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梅攫心 第5頁

「我知道,一旦爹決定好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更改的。」她輕抿著唇,似笑非笑。「你還是乖乖地待在房里,免得到外頭來又吹風受凍了,到時候二娘又要找我麻煩。」

他是季府唯一的子嗣,但天生體弱,幾番差點回天乏術,但這幾年來保護得周全,倒也安了二娘的心。不過他三天兩頭老愛往她這兒來,讓二娘對她的敵意愈來愈深,她也受盡了池魚之殃。

「別說那些了。」季淵德不以為意地道︰「我今兒個來是陪姐姐聊天的,要不然天天悶在房里,不生病都難。我還在想,改天我要同你一道到外頭去賞秋景、觀浪潮,你說好不好?」

「爹不準我踏出房門一步。」

「教瓶靜扮你的模樣不就得了。」季淵德仿似早已決定似的,年輕的臉龐上淨是令人揪心的撒嬌氣息。「我不管,待你出閣之後,這季府里便再也找不到可以與我閑聊的人了,我自然是要你在這段時日多陪陪我。」

季雪梅不禁笑了,微微露出雪白的貝齒。

說的也是,往後倘若要再見面,實是有點困難,橫豎她是爹重要的棋子,爹自然是不可能打死她!包不可能怪罪淵德。

走走也好,要不然她覺得自己真是愈來愈怪了,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心底偷偷地改變著她、牽引著她,令她不安又期盼。

第三章

「淵德,別走太遠了。」

季雪梅有點擔憂地睨著愈走愈遠的縴弱身影,澄澈的水眸瞅著他直往堤岸邊走去。

「姐姐,放心吧,我只在這堤岸邊走走。」

季淵德望著遠景揉和著江上華麗的畫舫,簡直令他睜大了眼,舍不得離開這山水美景,還有身後一大片仿若細雪般的秋荻。

「別走太遠了。」她輕喊。

大戶人家的千金少有機會出府,而體弱多病的季淵德更是少有機會出季府,倘若他的身子一直沒有好轉,說不準他這一輩子都只能待在府里,等著爹為他安排終身大事,替季家傳下子嗣。

原本是想听從爹的話,但是一想起淵德少有出府的機會,她便不由得被他給勸服了,強要瓶靜待在房里扮她的樣,以瞞過家中眾多的耳目。

瓶靜定是急死了,但這又能有什麼辦法?不這麼做的話,在她出閣之前,她是絕無機會出門的。

接近中秋了,然而她卻沒有半點過節的心情!只因那月圓日便是她離府出閣之時,而對方還是個一年過半百的中書令大人。倒不是嫌棄!只是年齡上的差距,又未曾謀面,令她對未來充滿了悚懼。

這是以往不曾有過的心情,然而近日來,不知怎地,她的心底藏著太多的色彩,蟄伏著太多詭譎的情榛,在某人的觸動之下,蠢蠢欲動。

是他嗎?

她不敢斷言,不願再想起那笑得張狂又目中無人的男人,然腦海中卻滿滿的是他肆狂的笑,耳畔淨是他帶磁性的嗓音,像是擾人的蚊納,想趕也趕不走,只能無助地任由他霸戾地佔據她的腦海。

他到底是誰?仁偲!他有著一個與外貌全然不符的名字,然而她卻記得分明,像是怕把他給忘了。這到底是怎麼著?是因為她鮮少與男人交談,遂在她的心底,他便成了一個極為特別的人,讓她戀戀不舍地將他鎖在出閣前的記憶里?但仿佛又有些不同之處,她卻無法理清。

她到底怎麼了?

