還不算是嚇嗎?
君從三無力地斂下眼,攏緊眉頭,再抬眼瞪著她。
「你倒是說說看我怎麼嚇你了。」他挑眉瞅著她。
難道說……他夜夜窩在她身邊說的話,總算傳進她的耳里了?
「呃……」她頓了頓,瞥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道︰「其實……我知道三少一直都在我身旁照顧我……」
這麼說會不會太露骨了?可又怕不夠直接,他會听不懂。
「身為主子,照顧貼侍是天經地義的事。」他撤了撇嘴。
懊死!好不容易讓她發現了,他何苦接上這句話?大方地承認自己中意她不就得了?真是受不了如此別扭的自己。
「可……沒有一個主子會照顧貼侍,照顧到床榻上吧?」她豁出去了。
「哦?」他陰沉的黑眸直視著她。
「三少,我……其實我的病已好了許多,盡避吃了藥,也不見得會立即入睡,所以我知道三少在我就寢兩個時辰後便會爬上床榻……」
這話听起來,好似她是個準備恐嚇他的卑鄙小人,可老天為證哪!她沒有半點壞心眼,她只是希望三少往後別再做出這種舉動了。
她才不管末華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橫豎她只想待在這兒等二少回來罷了,她只是想善盡貼侍的責任。
「然後呢?」
「然後?」她不禁發噱。「這已經……已經夠荒唐了!要不,你覺得還要如何才算荒唐?」
就算他是主子,也不能放肆地爬上她的床呀!倘若她夠卑鄙,她是可以逼他娶她的。
可,她絕對沒有這種心思,她……她不敢啦!
面對三少,盡避吃了悶虧,她也只能模模鼻子,趕緊閃人……因為她很怕他,尤其最近更是怕得厲害,只要他一逼近,她便渾身不對勁得像是染上重病。
天曉得她多怕他,要是他一個不小心靠得更近,她可能會立即氣絕身亡。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假寐嗎?」他探出一雙長臂,將她牢牢地圈在雙臂之間。
「嗄?那……」倘若他知道她尚未入睡,那他在她耳邊說的話……
「你都听見了?」他緩緩地俯子,溫熱的氣息噴向她的女敕頸。「那……你應該知道了吧?」
絕對不準她說不知道!
天曉得他每晚湊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肉麻話,得花費他多少心思,她要是敢說她不知道,他絕對不會那麼簡單便放過她的!
「知道什麼?」她渾身發顫,心跳如擂鼓。
「你還想裝蒜!」他微惱地吼道。「你既然都知道了,難道你還不明白?」
他都已經把話說得這般明白了,她怎麼還會不明白?她真是個傻子嗎?她到底還想要他怎麼說?
「我不知道啊。」她應該知道什麼?
不知道、不知道啦!
「你!」他沉下臉,黑眸噙怒地瞪著她,恨恨地俯身咬上她的唇。
巧葵傻愣愣地抬眼瞪著他,壓根兒忘了他還在嚙咬著她的唇,甚至是放肆地探入她的口中,恣意吮吻……
「我要你。」他情難自禁地摟緊她。
她霎時瞪大眼,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只覺得外頭好似不斷地劈下青雷,教她耳邊只听得見震耳欲聾的轟隆聲。
「我要娶你為妻!」見她一臉傻愣,他不禁微惱地吼道。
「嗄?」她猛然回神,不敢置信地睞著他。
娶她為妻?她不是在做夢吧?
「不成嗎?」見她仍一臉呆愣,他不禁攏緊了眉。
難道她就沒有別的反應嗎?意外一點、驚喜一點,再不然,錯愕一點也可以,可是她卻老是這副傻愣愣的模樣!
「三少,這不是成不成的問題,而是……」她囁嚅著。
「而是怎樣?」他沒好氣地吼著。
他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她還打算要逃嗎?不!他絕對不會給她任何機會逃走的……惱他也好,恨他也罷,誰教她要遇上他,誰教她當初要放開他的手!
「而是……」她的腦筋快打結了啦……嗚嗚,她不知道啦,什麼都不知道啦,不要再問她了啦!
她才不管三少到底有什麼心思,橫豎她怕他啦,而且是愈來愈怕了。
「夠了!」他不耐地打斷她的話,微惱地轉過身。「記得桌上的午膳要吃,我要去忙了。」
瞪著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出房門,她才無力地跌坐在地。
「怎麼會這樣……」她抱著頭哀號。
他不是很忙嗎?何必為了她的午膳又特地撥空回來?他這樣失常的舉動,難道在證明他對她的重視?
為什麼呢?
他先前根本連理都不想理她的,為何現下卻……
「啊!不管了,我什麼都不管了!」她突地站起身,仰頭大吼,喘了兩口氣,暗自下了決定。
那就是——離開這里!
***
冬夜,寒風刺骨,漫天飛舞的白雪,令寒意全數鑽進四肢百骸。
唉至掌燈時分,巧葵提著簡單的行李偷偷地往東院偏門走。
她邊走邊抖,身上依舊穿著單薄的衣裳,盡避衣櫃里添了不少新襖子,可她卻沒有帶走任何一件,就算知道外頭冷極了,她也沒打算加一件在身上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