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金囚愛 第15頁

他只想要趕緊回去看荷兒,其余的事……除非是國家大事,否則他沒有停下腳步聆听的興致。

「這事關大哥的尊嚴,可大可小。」瞧他直往前走,他也不厭其煩地跟在後頭。

既然他得不到幸福,他也不願別人得到幸福,倘若能夠搞得他們落花流水,之于他倒是有一點彌補作用。

「我的尊嚴?」

臂仁偟登時停下腳步,深沉的眼眸直盯向噙笑的觀仁偲。

「是男人的尊嚴。」瞧他總算有興致了,他也索性賣起關子來。

「你到底是在胡說什麼?」觀仁偟有點動氣地睨著他。

他並不是不了解他這個弟弟的脾性,就是因為太過了解他,才會知道他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才會明白他游戲人間的態度,從他的口中是說不出什麼正經事的,但他的神色太過沉著,反倒是令他浮起一絲不安的心悸。

「我說大哥這幾天老是在外忙著,對家里總是難以顧全,總是會疏于防範,倘若引狼入了室,其後果難以猜想,其損失亦難以估計。」他勾著唇笑著,張狂而恣意地說道。

說得夠清楚了,倘若他再不明白,那可真是……「你是指尋朝敦?」他眯起黑曜石般的眸,面色深沉地問道。

難不成他這幾日又晃去北苑了?說的也是,這幾日在朝中,他並沒有遇著他,盡避近來較無事,但他也已好幾日未上朝。

「除了他,還會有誰?」他笑著,像是一只老奸巨猾的黃鼠狼,正眯起眼等待著兄長走入陷阱。「我說他可真是世間少見的男人,勾搭著我剛過門的妻子不打緊,還要勾引那位丑女。真不知道他的眼到底看見了什麼,整個觀府里頭隨便挑兩個婢女都比我的妻子、你的妾還來得強,真不知道他勾搭她們,到底是為了什麼,這可真教人費疑猜。」

他甫過門的妻子長相是不錯,不過那身段倒是教人不敢恭維;而他大哥的妾,自是不用多說了,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丑女都不算過分,而這兩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可以讓刑部大人尋朝敦天天晃到他家里來……說真的,聰穎如他,他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但是大哥呢?

他可猜得到?

「你在胡說什麼?」

臂仁偟緊咬住牙,握緊雙拳,硬是不讓觀仁偲看出什麼端倪。

他不知道朝敦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是因為他太過了解他的為人,太過了解他清高的處世態度,所以他不會懷疑他有什麼企圖。但是荷兒就不同了,她有過令他無法信任她的前例。

「大哥,你別以為我是在搬弄些什麼,畢竟這可是我親眼所見的。」觀仁偲將兄長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底,靜靜地等著引君入甕。

「你看到了什麼?」

他微眯起眼,狠狠地瞪視著他,做好心理準備,正等著他宣判死刑。

「我看到了那個丑女對尋朝敦說——」

話未盡,他已先失笑,捧著肚子,望著兄長一副已墜入情網為情傷、為情悲、為情憤怒的模樣,他更是可以肯定他已經愛上了那個丑女。

天,向來自視甚高的大哥,居然愛上了一等一的丑女,這真是可以算是奇聞一件,倘若不拿來說書的話,豈不是浪費了這個好題材?

「說什麼?」觀仁偟怒眼瞪視著他,那寒驚詭邪的眸子仿似吐露著噬人的火焰。

「說他願不願意帶她離開這里。」

「你說的可是真的?」他挑起眉。

他很想要相信她的,畢竟她近日來的表現相當好,他不願意冤了她;但是眼前的證據樣樣指向她,罪證確鑿,他還能欺騙自個兒嗎?