如此煩躁卻又郁悶的滋味,還是她生平頭一遭嘗到。

唉,還是別想了,她即將出閣,倘若心中還掛著一抹男人的身影,她不被爹給打死才怪。

這是她的命,誰教她要出生在這冰冷的季府呢?她知道爹一向不喜歡女兒,所以出生至今仍得不到爹一個擁抱。即使二娘生了男孩又如何?淵德的身體一直未見起色,能不能傳子嗣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他的氣色一日比一日差,不曉得捱不捱得過這個寒冬。

或許她不應該帶他出來,畢竟這秋風太狂,又是臨江面,只怕一個不小心,他便又惹上風寒,到時候可就糟糕了;盡避他是她的異母弟弟,但這偌大的季府中,除了瓶靜,願意與她交談的人只有他了。

他對她的尊敬不假,她自然是感受得到,在二娘的阻擾下,她不便與他親近,倒是他三天兩頭便跑進她的房里,與她談笑。

不成,她得找他回去才行。

***

季雪梅思忖了會兒,在如浪的荻田里站起身,才想要前去尋人,腳底一滑,縴弱的身子幾欲貼上泥地,卻感覺到一雙有力而熨熱的臂膀撐起了她的身子,讓她免于失足滑到堤邊。

她驚魂甫定,才想要轉身道謝時,卻發覺這一雙手的主人似乎逾矩了,摟著她的腰不打緊,還想模上她的胸脯。

「放肆!」

她嬌斥了聲,怒蹙著柳眉,卻發覺自己無法掙月兌。

「姑娘,在下扶了你一把,你是這樣子報答在下的嗎?」觀仁偲帶著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際響起,無端地掀起她臉上的潮紅。

是他?

她稍稍回眸,睞著他過分妖異的眸,卻發覺他竟如此地貼近她的臉,她甚至可以聞到他氣息之中摻著醇厚的酒味。

他喝酒了?他該不會是……季雪梅死命地掙扎著,不懂自己怎會如此有緣地與他一再相遇。是他算準了她會到哪兒去,抑或真是緣分捉弄人?

「你放開我!」

「不給我一點報酬?」他輕喃著,笑得益發張狂。

倘若這不是上天注定,可真是有鬼了。這幾日來,他逛遍了數個景點,卻始終找不到她的蹤影,孰知今兒個呷了一點文酒之後,興起念頭想到江堤吹風,倒讓他遇見她了。

方才在上頭見她月牙白的身影在荻田里駐足,見她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仿若才自江邊躍出的妖艷水神。然而見她方才幾欲跌跤的模樣,一個閃神,好似會隨著搖擺的秋荻飛上天,永遠回不到地面……她無儔的面容如神般地教他轉不開眼,讓他放不開手。

今兒個再相見,豈不是擺明了她和他之間的緣,已被扯不開的紅線相纏了嗎?

「什麼報酬?」她不解地瞅著他。

見他錦衣華服、香囊玉帶,一副公子哥兒的模樣,哪里需要什麼報酬?更何況不過是扶她一把罷了,他怎會如此地厚顏無恥?

不知為何,他這樣子摟著她,並不會使她感到厭惡,甚至有點荒唐地愛上這樣的感覺,仿佛隨著他平穩的心跳,她亦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偎著他熾燙的身子,她便可以驅走心中的寒冷。

「你說該給我什麼報酬好呢?」

他低喃著,不疾不徐的音調中有著挑誘的氣息;他不斷地靠近她,直到兩人的視線相交,直到唇瓣緊貼……季雪梅驀地睜大清澄的眸,驚愕之時,不禁輕啟了柔女敕的唇瓣,他狂佞的舌瞬地竄入她的口中,放肆地侵略她的青澀,令她不禁惶惑地想逃,卻又被他攫得更緊,糾纏得更深……她慌、她亂、她羞、她怒,然而她卻不懂得如何抗拒他。

他像是頭饑餓難耐的猛獸,以舌尖輕挑她粉女敕的丁香小舌!繼而吸吮舌忝逗,仿若要將她嵌入體內般地渴望著,他的大手倏地撫上她豐挺的渾圓,令她不自覺地打顫。

「不要。」

她無助地在喘息間嬌斥,然而听在一頭微醺又饑渴難忍的凶獸耳里,卻是最甜美的邀約。

沒有女人拒絕得了他,盡避是未出閣的閨女亦是一般。口是心非不過是她們慣用的伎倆!是她們故作矜持的借口;她們要的是他的撫慰,要的是絕對的佔有,但他怎可能被獨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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