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財進寶 第5頁

她側身探向離床板不甚太遠的一張簡陋木案,上頭擺的東西傳來某些淡淡的味道。

那味道倒不是挺香的,但好似還可以食用,更似他昨日弄給她吃的東西。

但那張木案為何會離得她這麼遠呢?倘若她側著身,似乎也勾不到,非得要起身才成呢。

唉呀,總不能又要請好心的季公子拿給她吧?!雖是這麼想,但她也沒見著季公子的身影。

罷了,身在外可不比在自個兒的府中,凡事當然得要自個兒來。

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將已有點破爛的被子拉到一旁,輕打了個顫,套上自個兒的靴子,緩緩地走向木案。

她拉了張看似搖搖欲墜的椅子,在木案前優雅地坐下,縴手邊輕拿起一張面皮,邊拿著一雙竹箸隨意地在幾個小碟子里頭撥挑著。

「怪了,以往沒嘗過這東西。」別說嘗過,就連看都沒看過。

「不過該是可以吃的才是。」

她揚起唇角,將面皮一卷,輕嘗了起來。

「嗯,這些東西不怎麼冰冷耶。」由此可見,這東西不是昨兒個她所嘗的那些,一定是好心的公子又為她準備了餐食。

真是個好心的公子,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熱心的人呢?

他救了她,還供她吃住,雖說這茅屋看來極為簡陋,就連里頭的擺設也都簡陋到令她難以想像的地步,然他還是把床板讓給了她。

不知他昨夜是窩在哪里睡的,還是這茅屋里頭還有其他的房間?

她啃著面皮,挑眉睞著屋里頭,再睞向外頭;她從沒見過這種茅屋,倒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走到外頭才能再到另一個房間?

不過說真的,這房子蓋得還真差,不僅毫不舒適,甚至還有可能隨時會倒。

看來這位季公子的生活倒不是挺寬裕的,而且願意收留她,肯定是個大好人。

她該怎麼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呢?

啊,等她回畢府後,要大姐送他一幢房子吧。這麼一來,他就不用這麼勉強地窩在這個破爛的茅屋里頭。

咦,這方式倒是挺不錯的,只是說,她該怎麼回畢府呢?

畢進寶邊啃著食物邊思忖,放下長睫想著回到畢府的方法。

這兒肯定離畢府很遠,倘若要她自個兒靠雙腿往回走,她是萬萬辦不到;若是要雇輛馬車的話,她身上又沒半點銀兩,而且,這兒看起來極為偏僻,還不知道雇不雇得到馬車呢?

她甚少出府,壓根兒不懂這兒到底是哪兒;而且就算是讓她雇得到馬車,也說不準會遇上個壞心的馬夫,就在半路上把她給丟下。大姐總說人心險惡,凡事要自己小心點。

看來她八成也只能靠好心的季公子幫忙才行,只是他會有銀子幫她雇輛馬車,然後再順便送她回畢府嗎?

但她又听二姐說過,畢府在外的名聲極差,倘若她只有一個人時,千萬別同人說她是畢府千金,要不然八成會招來禍端。

若是如此,那她豈不是不能同好心的季公子說出她的身分?她到底要怎麼回去?還是她自個兒先想辦法攢點銀兩當盤纏,探探這兒到底是什麼地方?再決定要不要雇馬車回去?

可是她又記得三姐說過,女子要在外頭兒攢錢是很難的,倘若不會一些針線細活,就要會附庸風雅,學點琴棋書畫當藝傳,再不然就得要到大宅當下人。

她既不會針線活,更不可能懂些琴棋書畫,所以她能當下人嗎?

而且是要當誰的下人呢?

她勢必得要到外頭瞧瞧這地方有沒有什麼大宅,看這些大宅的員外需不需要多請個下人?

唉,早知道如此,她當初就不湊熱鬧上萬壽寺了。

她好歹也是畢府的千金,現下要她當下人……

啪、啪——

畢進寶倏然停下啃咬一半的食物,抬眼瞧向外頭,輕擰起峨眉,思忖著這到底是什麼聲音?

