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梅攫心 第3頁

這一家三口在整個臨安城總有讓人談論不完的話題。

先撇開觀元承和觀仁偟這兩位在朝為官的大人不談,觀仁偲在臨安城里亦有兩面的評價。

他面貌俊美賽潘安,身軀挺拔如武松,然妖美的臉蛋上總是揚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其王者般的雍容氣度里總摻著桀驁不馴的放肆,再加上他萬貫家財的身世、舌燦蓮花的巧言,皆讓臨安城里的姑娘家趨之若驁,成為臨安城里大戶人家亟欲攀附的對象。

不過最落人口實的是,觀仁偲天性風流,甚至數次包下臨安城最富盛名的勾欄院——風雅樓,在里頭笙歌不斷約莫數日。更荒唐的是,他還會包下風雅樓里所有的花娘到觀府里作客,花費約莫一萬兩黃金,然他觀二少爺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其一擲千金的奢靡令人咋舌。

他可是當今臨安里最紅的少賈,是眾人爭先恐後拜訪之名人。

就如眼前,在靜心台前的楓林里,正聚集著一群欲與之攀權附貴之人,亦有不少帶著婢女出游的嫻雅閨女、富家千金,為的便是得到他的青睞。

然,什麼樣的美人兒他沒見過?!

女人不都是一個樣?一雙清澧的眸、一張勾人的唇……只要熄了燈,那印觸在手上的滋味便如出一轍,他不認為有什麼不同。至少現下的他是這麼認為的。

「二少爺,這事便這麼定了。」觀府掌管水渠營造管理的掌事者輕道。

「成,除了與觀府有往來的客戶,其余的商船皆不得放行,明白嗎?」觀仁偲呷了一口茶,神態極為瀟灑落拓,對于集中在他身上的熱烈視線,絲毫不以為意。「既然事已談妥,你們先走吧,我還要在這兒暫作休憩。」

對于近來江口的營運一事,已討論得差不多了,剩余的便是他的休息時間,而他更不會遺忘在一旁等著服侍他的女人們。

是自動送上門來的,他沒有推拒的道理,不過也得看那群女人懂不懂得該如何服侍他再作定奪。

鎊大商行的掌事者同他欠了欠身,隨即離開,獨留他一人在涼亭呷茶賞景。

下一瞬間,在一旁守候多時的花娘如入無人之地,毫無羞怯可言,如看到花蜜的蜂兒直往他身上撲去。

「觀二少……」

「二少,你有多久沒到風雅樓來了?」

一聲聲的嬌柔女敕語仿若黃鶯出谷般地在他的耳際響起,那柔軟溫暖的軀體更是不知矜持地攀在他的身上,唯有風雅樓的花娘才會如此熱情與外放,絲毫不理睬眾人驚愕的眼光。

臂仁偲極為享受地任由這群花娘將他摟入懷里疼愛,妖詭的迷人眸子卻深沉地眸著駐足在他眼前不敢造次的女人;那些可人的閨秀,向來是入不了他的眼的,畢竟要他為那些不知世事的女人付出下半輩子,他可做不到,他寧可不踫觸她們。

願者上鉤,他只負責一夜的銷魂風流,不負責那些自視頗高的處子下半輩子的生活。

她們不靠過來也好,免得他又得傷神。

「二少,你在看哪里?」

「二少,別理那些矯情的女人,她們只敢站在那兒偷觀著二少,卻不敢靠過來,二少犯不著理睬她們。」

圍在他身邊讓他叫不出名字的鶯鶯燕燕,數落著那些只敢遠觀的閨秀,不禁讓他的笑意更邪肆。

「走,咱們到別的地方去,別讓她們掃了本少爺的興致。」

臂仁偲一聲令下,一群教人垂涎的花娘便跟著他的腳步直往一旁的山道走去。

望著遠山美景,醉紅的楓林幾乎醉了他的心,然剎那間,他仿佛見到一抹月牙白的身影出現在艷紅的楓林中。

她……

第二章

天,他居然把她給忘了,更想不到可以在此見到她。

「二少,你要去哪兒?等等我們!」

「二少——」

甩後一干記不得名字的花娘,觀仁偲健步如飛地往那抹牽動他心神的月牙白身影竄去。

眨眼之間,他已然來到那抹身影之前,攔住她的去路。

「姑娘可還記得在下?」

他揚著霸氣倨傲的笑,一雙漆黑如夜的眸子里透著狡黠的光痕,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秀色如畫的麗容。