「大哥可以去問她呀?再不然趕明兒個,你也可以找尋朝敦問上一問,你說是不?」觀仁偲笑得可樂了,全然不管他這麼做,到底會引發多大的誤會。

臂仁偟怒瞪著他,全身燃著毫不掩飾的怒火,一路直奔北苑。

第九章

砰的一聲,像是毀天滅地般的巨響夾雜著刺骨的寒風,一並掃進了北苑東廂,驚得薛金荷掉了手中的玉箸。

「公子?」

她抬眼望著一臉怒容的觀仁偟,感覺背脊上一陣寒意襲上,不知是因為門外的冷風,還是因為他的冷驚。

這是怎麼著?

她又做錯了什麼?

他為什麼總是這樣?為什麼老是一會兒對她好,一會兒又是森寒以對?真是令她無所適從。

「你今天見過什麼人?」

他一步步地逼近她,踏著沉重的步伐,想要甩開腦海里那些令他痛惡深絕的畫面,卻發覺他所想像的男女歡愛圖,卻像是烙印,已經狠狠地嵌進他的腦海里,想志也忘不了。

「我……」

她見了誰會令他如此生氣?

「說!」

他暴吼道,一掌往檜木桌一拍,結實的檜木桌連同上頭的晚膳,立時化為飛屑殘渣,嚇得薛金荷頓時面無血色。

她做錯了什麼嗎?

她到底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事,他非要這樣子的對待她?

住進觀府不是她所願,遭下人恥辱不是她所願,成為她的妾不是她所願,在這兒宛若囚禁般的生活亦不是她所願,但她全都接受了,為他而接受了,而他竟還是這樣對待她!

她是犯了十惡不赦的罪了嗎?否則他憑什麼這樣子對待他?

「說不出口嗎?」

他放任怒焰泛滿他的周身,沿著密合的牙縫往外迸裂。

真是不可饒恕,千萬個無以饒恕!

他這一輩子可不曾對任何一個女人如此用心,不曾如此伺候過任何一個女人,而她……一個不算標致,不算絕艷,甚至算不上素淨的平凡女人,卻在他熱情以對後,如此糟蹋他的心。

她是把他當傻子嗎?難不成她以為她救了他,真是天大恩澤,可以任她肆無忌憚地悖道他嗎?

可惡、簡直是可惡透頂!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我說什麼,更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事,非要你這樣子對待我!」薛金荷鼓起勇氣地道,細長的水眸里泛著冤淚。

撿了她、賜與她姓名的道姑,在她臨死前總是不斷地告訴她,這一生要活得達觀豁然,只要對得起自己,便用不著怕旁人如何看待,也用不著與之辯駁,畢竟自己的人生,哪里容得了他人碎嘴?

但是她沒有辦法稟持這個理念活下去,她不能容許自己被污了清白;人生是她自個兒的,清白也是她自個兒的,她可以全權作主,而她也不在乎這俗世禮儀,她不在意自個兒的清白葬在他的手中,但她不能允許他如此污蔑她、傷害她,畢竟她也是個人。

即使她是個姥姥不愛、爹爹不疼的棄兒,但她也擁有尊嚴,是不容任何人斷傷的尊嚴。

「你還敢說?」觀仁偟走近她,將雙手緊握在背,是真怕一個不經意便會取了她這一條荏弱的命。「你今日不是同朝敦見面嗎?你不是同他聊得挺開心的嗎?你不是要他帶你走嗎?」

最末一句,他幾乎是用吼的。

然而耗盡氣力所斥的每一句話,卻無法釋放燒燙在他胸口上的妒火,那燒得烈盛的火,仿佛鑽進了他的身,放肆地蝕著他每一縷理智。

「我……」

她瞪大了眼,不解他怎會知道。

難道是他?

薛金荷突地想到在與尋朝敦談話後,離開之際,她見著了觀仁偲,而他那時說不準已將她和尋大人的玩笑話給听了進去,再轉告觀仁偟。

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離得那麼遠,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同尋大人到底說了些什麼。

「我什麼我?到這當頭了,你還想要辯駁什麼?」

他的步伐帶著肅殺之氣,像是鬼神一般的接近她,而愈是接近她一步,仿佛她便又離死亡接近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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