她以往好似有听過,只是現下突然又听見了,讓她一時想不起來這到底是什麼聲音?而且這聲音挺近的。

她緩緩站起身,放下手中食物,斟上一杯冷茶潤口後,再緩緩的一步跨過一步地走向那扇舊的門板,拉開門循著聲音的出處而去。

「咦?你醒了。」

一見到門板打開,季叔裕立即放下手中的斧頭。

他還以為她這一睡下是不打算醒了呢!

從昨兒個到現下,她已經睡了好幾個時辰了;倘若不是她的臉色極佳,難保他會以為她已經……

「季公子。」她欠了欠身。「季公子,用早膳了了嗎?真是對不住,我一醒來直覺得肚子發餓,便先用膳了。」

準是太失禮了,不過她向來挨不住餓的,只要一餓,她就更想睡了。

「早膳?」他不由得發笑,卻又怕傷及她,故連忙放起笑,經咳了兩聲。「啄,現下已經是晌午了,你定是累極了,才會搞不清時辰;不要緊的,若是累了就再多睡一會兒,你犯不著勉強自個兒起身的。」

唉,他真是太不小心了,說這般話不知道是否太直接了?!

第三章

听季叔裕這麼說。畢進寶倒是不以為意地微笑,「我甫睡醒啦。」

啊,這兒的視野可真不錯,從屋前的小台階上往下睇,竟是一片灰白帶綠的田園,而且遠處的山頭上還覆蓋著厚厚的白雪。

雖然如冷的寒風行吹拂到她臉上,教她凍得直打顫,但一看到眼前的景象卻教她開心極了。

她現下才發覺到,自個兒像是離開了畢府那個鳥籠哩!

是啊,她平日甚少有機會出門的,既然現旁有這麼好心的季公子在,她又何必急著要趕回畢府呢?

是啊,她怎麼會舍得直想要趕回畢府呢?

平時姐姐們是不讓她踏出畢府的。再加上她親娘總是要她恪守女子戒律,遂使她從小到大踏出畢府的次數,大概用一雙手便可數得完。如今好不容易跑出來了,她何必趕著回去啊?

「怎麼著?」季叔裕頗覺意外地盯著她那張巧美的臉。

想不到睡了一整天之後,她居然能夠綻放出這般媚人的笑容,真是個可愛的小泵娘。

這下子,教他怎麼問她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沒事。」

她依舊漾著笑,回頭味著他。「季公子,你在做什麼?」

仔細一瞧,有張極為年輕臉龐的季公子,長相倒也不俗、只是稍微黝黑了些,不過看起來仍為清秀,感覺上就是一個極好的男人。

再探向後頭,發覺這茅屋確實是不大,亦是相當簡陋,而且只有一扇門。

那他昨兒個到底是睡在哪兒的?

天氣這麼差,他不可能在外頭打地鋪吧?

「我在劈柴啊。」他答得有點僵直。

家伙都擺在她的面前了,難道她看不出來嗎?綁好一捆一捆的、尚未劈下的柴,還有擱在旁邊的斧頭,倘若他不是在劈柴,難不成是在玩嗎?

這姑娘可真是古怪,怎麼會連劈柴都不知道?

「啊,灶里燒的柴火。」她輕喊了一聲,像是明白了。對了,前一陣子她心血來潮,跑到廚房做包子時,她就見過柴火了,只是她不知道原來柴火是要買木柴回來劈成一段一段的!

「呀……沒錯。」僵硬地勾起笑臉,他拿起斧頭又繼續干活。

畢進寶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直覺不可思議。

不知過了多久,見他劈完全部的木柴,她立即毫不吝嗇地拍起手來。

「季公子,你好厲害。」天啊,他好厲害,世上怎麼會有人這麼厲害?

季叔裕搔了搔頭,笑得有些靦腆。「嘿嘿,不過是一些粗活罷了,做慣了就順手,其實也沒什麼啦。」

他還是頭一遭劈柴劈到有人鼓掌為他叫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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