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回頭,一干圍看的權貴們莫不點頭,然目光的焦點卻不在那位爺兒一身的行頭上,而是她若隱若現的胸……
「那好,你替本大爺挑幾匹好貨色,這二十兩……甭找了。」那位爺兒一掏便是二十兩銀子。
「大爺可真是滿灑闊氣,這種氣魄可不是一般人學得了的,真教奴家心折啊。」見到那二十兩銀子,她的眼楮都直了,壓根兒不在乎自個兒到底又說了些什麼違背良心的話。
她哪里管得了他在炫耀什麼,她只看得見眼前這輕易到手的二十兩,誰管他風範還是氣度。
「大掌櫃,你也替我挑一匹布,這十兩銀子就甭找了。」一名公子哥兒快手把十兩銀子遞到她的手中,還不忘偷偷地輕撫她柔女敕的掌心。盡避京城中人皆知她已出閣,但風流少婦如此媚態,誰不心動?
畢府千金無人敢迎娶,但只要不招惹她們,放任她們風騷,在一旁看著倒也是一種享受,橫豎丟的不是他們的臉。
鮑子哥兒的動作一現,身旁的眾人亦開始一擁而上,大家拼命地把銀兩往她身上堆。
眼前倏地出現了一串東珠鏈,畢納珍的眼楮不由得發亮,她抖著手接下東珠鏈,抬眼——
「宮上衡?」
第六章
「畢納珍!」宮上衡大聲的吼著。
氣死他了,瞧瞧她這是什麼裝扮!
她不只是袒胸露乳,還露出縴細的柳腰,整個人都快要讓人給瞧光了,她還蓄意屈身致謝,豈不是故意讓他戴綠帽?
再看看她這張臉,黛眉杏眼,白粉沾頰,胭脂點唇,眉間還點上了花鋼,一身的風騷,滿臉的媚態。外頭還飄著薄雪,她這身裝扮的意圖會不會太明顯了點?還是她根本就當他死了?
「你吼那麼大聲嚇人啊!」畢納珍輕揉著微疼的耳。「叫什麼叫?嚇著了我的客人,我要你加倍賠我!」
噴,他是鬼啊,一聲不響地出現在她身邊,還拿出一串東珠鏈,害她還以為是哪一家的大爺哩,孰知竟是他……不過,東西到了她的手上就是她的,他甭想拿回去。
「你穿這樣不冷嗎?」他咆哮著,有如一頭受傷的獅子。
他的娘子以這身裝扮,在風雪飛舞的臘月時節出現,甚至還同其他男人靠得極近……倘若不是早已圓房,倘若不是早證實了她的處子之身,他真會以為她同畢府二千金一樣風流!
「冷啊!」她白了他一眼道。
廢話未免太多了?這種天候穿這樣,不冷才有鬼哩。
「那你還穿這麼少?」虧她還敢這樣回答他。
「我高興,你管得著嗎?」哼,瞧見她鋪子里頭人潮洶涌了,瞧見她光是方才一刻里便收到了近百兩的銀子,覺得比不上她了吧。哼,想作生意,他還女敕得很,再去磨練磨練吧。
「我是你的夫婿,你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他咬著牙,俊臉陰沉。
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她居然敢肆無忌憚地挑戰他的耐性,壓根兒不怕會替自個兒招來什麼禍端……
「瞧瞧你穿的這是什麼衣裳,活似勾欄院的花娘,你當你是在賣身嗎?那你肯定走錯地方了,這兒是大街上,不是你賣弄風騷的地方!」想難看,那就大家一起難看吧,反正這京城之地,識得他的人並不多。
「你說我是花娘!」拿她和那些身分卑下的人相比!「你的眼楮是瞎了不成?我是在作生意,哪里像是花娘了?她們有我的美、我的艷、我的家財萬貫嗎?我需要賣身嗎?」
這個混帳東西肯定是活躍了,敢惹火她,她就差人把他的嘴給縫上。
「至少是在賣笑和賣風騷!」她笑得風情萬種,一副在接待恩客的模樣,難道不是在賣弄風騷嗎?
