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網娘子 第2頁

倘若不是因為她的生辰八字極具陽氣,可以助軒轅門不斷子嗣,怕依她這黃山的武學後人是絕對進不了軒轅門的,是不?

不過,軒轅門單脈相傳太久了,也莫怪她怕軒轅門會絕後……

只是她實在不能接受兩女共事一夫,說不準不是二女,而會是數女共事一夫,教她忍受這個,倒不如教她去死還來得快活。

「還說沒事?眉頭都可以夾死蚊蚋了。」接過衣大娘遞回來的手巾,鶯鶯笑得眼都彎了。「有什麼事是不能同我說的嗎?大掌櫃的不都說,無愁出閣之後,便把我當女兒看待了嗎?」

「可我的女兒是不會這麼貼心的。」唉!是她教女不嚴,一個不小心把她給寵上天了。

「幫我梳頭,甭提些諢話了,我不都說沒事了嗎?」

她不想說也不會說。

「我可沒瞧過大掌櫃的這般不對勁的模樣。」鶯鶯嘴上念著,但還是乖乖地扶著她走下炕,坐在鏡台前。

「哪里不對勁?」衣大娘不甚在意地低喃著。

「你瞧。」鶯鶯指了指鏡中的她。

衣大娘不解地盯著鏡中的自己,不甚相信地眯緊了水眸再向前挪近,想看清楚臉上的東西是什麼……看不清楚,她索性伸手拂上臉頰,登時發覺一片濕意……難道會是淚?

她嚇得瞠大圓眸,不敢置信地瞪著蔥白指尖上的淚滴。

她居然在夢中落淚了!怎麼可能?

衣大娘盯著指尖出神,卻驚見鏡中的鶯鶯直盯著她的手指,不自然地輕咳了兩聲,淡然開口道︰「這是口水。」

「口水?」

「我說是口水就是口水,要不你認為會是什麼?」衣大娘佯裝微怒地喊道︰「還不趕緊為我梳頭,你以為今兒個不用干活了不成?閣里還有多少事要我去處理,你的手腳不俐落點,要是耽擱了大事,瞧我怎麼整治你。」

「對了,說到這事,我才想到宮里差人送了手札來呢。」她輕呼了一聲。「而且听說隔壁修府的白時陰也回府了。」

衣大娘輕挑起柳眉,瞪著鏡中的她。「鶯鶯……動作還不快一點,倘若耽擱了正事,你瞧瞧我會怎麼剝了你的皮!」這麼重要的事,她居然耗到現下才說……看樣子,今兒個想要她不動怒都難了。

「殿下差人送了手諭來,說大內宮中缺了個和親公主……」

衣大娘眼波流轉,嬌媚惑人,蔥白縴指更是輕折著剛瞧完的手諭,杏紅色的唇勾得萬分迷人,瀲灩的水眸更是直盯著坐在她堂下動也不敢動的一男一女。

她身為太子殿下的幕僚,自然得要替主子分憂解勞,殿下既差人送來手諭,她沒有不辦妥的道理,更何況這樁原本可能會相當順利的和親之事,就是讓她麾下的徒弟給搞砸的,她這個師父能不擔起責任嗎?

要他入宮查清楚郡陵王到底是屬宮中派系的哪一支流,孰知她這個徒弟竟然將原本要和親的公主給帶回了無憂閣,讓她不知道是該將那公主留下,還是把她遣回宮中……然為了這個笨徒弟,她也只得咬牙和血吞,硬是把這差事給擔下。

當然,即使讓公主在她這小小的無憂閣里待下,也並不代表事情便已告一段落,而今手諭傳來的消息,才是真正要善後的重點。

她非得找個人遞補這個空缺不可。

鮑主?到底是不是個公主並不重要,說穿不就是要個姑娘家,只消長得好看一點,別在半夜嚇到人即可,橫豎對方也不可能真的查明正身,只是這個人選到底要找誰啊?

畢竟要和親的民族可是塞外的回鶻哩!有誰會願意到那文化未開之地?

