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了,她方才不是還在叫罵來著?
"她剛剛吃了什麼東西?"他回頭吼道。
"酒。"一干人囁嚅地回道。
"酒?"是醉了嗎?可……不對啊,就算是喝醉了,也不至于如此吧!
"我好難過……"她低喃著,氣力一點一滴地消失。
靶覺她仿若暈厥過去,他不禁輕搖著她的身子。"舒瑟臻?瑟臻?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姑爺?"
不管了,他先帶她回府里再差大夫過府診治,真是的,教只會找他麻煩!
"她有身孕了?"後院新房里傳來雲馭穹又驚又喜的鬼叫聲。
"恭喜雲少,不過少夫人的體質弱了些,可不能再讓她喝酒,還得要再好好補補身子才成。"大夫輕聲道。
他怔愣了半晌之後,才緩緩地開口︰"那不成問題,我差老管事帶你到鋪子里去抓藥,要多少有多少,你盡避吩咐。"真沒想到,她居然是有身孕了,這豈不是代表他要當爹了?
"那我先告退了。"
"慢走。"他送大夫走出門外,不忘差人跟他一塊兒去抓藥,隨即又趕忙回房;一回房便見她一臉蒼白地躺在床榻上,一雙瀲灩水眸稍嫌無神了些。
"還很難過嗎?"他輕輕地在床榻上坐下,大手輕撫她稍嫌冰涼的臉。
舒瑟臻抬眼直睞著他,訝異他突來的溫柔,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現下待她好,是因為他知曉她有身孕的關系?還是他或許不是那麼厭惡她?
雖說她那時痛得幾乎快要暈厥,然而她卻隱隱約約地听見他失序的心跳聲,還有低啞不耐的暴喝聲,感覺上,他似乎是挺擔心她的,擔心她啊,這感覺多甜,自嫁人雲府至今,這還是頭一回哩。
"倘若不是我剛好去找你,這下子,肚里的娃兒還保得住嗎?"他沒有察覺她的心思,自顧自地道︰"一個婦道人家逞什麼意氣,喝什麼酒?這回讓你吃著了苦頭,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假使他一直不知道她已經離府、他沒出門去找她、沒陰錯陽差地遇見商影,他又怎麼會知道她在聚璋樓里?
如果不知道她在聚璋樓,他又怎麼來得及知曉這件事?
如今想想,反倒是救他出了一身冷汗,倘若他真的放她在聚璋樓里,可真不知道會落到怎樣的下場,非但當不了爹,說不準就連她……
她到底打算怎麼整治得讓他生不如死?
拿她自己開玩笑嗎?要讓他愧疚一輩子嗎?她何以如此狠心?
如果真讓這惡夢成真,要他如何原諒自己?她性子一拗起來,什麼都不管,教他傷透了腦筋。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稍稍收斂性子?
雲馭穹微惱地蹙起濃眉,斂眼瞅著她,卻突地瞧見她淚流滿面,他驚詫地瞪大眼,有些不知所措地輕撫著她的臉。
"別哭,是不是哪里又疼了?"
她搖了搖頭,蓄滿淚水的大眼直睇著他。"你罵我……"她扁緊了唇。
又不是她故意要喝酒的,還不都是因為他,倘若不是他故意氣她,她今天會落到這種地步?
雖說她有錯,可有一半也是他害的。
"我……"唉,女人真的是水做的,禁不起罵,一被罵便化成了一攤水,那淚水仿若酸酸澀澀地燙在他的心頭,教他難過。
他都還沒論她的罪哩……
"如果我現下要是沒有身孕,你一定會休妻的,是不?"她低聲泣訴。
雲馭穹不禁發噱,"你怎麼會這麼想?"
他只有在被她氣得火冒二丈時,嚷著要休妻罷了,再者,既已迎娶入門,豈有隨意休妻的道理?
倘若他真的要休妻,他也不需要去找她了,是不?
"因為你不要我了……"舒瑟臻扁著嘴說得好不辛酸。
"我又什麼時候說了不要你了?"怎麼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見她的淚水止不住地狂掉,他手足無措地拉起袖子替她拭淚。
"你寧可要那個狐狸精,盡避知道她騙你,你依舊執意要她……我又不比她差,為何你就是不要我?"話到最後,她不禁又激動了起來,一激動起來,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我哪有?我不過是……橫豎不是那麼一回事,你別胡思亂想了,好生休養,專心地替我生個胖娃便是。"見她罵起人來氣虛神亂,他不禁心疼地輕拍著她的胸口,要她別再說了。
"嗚……我生下孩子以後,你就不會要我了!"她吸吸紅通通的鼻子,淚水掉得又凶又猛。"你討厭我,你總有一天定會休妻……"
"我……"這又是哪門子的說法?"我何時說過我討厭你來著?倘若你別胡亂地發脾氣,莫名其妙地花錢如流水,別讓我在友人面前失了面子,我又怎麼會……"
話到一半,見她淚水掉得更凶,他不禁又噤口。
"還不都是你害的,倘若不是因為你,我又怎麼會這麼做?"她抽抽噎噎地道。
"我害的?"雲馭穹挑高眉。
"人家只是希冀你可以多留點時間陪我,可你卻……況且,是你自己答應我,絕對不會棄我于不顧的,但是你卻天天上妓院。"
"男人在外,為了做生意買賣的,難免有些交際應酬。"況且,他可是相當有原則的。"你總不能為了要控制我而逼我硬要允諾這些,再者,我也沒有太冷落你啊。"
"還說沒有冷落?我夜夜獨守空閨,一想到你待在妓院輕薄那些花娘,我就心痛如絞……我就恨不得將那些花娘全都趕出京城!"她氣虛地吼了一聲。
"你瞧瞧,你的脾氣說來就來。"身子都虛弱成這樣了,她的脾氣還是這麼沖。
"我的相公天天都上妓院,難道我不能吃味、不能嫉妒?"她聲淚俱下地罵道,蓄滿淚水的眼眸直瞪著他。
仿若是一陣雷狠狠地打在他的心坎上,有些刺、有些麻,然而還帶著暖意……
"嫉妒?"他傻笑地問道。
他從沒想過會是這種結果,但她若是因為嫉妒而做了這些事,倒還教他比較釋懷一些;雖說嫉妒是犯了七出罪名之一,但他覺得尚可接受,只因這代表著她對他有相當程度上的在意。嗯,這感覺……還不差。
"我不能嗎?打你一年前在街上救了我之後,我便對你念念不忘,可你卻不記得我了,更可惡的是,你居然在洞房花燭夜時,抱著我喊著水仙那狐狸精的名字,你好過分!"她字字句句泣訴著他的罪行。
"嗄?我在一年前救過你?"何時發生的事?
"嗯。"
"我抱著你叫水仙的名字?"
"嗯。"她的嘴都扁了起來。
"可我根本不知道水仙是誰,我怎麼可能叫她的名字?"
他八成是說了什麼夢話,水仙也是花名,說不準他是在說花名啊!
"胡說,你明明信了她的鬼話,你還說不知道她是誰?"她還記得他那時候還因為水仙而罵她。
"我連我在一年前救過你的事都不記得,我哪里會記得她是誰?"他頓了頓,撇了撇嘴道︰"況且我會決定留下她,只不過是想要利用她激激你,看你是不是能容忍她,繼而稍稍改改性子……不過,我已經把她趕出去了。"
話落,他隨即認命地合上眼;這下子,她肯定又要大發雷霆了,不過,她會生氣也無可厚非,畢竟他做得太過火了,說穿了,也是因為自己有些惱羞成怒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