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引風流 第17頁

「你在胡說什麼?」對了,衣大姐不知道禎兒便是馭祥公主。「這全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要我去找風鏡,八王爺怎麼會以此事要挾我?」

「要挾?依我看不是這樣吧!我听說那日在「太央殿」上,你大哥可是拿著八王爺的免死金牌逃過一劫的。這人情是你欠下的,可不是我。」李誦狡黠地笑著,絲毫不認帳。「不過,娶馭祥公主並沒有什麼不好,至少她還是個公主。」

哎呀!說起這件事,他才想起自己的來意。

「你懂什麼!」石泫紜突地暴喝一聲。「我……」倘若可以,他定不負她,但他也是身不由己,他沒有辦法為了一己之私而毀了她,他做不到啊!

「唉,既然你不想娶她,我倒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瞧他那麼痛苦,仿佛要他娶馭祥公主,便要他去死一般,他不如大發善心說出來,讓他往後犯不著再這麼痛苦了︰「昨兒個八王爺把馭祥公主送進國公宅邸,這下子你就不用再煩惱馭祥公主的事了。」

「八王爺把馭祥公主送進國公宅邸?」石泫紜怒目欲裂地揪住李誦的衣襟。

怎麼可能?八王爺口口聲聲要他保護禎兒,怎麼會把禎兒送到國公那老奸臣的宅邸去?

「你到底是怎麼著?」李誦錯愕不已地瞅著他陰鶩的臉。

「你別管,只消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可惡,這幾日來,處理完大哥和李宸的事後,大哥的眼線發現了李宓的蹤影,遂又帶兵出城去尋李宓;而他一直待在石府里,壓根兒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國公佔天象,說大唐頹靡必出妖孽,而妖孽即是王爺府中的公主。」雖說他不明白石泫紜到底是怎麼著,可自他鮮少動怒的溫儒性子看來,他會如此怒不可遏,必定是和馭祥公主有關。

不過是幾天的光景罷了,他是怎麼攀上馭祥公主的?

那感覺仿佛他投注了極深的情感似的;但听說馭祥公主貌不驚人,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她?況且衣大姐方才同他說,泫紜和那位被他救起的姑娘之間相當曖昧,倘若真是如此,他又怎麼會對馭祥公主……

「可惡!」石泫紜松開他的衣襟,狂然仰天暴喝一聲。

整幢樓閣為之顫動,令李誦不禁傻眼。

不會吧!他不是個不曾習武的文人嗎?怎麼會……

***

夜正深。

石泫紜身著勁裝,一身比黑夜還沉的黑,隱身在黑夜中潛入國公宅邸。

他一雙妖詭攝魂的魅眸戒慎地瞪視著守衛森嚴的宮內校尉兵,身形如詭魅似地飄進通往寢房的回廊。

听李誦提起,張咸將李禎囚在他的房里,說是要在明日子時用她的血開祭,祈求大唐運勢亨通。

哼!那全是他的片面之詞罷了,他知曉張咸確實是懂一些奇門遁甲之術,但在皇上跟前,他靠的不過是舌粲蓮花的本事罷了。

而今,他居然把念頭打到禎兒身上來!

一閃身,避開巡邏的校尉兵,他隨即潛入寢房里。登時發覺張咸早已睡死在里頭,卻不見禎兒的身影。

「禎兒呢?」石泫紜不禁喃喃自問著。他心急地往前又走一步,才發覺在這間寢房還有一間小房間,他隨即掀開布簾。

望見一抹縴弱的身影趴伏在地上,石泫紜一躍到她身旁,將她擁入懷里,探著她的鼻息,發覺她尚有氣息後,他心頭的不安總算平息了些。

「禎兒、禎兒!」他輕拍她瘦削的下巴。

「泫紜?」李禎幽然轉醒,輕眨著如羽扇般的眼睫,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卻听清楚了令她魂牽夢瑩的聲音。「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他不是打算棄她于不顧嗎?為何在這個時候他會出現在這里?