就算是給一大筆銀兩,也不一定有人願意,因為踏進那兒,或許是一輩子都回不來了,有了大筆銀兩又如何?說不準只能拿來陪葬。

真是為難哪!倘若可以的話,她還真不希望獻上任何一個人。

都是這個笨徒弟給她捅了這麼大的樓子……要他男扮女裝入宮當啞巴舞伶,他居然拐了個公主回來!早知道會如此,她就掐死他算了。

「師父……」水無痕咧嘴傻笑著。

「嗯哼?」她哼出一口氣。

現下叫師父有用嗎?怎麼當師父的會這麼倒霉,要幫他們把屎把尿不說,還得替他們擦……她絕對不再收徒弟了,光是收了這些就已經把她搞得七葷八素,倘若再這樣下去,天曉得會變成什麼樣子。

「乾娘……」安平公主李初雪也出聲了。

「不敢、不敢。」哎呀,她是哪里修來的福分啊,居然能讓宮里的金枝玉葉喊她一聲乾娘。

「可無痕說你是他的師父又是他的乾娘,倘若我不跟著這麼叫的話,我又該如何稱呼你呢?」在這兒待一段時候了,身分亦不比往常,她多少也懂了一些進退,自然得要……算是入境隨俗吧。

況且,因為有她在,她方能躲藏在這兒不被人發現。

「怎麼稱呼啊……」要她叫聲大掌櫃的,似乎是生疏了些,好歹水無痕這兔崽子也是她的徒弟,更是她撿來的干兒子,所以總不能要她大掌櫃的或是大娘喊個不停吧,可若要她喊她聲乾娘,她又渾身不對勁。

「我倒覺得要喊你一聲大娘是挺不妥的。」李初雪倒是先提出意見。「你壓根兒不像是大娘,瞧你這般地絕艷無儔,即使是在後宮也難得一見,更何況根本看不出你是無痕的乾娘……倘若叫聲姐姐倒還差不多。」

她說的可都是真心話,甚至她還懷疑她的歲數根本沒有那麼大,可無痕說和乾娘已經相處十多個年頭了,且那年他讓乾娘撿回去時,無愁剛出生,這衣大娘今兒個到底是多大歲數了?她是怎麼認識皇兄的?又是怎麼會成為皇兄的心月復再繼而成為大內密探?

而且,她可是知曉無痕的武學程度,可身為他師父的衣大娘不過是一介女子,怎會有如此高深的功夫?

衣大娘的背後是一團謎,沒人知道她的真實身分。

第1章(2)

「嘴巴甜成這樣……」听見她毫不虛偽的贊美,衣大娘笑得花枝亂顫,打從心底把她疼入心坎,教她怎能不幫她呢?

唉!難道真要她犧牲混入宮里的畫眉丫頭?

衣大娘輕揉著眉心,不知該拿這件事如何是好?更不知要如何部署才好……真是累煞她了。

或許她真是做錯了,她不該攬上這麼多事來累垮自己,而且身旁又沒半個人可以幫她,讓她歇口氣;說到那一群不成材的徒弟,要是能不惹事,她就阿彌陀佛了,哪里還敢奢望他們替她分憂解勞?

當初不該在街上挑臉蛋的……

「大掌櫃的、大掌櫃的……」

鶯鶯自前院繞過分隔前後院的流水樓台,一路往後院直奔而來,還不忘扯著喉嚨大喊著。

「大白天的,你見鬼了?」衣大娘抬眼,沒好氣地數落著。

這丫頭……要她到修府去把白時陰給請過府來,她就像失蹤般地一直不見人影,現下都過晌午了,她才像個瘋丫頭似地跑來,一張嘴還聒噪得教她受不了……

她是不是替她取錯名字了?

「大掌櫃的,小白讓大白給攔在府里出不來。」鶯鶯氣喘吁吁地答道。

衣大娘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唉!若不是她挺熟悉隔壁修府的情況,現下怎會听得懂什麼大白小白來著?這一對雙生兄弟,一為修府總管,一為修府當家的貼身侍衛。

而喚小白的那一個,一年多前為了醫治他主子,不惜上天下地地去找尋江湖上頗富盛名的鬼面神醫,如今總算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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