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妾便罷,居然還不同她商議,甚至還差人將她調開……倘若不是她感到有異而改道回去的話,豈不是會莫名其妙地成了大房?
她才不管天底下有沒有這種道理,橫豎他不遵守當年的承諾,就別怪她走人;……更別怪她連有了身孕都不告訴他,這事是他自找的;況且她生的是女兒,他軒轅大爺大概也不缺女兒吧,不告訴他亦無妨,省得他到時同她爭無愁,省得到時又把事情鬧得不可開交。
衣蝶戀合上酸澀的眼眸,感到陣陣睡意彷若波浪般地席卷而來,突地一個聲響,隨即讓她戒備地睜開眼,才剛要往發出聲音的方向探去,一抹黑影已落至她面前,她的嘴瞬即被一只大手捂住。
可惡!到底是哪一個家伙吃了狗膽,膽敢夜襲她的香閨……
她正在心底盤算著,卻突地听見那抹黑影的聲音竟是——
「怎麼不見你的好夫君同你回房?」軒轅頡低啞地道,整個人幾乎要同她貼在一塊兒,讓他們的氣息在微熱的空氣中交纏。
衣蝶戀聞言,使勁地想要推開他,孰知卻被他擒得死緊。
「你做什麼?」她自他的掌心中嗚咽出聲。
這個混蛋、王八……想不到他居然敢對她來陰的!好,很好,果然不再是一個年輕的少年郎,做起事來也不若當年的單純,也知道該耍些小手段了,可他怎能用在她身上?
「我只是想問你,你的夫君上哪去了?怎麼不見他同你回房?」他緩緩地松開了手,取而代之的卻是他的唇。
衣蝶戀把眼楮瞪得又大又圓,一時之間竟反應不過來。
「干卿底事?」她的心有點亂,氣息有點急,然而她愈亂愈急,就愈是把他的氣息嗅入腦海里。「你不回去陪你的美嬌娘,晃到我這兒做什麼?」
他……堂堂軒轅門門主,居然也干起了婬賊的勾當,直是教她不齒。
軒轅頡不悅地擰起濃眉,幾乎把身上的重量都壓在她的上頭。「你這張嘴定要這般不饒人嗎?盡避你不再拿我當夫君看待,可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師弟,盡避輩分沒你高,可至少我的年紀也比你大,你能不能別老是說些傷人的話?一點都不像是你了。」
他就是關心她,不成嗎?
怎麼,難道他關心她,還得經過她首肯才成嗎?
一句干卿底事,說有多傷人便有多傷人。
「一點都不像我,要不該要如何才像是我?」她不動聲色地掙扎,卻極意外自個兒居然掙不開。「軒轅頡,你最好趕緊放開我,要不……」
「如何?」他笑得有點冷,透著幾束清冷的月光照映在其側臉,更顯邪魅。「發覺自個兒的氣力不如我了,還是發覺自個兒不過是個姑娘家,就算武學再精進,一旦讓男人給壓著,終究還是敵不過男人的?」
就說嘛,他以往不過是不想同她計較罷了,要不她真以為他是軟腳蝦嗎?
女人嘛,繡繡花、縫縫衣不是挺好,何必要同人舞刀弄劍來著?而且招式還耍得比他精、內勁也比他強。
倘若不是愛極了她那野烈的真性情,要他迎她為妻,怕是他娘親拿劍抵在他頸項上頭,他也不肯。
當然啦,都已經這麼多年了,再談什麼情啊愛的似乎太多余了,他不過就是想以師弟的身分探她一點口風。
「我听你在放屁!」衣蝶戀低斥了一聲,屈膝往他月復部一頂,在他吃疼的瞬間,毫不留情地送上掌風,讓他狼狽地倒退數尺之遠;她翻坐起身,眯緊了麗眸,以一臉怒容掩飾狂亂的思緒。
這個混帳居然靠她那麼近!?居然毫不知恥地貼著她,甚至還對她上下其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
「是嘛,這才是你的模樣。」他輕笑著,不怕死地又走回她身旁。「憑你這般滿嘴穢語的習性,怎麼可能同人擺風騷?在大廳上你那風騷模樣壓根兒都不像是你了,往後還是別裝神弄鬼地嚇人。」
「我裝神弄鬼?」
她那嬌艷的模樣看在他的眼里是裝神弄鬼?