是她,果真是她,這一雙冷冽如冰的水眸,讓人看不見情緒的起伏,更加深他對她的好奇和覬覦;美人他瞧多了,但沒瞧過這如仙子般絕塵的女人,尤其她的眼仿佛無視于他人似的清冷,更是令他激賞。

「你是……」季雪梅微愣了會兒,望著他妖美的俊容,霎時憶起他是在好幾日前曾誑言要娶她為妻的男人。她的唇角不禁微勾,然不識她的人,不懂得這便是她微笑模樣。

她還記得他,畢竟敢這樣當面對她說出如此輕佻言語的人,他是頭一個,再加上他那一身霸戾不羈的氣息和勾心攝魂的俊容,也莫怪她會把他嵌入心頭。不過,她並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個睥睨一切、不可一世的莽夫;同她的弟弟淵德比較起來,是多了一分男子氣概,然又少了一分溫文儒雅。

「姑娘真是貴人多志事,竟把在下給忘了。」觀仁偲壓根兒不在意,撇嘴笑得一臉肆狂。「不過,在下至少證實了姑娘不是啞巴。」

季雪梅不語,迷人的菱唇仍是微勾。

她知道自己最好快點離開,往人多的地方去,免得待會兒瓶靜會找不到她。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移動她的腳,仿佛只要踏離這里,她便會失去了什麼;又好似待在他的身邊,她便能找回什麼。

他絕非善類。在爹親的諄諄告誡中,她知道這樣的男子並非仁人君子,她這般的黃花閨女最好遠離他。不過他很特別,偶遇一次,她便記得他,甚至對他笑了。

她打小時候起,便不輕易流露情緒,不是她世故內斂,而是因為她的世界是一片靜寂,平穩得像是不曾刮風落雨的湖面,听說打她出生時,她便是這個樣子了。爹亦不曾刻意改變她,橫豎她不過是爹手中的一顆棋子,只要還可以利用,爹是不會在乎這一顆棋子是否有了瑕疵。

而她亦這樣子縱容自己,或許是老天得知她在險惡的季府里,便得用這樣的方式才得以生存。

「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的閨名?」瞧她不言不語地沉入思潮,觀仁偲並不覺得氣餒,反而更進一步地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就如同我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一般。」她斂笑,自他的身邊走過。

在這個時分,在這楓林里,與他相見算不上好事,聰明的姑娘家便得趕緊離開,而她正是這麼決定著。

畢竟她與他的未來不會有所交集,今日不過是匆匆一瞥,而他亦不過是闖進她生命里的一道光影罷了,過了這一刻,她不會再憶起。

然,她卻錯估了觀仁偲。

只見觀仁偲絲毫不受禮俗所限,逕自擒住她,輕輕一扯便讓她縴細的身子落進他的懷里。

只見他笑得邪氣地輕道︰「在下仁偲,見過姑娘,不知能否得知姑娘閨名?」

她想走,他偏不讓她走,上一次見到的胖丫頭現下不在她身邊,他便可以輕易地制伏她。

女人嘛,要的不就是多一點的疼惜,多一點的寵溺?如此一來,還怕抱不得美人歸嗎?

初見觀音寺,再見靜心台,這豈不是擺明了她注定得成為他的人?倘若她硬是不告知芳名亦無所謂,只待生米煮成熟飯,這一切便都不是問題。

季雪梅瞠大水霧的麗眸,有點難以置信他竟如此大膽。

這靜心台多的是賞梅的人潮,他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擁住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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