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金囚愛 第2頁

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今日上山打獵,打不著獵物便罷!居然還讓他跌下馬、掉下山崖、摔傷了腳。

這下子他要怎麼回去?

加上他今兒個出門時,沒同小廝交代,因此就算他沒回去,府里頭的人也不會覺得古怪,說不準還會以為他晃到柳巷去了。

臂仁偟望著自個兒的腳傷,再左右觀看,發現自己是落在崖下的山道旁。唉,還算是有點幸運,要不然怎會就只有受這麼一點傷。還好在滑落之際,他本能地抓住崖壁上的藤蔓,才讓他把傷害降到最低。

眼前該怎麼辦呢?

要他拐著一條腿下山,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不下山的話,這入秋後的涼意可也是會要人命的。天色在他的思忖中緩緩地變暗,陣陣冷風刮起,他不禁寒毛直豎,暗地里又罵了幾句。

這下子可好,倘若真是無人上山的話,他是甭想要下山了。

不過也真是古怪透頂,為什麼今兒個的鳳凰山人煙如此稀少?是他今日鴻運高照嗎?

哼,哪里高照了!八成是黑雲罩頂,他才會這時分還待在這兒。

臂仁偟低斥著,卻听見耳邊傳來窸窣的腳步聲,仿佛就在幾丈外而已。他連忙用雙手撐起自個兒的身體,順著聲音走去,喊道︰「眼前有哪位兄弟,可否拉我一把下山?」

他聲音略大地喊著,是怕對方沒听精準。他才躍出官道,便見著燦亮的燈籠,心里不禁又安心一分;然當他見到來者的那張面容時,竟不由得止住了口。

他瞧錯了嗎?

臂仁偟有點疑惑地眨了眨眼,看著那一張奇貌不揚的臉,心里突生兩個疑問,這張面容是人嗎?他是不是撞鬼了?

不管答案是哪一個,都令他難以置信,他只能呆站在原地,緩緩地將那只受傷的腳放在地上,心里打算著,倘若真遇到山中的魑魅,就算腿斷了也得跑。

正當觀仁偟打定主意,作勢欲拔腿飛奔之際,那張面容的主人發出了聲音。

「公子,這時分你怎會待在這兒?」

那是相當悅耳的聲音,宛如迸發在靜寂山野中的銀鈴聲,令他下意識停止了欲走的步伐。

是個姑娘家?

說的也是,不瞧那張臉,光是瞧那裝扮也知曉這是個姑娘家,只是她真是個姑娘家嗎?呃……是人嗎?

「公子,你受傷了?」那位姑娘直直走近他,燦亮的燈火照亮了她一張不算漂亮、甚至平凡無比的臉,只見她輕蹙蛾眉,蹲子望著他的腿,有些逾矩地以手輕觸他的傷口。

「這該要怎麼辦?」她嘟噥著。

但觀仁偟反倒是安心不少。

她的手指溫溫的,可以證明她並非如他想像中的是山中的鬼魅。只是,一個姑娘家怎麼會長成這德行?

「公子,奴家姓薛名金荷,就住在這山道的另一頭,倘若公子不嫌棄的話,還請公子先到奴家的茅屋暫作休憩,讓奴家下山去喚公子的家僕。」薛金荷條理分明地說著,小手已準備攙扶他。

「呃,這……」觀仁偟眉一挑,心底有點嫌惡。

這位姑娘年紀並不算大,瞧她的打扮定是尚未嫁作人婦,而她這樣子攙著他,該不會是正巧強要他做她的快婿?否則這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即使深居野嶺,她也該懂的,是不?

這樣攙著他,不會要他負責吧?

「公子別介意,奴家只是想要幫助公子。」薛金荷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攜著他逐步往山道走,笑得見腆。「公子別多思,奴家不會硬要欺上公子的身,奴家並非是寡廉鮮恥之人。」

臂仁偟一听,不禁有點汗顏,心里忖著,怎麼她會懂得他的心思?難不成是他表現得太明顯?