「你!」
「珍兒,這不是妹婿嗎?你怎麼不請他到里頭歇著,外頭有風有雪,天候凍得很。」畢來銀在鋪子里看了好一會兒,眼見兩人劍拔夸弩張、一觸即發,忙走到鋪子外打圓場。
「二姐,你只管他凍不凍,卻不問我凍著了役。」畢納珍扁起嘴。
就知道二姐這個人是如此,只要讓她瞧見較好看的男人,她總是立即出現,記得她那時見著大姐夫也是這般……哼,若是她喜歡這男人,開個價把他買回去不就得了?
這麼一來,她也不用再和他大眼瞪小眼,一見面就得斗上一斗。
「既然凍著了,你便帶著他到里頭去嘛。」
畢來銀巧笑情兮、動作嬌柔,仿若連指尖都在跳舞,舉手’投足之間莫不像個大家閨秀般,教宮上衡傻眼。
她就是外頭傳言的畢府二千金?不像啊,一點都不像。
「哼,瞧直了眼啊!」畢納珍回眸睞著他呆滯的眼神,輕啤了一聲。
男人……哼,要她靠這群沒心沒肝沒肺的男人,她寧可靠自己,免得哪天因為倚靠他們而餓死了自己。
說她這種舉止叫賣弄風騷,那他瞧二姐瞧得眼楮都直了,又叫什麼?
天下就是這般不公平……可惡,又教好發問了,還是少見他為妙,省得哪日她控制不住地下藥毒死他。
「喂,你在胡說什麼?」宮上衡一回神,便見她直往鋪子里頭走去。
噴,里頭是一群覬覦她曼妙身子的登徒子,她就這樣走進去,豈不是要讓人佔盡便宜嗎?
「妹婿,你倒是挺疼珍兒的嘛!」畢來銀突道。
「嘎?」他著然止步。
疼?他快要被她氣到吐血了,難道她看不出來?
「你同珍兒素昧平生,但她出閣至今,算來不過是第四日。你卻為了她如此擔憂一倘若不是極憐惜她,又何必如此?」畢來銀縴手輕指著他。
爆上衡又是一愣,腦中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恨了她七年,整整七年……不,或許是在更早之前,當他注意到有一輛馬車總會在固定的時候經過他眼前,他便習慣性地每日至那兒等著。他無時無刻地想著她,把她的容顏深深地銹在心上,她那嬌笑的容顏,她用柔軟的小手牽著他的手,緩緩地走進小巷里……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刻,她騙了他,把他賣人男圈,讓他受盡欺凌,讓他受盡了侮辱!
他恨她,直到今日,他心中的恨意依舊不滅,但……他為何守了她整整一夜?昨夜的天候極凍,但是他還是候著她,到底引是為了什麼?
「不就是愛上了我那妹子而已嘛,犯得著這般苦苦思索嗎?」
畢來銀輕柔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仿若是打下了春雷般,「你。」他憤怒地瞪視著她,渾身抖得仿似遭了雷擊。
笑話……這當頭不是說笑的時候,虧她還能夠說得這般理濟當然。
他怎麼可能愛上她?恨她都來不及了,他豈會對她有愛!
「不是嗎?」畢來銀非但不懼,反倒是微露貝齒地笑了。「要不然呢?你這般緊張是為了咖樁?昨夜,她沒回貴府,定是回畢府了。你有什麼好擔憂的,又何需一早便來此尋人?啊……還是你是徹夜審視帳本,今早只是順便出來巡鋪子,一切只是我誤會了?」
「見鬼啦,一大清早鬼吼鬼叫什麼!」畢納珍讓他淒厲的叫聲嚇到,忙沖出鋪子外,對著他就是一頓罵。
「姓宮的,你來陰的啊,瞧我的鋪子生意太好,你贏不了我,就打算鬼叫嚇走我的客人嗎?」
爆上衡效眸瞅著她不發一語,寒勢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瞧,像是在衡量什麼來著。
「你瞧什麼瞧?比眼楮在嗎?來比啊!」報帳東西,想嚇地用,還是以為這樣盯著她,就會讓她羞得扭捏作態?她可不是小泵娘,他想捉弄人,也得看看對象,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