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財進寶 第4頁

「姑娘,在下季叔裕,將屆而立之年,請別喚在下小鮑子。」深吸一口氣,他勉為其難地止住抽動的嘴角,努力地不使自個兒動氣。

「哦,奴家失禮了,季公子。」她急忙斂下眼。

真是難為情,不過誰要他那張臉看似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呢?

「不用客氣,我這個人只是鄉野莽夫。犯不著喊什麼公子來著,叫我的名宇即可。」他的脾氣向來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她細心點,別淨說些惹他不高興的便成。

「那奴家便稱一聲季大哥好了。」盡避他瞧起來年紀比她還小似的,「多謝季大哥相救、否則奴家八成睡在黃土地上,直到飛雪將奴家掩蓋住,都不會有人發現。」。

她也知道在那地方睡著是件極危險的事,況且當時還有兩個怪異的男子將她團團圍住,倘若沒遇著他,後果想必是不堪設想。

只是她都睡著了,他到底是怎麼把她帶到這兒來的?

「姑娘甭客氣,我只是路見不平,把一些礙限的小石子給踢開罷了。」說穿了,這對他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倒是姑娘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瞧你這身打扮,像是富貴人家的千金,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

再不趕緊把話帶開,讓她這麼感謝下去,他怕待會兒又要听到︰「小女子無以回報,唯有以身相許。」諸如此類的廢話。

「奴家………」要她坦白說是迷路嗎?那豈不是很丟臉?況且畢府的名號也不得亂說才是。

先不論他會不會因畢府財大勢大而欲對她不軌,說不準畢府在外的名聲狼藉,反倒會讓他退避三舍。

懊怎麼說才好呢?

她才剛睡醒,肚子餓得很,能不能先讓她嘗到東西再談?要不然她會連個理由都想不出來的。

「怎麼著?」難不成她有什麼難言之隱?

畢進寶抬眼睞著他,極為難受地道︰「可以讓我先吃點東西嗎?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她一路上昏昏沉沉的,走到困了便睡,喚醒了又走,連她也搞不清楚離開萬壽寺到現下,到底是經過幾天了。

但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的肚子鐵定是空了,再不給她吃的,她會必死無疑。

真是太失禮了,他居然把這件事都給忘了。

「我沒力氣。」她水汪汪的眼楮眨呀眨的,蓄在眼底的淚水仿似快要滑落。

季叔裕一瞬,心有點微疼。

真是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就是落魄了點嗎?怎麼會把自個兒給逼到這般境地呢?

難不成真是遇著了什麼難以啟齒的事?

「你能否先坐起身子?」他是真的挺想要幫她的,但男女授受不親,他怕自個兒一旦踫了她的身子,將會壞了她的清白。

「不能。」快給她吃的,要不然她又要暈了。

「那……」事到如今,他已被她逼得不在乎禮數了。

狠下心把眼一閉、牙一咬,他立即將手探人她的頸項之間,扶起她的身子,讓她可以半躺在床板後方的木架上。

他大手更是不忘擁在她的肩上,怕她沒坐穩又躺到床板上頭了。「這總能吃了吧?」

他睇著她,正等著她拿起手中的烙餅,然而她卻又……

「不能。」不忘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她楚楚可憐的無為榜樣煞是惹人憐愛,直教他疼惜萬分。

「那我失禮了。」接過她手中的烙餅,他將烙餅湊近她微啟的女敕唇。

唉,她該不會身上有傷吧,要不怎會連一個烙餅都拿不穩呢?

那兩個混蛋最好祈禱別再讓他好見。要不然的話,他要把他們打得下不了床。

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家,竟被他們折騰成這模樣,頭不能動,肩不能動,手不能舉。

等等,那兩個混蛋該不會是對這姑娘下了什麼毒手吧?然她怎麼會如此?實在很想問她原因,又怕會傷著她。

那兩個混蛋倘若真讓他遇著了,非折斷他們的手不可!

她一定是受了許多苦,才會連在睡夢中都不忘說肚子餓。

說不定她是和家人分散了。才會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度過了幾日,結果還不幸地遇見了那兩個天地不容的混蛋。

氣死他了!下次再遇著那些壞蛋,非把他們的手都打斷不可,這樣就不信他們還能作怪。

「咳咳——」

正想得入神,卻驀然听見身旁的畢進寶輕咳了幾聲。

「怎麼著?是不是噎著了?」他急忙將擱在她肩上的手收回,一雙晶亮的明眸直睞著她因咳而有點暈紅的臉頰。

「茶。」她快要哽死了。

「好,馬上來!」手中的餅還拿著,他卻已快步地起身沖到房外,不消一眨眼的工夫,又像是一陣疾風似的跑進房內,遞給她一杯水。

畢進寶接過茶水,一小口、一小口,猶如小麻雀般的淺啄著。

「好些了嗎?」他輕問。

她仿佛是置若罔聞,繼續啄著她的茶水。

她飲水的速度之慢,惹得性子向來急躁的季叔裕有些動怒。

「到底是怎麼了,你也得要同我說上一聲,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

真是的,她上輩子是不是只鳥?

他當然知道噎著了,就要喝口水,而且還不能快飲;但她像是啄木鳥一般,到底是打算要到何時才喝完那一杯水啊?。

听他這麼大吼一聲,畢進寶身子微動,抬起眼望著他那張有些焦急的臉。「好些了。」她不就在喝水嗎?他何必這樣子吼她呢?要是她待會兒又嗆著了,那豈不是更糟嗎?

「那就好,你吃慢些,沒人同你搶。」听她這麼一說,他也算是稍稍安心了。

但再拿起手中的烙餅一瞧,不禁讓他有點懷疑地方才到底有沒有啃到這塊餅?這烙餅上是有個缺口,但那缺口倒像是老鼠咬的那般大小。

他吃一口,就可以少一大半的烙餅,而她方才吃了那麼久,為什麼只有一丁點缺口?

季叔裕要問她,卻見她已合上眼,嚇得他連忙搖晃著她。

「你不要緊吧?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同我說一聲,我替你去找大夫來。」可別同他說,她光是啄水也會嗆暈!

「沒什麼,我只是累了。想睡了。」

話方一完說,她那半掩的星眸再也止不住連日來的奔波之苦,隨即無力的合上去見周公了。「啊?」

季叔裕睞著烙餅,再趕緊接過她手中歪斜欲倒的杯子,退到桌子邊,萬分不解地盯著她的臉半晌,卻壓根想不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呵,必定是她這幾天累壞了吧?

既是如此,那他就不打擾地了,讓她在這床板上睡個一夜,明兒個再同她把話問清楚即可。

唉,真是個可憐的小泵娘啊!

***

「咦,這是哪兒?」

天色灰蒙得猶若夜晚.畢進寶一醒來便眨動著晶亮的大眼,不解地瞧著這梁柱上頭的茅草。

對了,她讓一個好心的季公子給救了,不僅給了她奇怪的膳食稍稍果月復,好似又給她端來一杯冷茶,凍得她牙齒發抖。

後來呢?畢進寶想不起來還有什麼事,那就表示她一定又是睡著了。

那現下又是什麼時分了?

這幾日,她八成走了她這輩子要走的路了,累得她現在盡避已經醒了,卻也不打算移動自個兒的身子。

只是這兒不是她的碧羅苑,百祿又不在她的身邊,倘若她不起身,誰能伺候她呢?

況且,她還得要好好感謝那位好心的季公子才在哩。

可是要她現下爬起身,還真是件痛苦的事情度,而且透過窗欄望出去,外頭又是極冷,讓她連動都不想動,然她的肚子餓了……

咦?那是什麼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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