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于她……游戲似乎一直沒有停止,至少他沒有淡化的感覺,他沒有辦法淡忘她,要不然他不會一眼便認出她。
可是她為什麼老是要這樣拒絕他?
他問東方妤這個問題時,東方妤也答不出來,連她也不明白文沛含為什麼會對他提出交往要求之後又決定分手。
「不管我有沒有退燒,那都不關你的事,收回你廉價的關心離開我的房間,讓我好好地休養,我會更感謝你。」文沛含疲憊地窩在被子里,承受著不知打哪冒起的寒意。
「你可以不接受我的關心,但是你沒有權利阻止我關心你。」尚行書嘆了一口氣,他現在已經生氣不起來了。
或許真正被征服的人是他……
「可是這里是我家,這是我的房間,我不歡迎你,麻煩你離開。」不要讓她吼得這麼大聲好嗎?雖然喉嚨不會痛,但是她的頭卻痛得很。
「等你燒退了,我自然會離開!」他窩在床邊的地上,硬是不走。
他何時讓人這麼趕過了?他在愛情游戲里縱橫,從沒失意過,從未失敗過,但或許是從未失敗過,當他一嘗到敗果,就足以讓他永生難忘,深深地把她那張美艷卻又傷人的臉烙印在心上。
原本想要一舉反攻的,但是孰知城敗牆毀的人居然又是他……
「你……」文沛含翻了翻白眼,她發現光是翻白眼都會覺得不舒服,果真如人所說,鮮少生病的人,一旦病起來通常會病得較重,也比較耐不住痛。
「尚總經理,我不知道你所謂的喜歡,到底是為了要報復我當年莫名其妙的分手,還是要修補你的男性自尊,但是基本上,也如你自個兒說的,一段感情只要淡了,感覺沒了,就是結束的時候,你說對不對?」
不管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她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白了,他也應該要知難而退了吧?只要她無意,他就算是死纏爛打也沒用啊。
文沛含頭痛死了,把感冒藥吃下之後,更是覺得腦袋開始有些恍惚了,他再不走,她真的差不多要暈了,清白快要不保。
「但是我的感覺淡不了……」沉默了半晌,他才啞聲道。
倘若只是想要修補破損的男人自尊心,他似乎犯不著這麼大費周章,更不需要在她生病時如此地惴惴不安。
沒有一個女人讓他這麼在乎過,但是她絲毫不在意,或許是因為她根本不在乎他到底在不在乎她,或許是因為她的心里早就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但若真是如此,當初她何必又要招惹他?
而他……對于這種得不到的女人,又何必這麼耿耿于懷?
全都亂了!他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那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你該不會以為你把這些事情告訴我之後,我也要跟著分擔你的情緒吧?」她昏昏欲睡地說,整個人窩進被子里。「你喜不喜歡我,是你的事,我不一定要回應,但是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天涯何處無芳草,不需單戀我這一枝快要衰老的花!」
唉,多不願意承認,但是年紀慢慢大了倒也是事實;可沒有戀愛的感覺,要她談戀愛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就如同要她莫名其妙接受年紀大就要結婚的事一樣,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清楚為什麼年紀大就要結婚?
男大當娶,女大當嫁,但到底是為何而娶?為何而嫁?傳宗接代、延續血脈嗎?換句話說,女人的價值就等于是成為男人的附屬品嗎?
「至少你要給我機會嘗試,倘若真的打不動你的心時,我自然不會再糾纏。」他愈說愈無力……要他怎麼有力啊?光是听她這種說法,他的心都已經涼了一大半,可是卻又不甘心都還沒嘗試就讓她宣告失敗。
「唉,你能有什麼方法打動我?還不是送貼心小禮物,要不然就是送花!」她都會背了,「再不然就是帶我外出度假……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要什麼,只是逕自把你想要奉獻的丟給我,也沒想想是否對我造成困擾!別老是用自個兒的心思去揣測別人的想法,你根本不是我,你又怎麼會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又怎麼知道什麼東西才能夠打動我?」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可以打動她,更遑論是他?
不行了,她快要睡著了,不能再把這頭狼放在這里增加危險!
「你告訴我,我不就知道了?」他沒好氣地道。
「還要我講?那不是太無趣了?」她轉過身,對他揮了揮手。「你走吧!我要睡覺了。」
「我待在這里有什麼關系?你以為我會對一個生病的人做什麼嗎?」他擔心都來不及了,有可能染指她嗎?她未免把他想得太卑劣了些?
「這種事很難說,但是麻煩你體諒一個生病的人,總是容易胡思亂想,所以你出去好嗎?」她微張開沉重的眼皮,斜睨著他懊惱的俊臉,不知為何又想笑了。「出去,我要睡覺。」
她會不會是哪里出問題了?為什麼把他逗得快要翻臉時,總覺得心底就會竄起一絲絲的喜悅?
尚行書不語,突地抬手撫上她冒汗的額。
「你做什麼?」她緊張地往後退,覺得身體十分難受,生氣地怒瞪著他。
「我看你的燒有沒有退一點啊。」連想要確定她的體溫都不行嗎?用不著把對他的厭惡表現得這麼明顯吧?
「有耳溫槍啊!」她連忙用手拍額頭,仿佛要拍掉那溫熱的觸感,
太可惡了,居然趁她不備撫上她的額頭……要是她再不把他趕出去,天曉得她待會兒睡著時,他的手會爬上何處?
「算了,你在這邊睡覺,我到外面客廳睡。」他關了燈,起身往外走。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著了什麼魔,居然讓她糟蹋到這種地步了,他還在擔心她,能不能別這麼窩囊啊?
「你待在外面還不是一樣!」她氣喘吁吁地吼著。
「就算我走了也一樣,因為我有鑰匙。」他也沒好氣地從客廳里吼回來。
犯不著防到這種地步吧?
文沛含爬起床,原本是打算要斬草除根,硬把他趕出去,然而她全身酸痛無力,只好無奈地躺回床上,算了,諒他也不敢對她胡來,她累壞了!
文沛含拉高被子,把全身裹得緊緊的,挪了個較舒服的位置,準備放任睡魔侵襲,她卻發現睡意居然消退了一大半,又翻了翻身,突然發現很靜,靜到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她又翻了翻身,睇著門縫滲進的光線。
他是怕吵到她嗎?連電視都沒開,他一個人待在客廳里做什麼?該不會是真的睡了吧!如果沒睡的話,不是很無聊嗎?
文沛含突然發現自己也真是無聊,干嘛管他在做什麼,只要他別模黑踏進她的房間,他別放火燒房子,其余的她不會管。
她又翻過身,任由沉重的身子蜷縮在被子里,等著藥效開始生效,等著身上的病痛慢慢消除,但是她等了很久……到底是多久,她不太清楚,但是她覺得已經夠久了,痛苦依然沒有解除,身上甚至開始冒出熱汗,而且這個房間太暗、太靜了,他干嘛要幫她關燈?
文沛含張開眼,卻只看得見客廳滲進來的微弱光線,在光線照射不到的角落里,仿佛聚集了一群肉眼看不見的鬼魅,正等著她昏睡的那一刻侵襲她!她討厭這種感覺,她不喜歡這種怪異的感覺。
文沛含覺得黑暗無止境地蔓延,仿佛要將她封入寂靜的空間,仿佛這個世界要將她遺棄一般,很暗,她快要被這種黑暗無聲的空間壓到窒息了,一種不安的感覺令她害怕,她遏止不住這種無形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