「你為什麼會答應進國公宅邸,難道你不知道一旦進入這里,你是不可能再離開嗎?」石泫紜微惱地吼著,卻又不得不壓低聲音。

「我能不來嗎?爹為了幫你大哥的忙,在皇上面前進言而惹惱了皇上,偏巧張咸又適時地進讒言;倘若我不來,不就讓皇上有抄王爺府的理由了嗎?」李禎虛弱地道,幾欲睜不開的水眸在面具底下貪婪地瞅著他。「你不是早已經不管我的死活了嗎?即使我真會在這里死去亦不干你的事,是不?」

「你在胡說什麼!我……」石泫紜欲言又止。

他不能說,一旦給了承諾,可容不得他再毀約了;但倘若不說,不趁這個時候將她帶走,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李禎虛弱地推開他,趴伏在地上,連想要站起身的力量都沒有。

「我不能讓你待在這里,我帶你走!」不管那些心煩事了,橫豎先把她帶離這里,不管要說什麼,往後多的是時間可說。

「帶我走,好讓王爺府被抄嗎?」她無力地抬眼瞅著他,微彎的唇角上帶著一抹苦澀的笑。「帶我走,你會願意待在我身邊嗎?」

他根本不願意陪在她身邊,那為何還要如此殘忍的待她好?

她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在這里等死,讓自己的命還可以為爹奉上一些棉薄之力,以回報爹的恩情;至少在她進國公宅邸之前,爹已同她把一切都說清楚了,她亦知道過去爹是為了保護她才會這麼做。爹不在乎她是不是妖孽!只是想保護她,可只有她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妖孽。

「我……」他無語。他沒有辦法給她保證。

「既然如此,不如讓我自生自滅,反正人是要死的,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

既然答案如她想像一般,她也不想再強求了;那一日,他把她留在王爺府,她已經知道他的用意了。

好歹是個公主,她不會真的厚著臉皮對一個男人乞憐。

「張咸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他……」石泫紜一把抱起她,頓覺她消瘦許多,又驚覺她縴白的肌膚上橫著數道血痕。

「放心!柄公喜好男色,不會對我不軌,頂多是給我幾鞭、餓我幾頓罷了。」她到底有多久沒吃東西了呢?算不清,她也不想算了,她不過是待在這里等死的。

「他居然這樣對你!」火焰在體內恣情狂燃著,由點點星火慢慢地轉變成懾人的大火,燒得石泫紜幾乎失去理智。

「罷了,你快走吧!能在臨死前再見到你,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了。」李禎勾出一抹教人心碎的笑,淚水卻由冰冷的面具上滑下,落在微彎的唇畔。「你快走,這里很危險……」

石泫紜蹙緊了眉,握住她手的力道益發強勁。

他恨自己的懦弱無能,居然連保護她的能耐都沒有。

柄公不過是個無用的人罷了,他不過是靠著一張嘴蠱惑了皇上;而他擁有魔的力量,難道他會殺不了他嗎?

像那種人還留在這個世界上做什麼?

他要殺了他!為了永絕後患,一定要殺了他!

倏地,遠方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在靜謐的夜里恍若是震天價響的吵嚷。

李禎不禁推著他。「你走,快走!」

「咱們一起走。」抱著她離開這里,對他而言是輕而易舉的。

因為知道自個兒體內藏著一股懾人的力量,所以他試著壓抑自己的脾性,不願參加任何一方的幕僚;為的是想安靜地過一生,遂他不願過問政事,即使是大哥的事他也不願插手。

如今,見一個年過半百的江湖術士竟攪得朝政大亂?往後他不會再壓抑自己了,他會導出藏在體內的力量,盡避那會把他吞噬、盡避到最後他會忘了自己是誰也無所謂,他絕對不準那種人渣存留于世!

「我不能走,一旦發現我不在這兒,皇上會馬上下旨抄了王爺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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