他也不想如此的,但是她似乎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樣……

罷了,先到她的屋子里休憩一會兒,不管是要通知府里的小廝上山,還是在這兒暫住一宿,都可以。

「姑娘,在下冒犯了。」他臉有點紅赧。

畢竟一個姑娘家願意這樣幫他,他該是要感謝她的,然而他卻……唉,聖賢書他全都不知讀到哪里去了。

「這兒是?」

走了一小段山道,觀仁偟在薛金荷的攙扶下進了一間小茅舍,望著里頭簡樸的擺設,只見屋內只有一張用稻草做成的床榻,還有幾張鋪在地上的席子。

「這是奴家的住處,請公子先到這兒坐下。」薛金荷扶著他坐在床榻邊,隨即又自一旁老舊的木櫃子里頭翻找出一些藥草,人又回到他身邊,在他的腿邊坐下。

「這是要做什麼?」

臂仁偟微詫地望著薛金荷一邊將藥草放進口中咀嚼,一邊著手撕扯著他褲子的下擺;看這模樣,好似是要替他上藥,但那到底是什麼藥草?可以隨意地抹在他的傷口上嗎?

這個地方還真不是普通的簡樸,居然連張像樣的椅子都沒有,全都用破舊的席子替代。真不知道以她一個姑娘家到底是怎麼生活的?對了,這個時分,怎會沒見到她的家人?

「奴家替公子上藥。」她溫潤的嗓音輕揚,隨即將嚼碎的藥草抹在他的傷口上,又道︰「奴家只懂一點藥理,對于這種傷口,用這種藥敷的話,很快便可以痊愈,不過依奴家瞧,公子的腳似乎也扭傷了,這得要下山找大夫才成。」

她條理分明地說著,隨即又取出一條干淨的布巾替他將傷口扎上。

「我知道了,還真是感謝薛姑娘。」觀仁偟客套的說道,對著她毫無姿色可言的面容淺笑,又問︰「怪了,都這個時分了,怎麼還不見你的家人呢?」

一間茅舍之中,就只有她和他,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真不是普通的怪異,倘若是與美人共處一室的話,倒是沒有什麼不妥,但眼前的人不是美人,所居之地不是華宅,再怎麼想像也勾不起一絲情調,反倒是多了一股妖詭的氣圍。

這鳳凰山他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可他卻不知道這山上除了道觀里頭的女流之輩外,竟然還有她這一戶人家。

懊不會是因為她的長相不討好,所以才一個人獨居?

「奴家沒有家人。」

薛金荷落寞地笑著,淺勾起的笑里有著深沉的失落。

「你的家人呢?」果然不出他所料,畢竟端看著鳳凰山這頭,便知道此處唯有她是一個人獨居而已,很難再看見其他人。

「他們……」她的笑凝在唇邊,更顯空洞。

要她說她是個棄兒,連自個兒的爹娘是誰都不知道嗎?

不知道她到底是誰,連自個兒的名字都是道觀的師父替她取的,要她如何向他說出這一切?他不過是個陌生人,是個受傷的過客,待明兒個便會離開,她同他說這麼多做啥呢?

「是我失言了,倘若姑娘不想說,就甭提了。」見她支吾著,觀仁偟也不忍再多問下去。

其實即使不問,他大概也猜得出一些端倪。

倘若他沒猜錯的話,她八成是因為那一張平凡的面容,才會被自己的爹娘給丟在這兒的吧!

真是好一對狠心的爹娘,竟忍心如此待她!盡避她的長相不討喜,這也不是她的錯呀,是不?

「公子餓了嗎?」

瞧他斂眼不語,薛金荷又急急打破沉默,努力地勾起一抹笑。

臂仁偟睨著她,心里突地閃過一種想法。瞧,她笑起來倒還挺人模人樣的,似乎也沒那麼丑了。呃,不是丑,她一點都不丑,而是他瞧多了美女,她這般的姿色看在他的眼里,自然是入不了他的眼。

「說到餓,倒好像有點餓了。」算是為了迎合她的心意,撒點小謊,應是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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