「那倒是,軒轅門主見多識廣,像我這色衰之人怎會入得了你的眼?就不知道軒轅門主夜襲我的寢居到底所為何事?難道是軒轅門主對我這色衰之人念念不忘,在大廳糾纏不成,因而私潛入房?」
這個混帳,淨挑些不重听的話,真以為她不敢對他動手嗎?
衣蝶戀緊握住自個兒的手腕,不解自個兒方才怎會掙不開他,不懂這讓他觸過的地方為何會恁地溫熱……
「我會對你念念不忘?」他不禁發噱虛喊,以飾被人猜中心事的窘迫。「好馬不吃回頭草,既然你我夫妻情緣已斷,而你又已在京城落葉歸根,我自然不會壞你好事,畢竟你已非完璧之身,有人願意接納你,我也甚感欣慰……」
他愈說愈不對勁,總覺得喉頭像是讓人給掐住似的……唉,這全是違心之論,倘若不在乎她的話,他不會差手下翻遍了廣陵;倘若真不在乎,他不會對她如此思思念念;然而她卻已狠心地改嫁,早就把以往的海誓山盟全都給忘了,早就把他們的承諾都給毀了。
既是如此,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倒不如成全她……成全她?他是哪一根筋不對勁了?他為什麼要成全她?
做錯事的人是她,為何他還要成全她?
第7章(2)
「哼,那你夜潛我的閨房到底是所為何事?」她冷聲道。
「來瞧瞧你的閨房喜事是否歡愉。」他倒也不迂回,說得直接又露骨。
他不在乎?他真的是一點都不在乎?哼哼,不在乎倒好,橫豎她也不在乎他這個人。
他以為他夜潛她的閨房,她就會傻得由著他嗎?別作夢了,她可不是當年天真單純的小泵娘,這十多年來,難過的日子已經把她磨得精明、把她磨得八面玲瓏,也把她塑得深知進退。
他這麼個小舉動就奢想打動她、動搖她嗎?
憑他?就如他所說的,好馬不吃回頭草,她也不會再回頭。
軒轅頡原本是讓衣蝶戀氣得要回修府了,但後來想起他還沒把他想問的事情問明白,于是又繞了回來,卻見她那所謂的相公居然乘轎離開,而她則一個人回房休憩。
這實在太怪異了!不過他當然不是為了確定他們兩人的關系而來的,他只是想查她底細,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八皇子所說的那位奇女子,絕對不是為了查他們兩人關系才來的。
「你無恥!」她一巴掌甩過去,沒踫上他的臉,反倒是被他擒得死緊,掙扎了半晌掙不開,她又開罵道︰「放手,你這個無恥的之徒!」
真教人不敢相信,想不到他連這種事情也放在嘴上說!
這般私密的事,不管她到底有沒有做,他都不能拿出來說的,是不?然他卻說得如此光明正大,說得如此理所當然,害她連粉頰都不自覺地發燙。
「無恥?」他哂笑道︰「傳宗接代也算無恥?」
他笑得有些不是滋味,然而等了半晌卻不見她回嘴,他微歛下眼瞅著她低垂的粉頰,乍見她頰上淡淡的紅暈,心倏然一竄,分不清楚到底是喜還是……她臉紅了,是因為她如往常那般羞于談起閨房私密,抑或是她想起了同現下夫君的私……
「都什麼年紀了,想到這事兒還會臉紅,你該不會以為自個兒還是初及笄的姑娘家吧?」他蓄意嘲諷著。
他不是為了同她聊這些事而來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管不住自個兒的這張嘴……要他怎麼忍受她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里,甚至還因此遐想臉紅?她曾經是屬于他的,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曾幾何時兩人卻落到如此難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