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仍是處子?」他詫異不已。
「現下不是了。」她緊眯眸子,仍是一臉的倔強。
「為何不告訴我?」盡管灼熱的急切地呼喚著他,但他仍是強自壓下幾欲瘋狂的欲念。
天,他竟然如此傷害了她?難道她真的不是他的女人嗎?可為何他只記得她,整個腦子里頭充塞著皆是她的倩影,滿腔的妒意更是為她而引發?
「我是個婊子不是嗎?」天仙含淚欲泣,卻又惱恨地瞪視著他,感覺到傳來一陣陣戰栗的痛楚。
「不……」他不知所措地擁緊她,腦子里突地閃過幾幕畫面,才想要緊緊地抓住,卻又驀地消失無蹤。
「這樣子你滿意了嗎?」她挑高眉,忍住幾欲昏厥的痛楚。
玄燮粗喘一聲,再也听不入她戲謔地訕笑,繼而在她的體內傳遞狂熱的欲念。
「這樣也好,自此以後,你便是我的女人了,我不準你再當婊子。」心里頭已經決定好她的未來。
盡管他不知道自個兒是誰,但他知曉他帶在身上的銀兩,足夠他將天仙買下。
以往她不是他的女人,但是自這一刻起,她已是他的女人了。
「是的,老身知曉,老身隨即為爺兒辦好。」
日月樓里的嬤嬤像只哈巴狗似地跟在玄燮的身邊,雙手捧著沉甸甸的白銀,隨即揚長而去,笑得那雙老鼠眼都夾入眼袋之中了。
天仙偎進貴妃椅里,仍是難以相信事情竟會是這樣的變化——
一個月前,嬤嬤帶著樓里幾名護衛沖到她的掬春閣外叫囂著,沒想到玄燮才走出去同她說了幾句,勢利的嬤嬤旋即成了哈巴狗,不僅為他送上幾套質地精美、細繡龍鳳的褂衣,順而將她給抵給了他。
從此之後,掬春閣不再是她的了,她也用不著再外出陪笑,只消閑閑地待在掬春間里陪著大爺他,什麼事都不用干。
說實在的,她真該偷笑,畢竟不過是一夜的露水姻緣,竟可以救她月兌離苦海,如她當初所想一般地月兌離了煙花之地。她是應該要笑的,但一瞧見他,她竟笑不出來。
早知道他身上有可以兌換白銀的銀票,當初她就應該搜刮一空了,哪里容得了他霸道地佔了她的身子?
但是,他又似乎不似她所想像那般霸道不羈的人,因為這些天下來,他對她的溫柔及無微不至的關愛,令她的心底無恥地泛起一絲絲甜蜜的漣漪。
她無法恨他,或許是因為他說過,他愛她。
她只是一個平常的女人,也想擁有一個有力的臂膀支撐著她,想要有一個愛她的人寵溺著她,但是她的宿命……
「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天仙的身子猛地一震,抬起的眸子驀地對上他邪魅的眼瞳,心跳不由得失了序。
「你干啥靠得這麼近?」天仙一驚,扯著粉金色手絹的小手猛地向他一推。
「我不能靠你近一點嗎?」玄燮毫不在意地笑著,大手包住她柔軟的小手。「難道你忘了,自一個月前,你便已經是我的人了,如果我不能靠近你,又有誰能靠近你?」
「你連你自個兒是誰都想不起來,憑什麼要我跟著你?」天仙伶牙利齒地回道,硬是不讓他佔了她的便宜。
不過他既然能夠擁有十萬兩銀票,表示他的身份定是有別于一般的富家子弟;最少她敢肯定,他絕對不是江寧府的大爺,只因江寧府所有有錢人的底細,全都被她模得一清二楚,惟獨少了他這麼一號人物。說不準,他是打京城來的。
「我總有一天會想起來我是誰。」玄燮毫不泄氣,更不以為自己會抱著空白的記憶過完這一生。
眼前最重要的是,這個刁蠻的女人,竟敢不知好歹,三番兩次地惹得他肝火大動,倘若不是他花了大把銀子硬是要嬤嬤讓他待在這個地方,不曉得哪一日她便會染綠了他的帽。
「你要是能想起的話,老早想起了,哪里等得到今日?」天仙沒好氣地應著。她實在不想潑他冷水,但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殘忍,即使他不願,老天仍是讓他走上這樣的路,他又能如何?
要是能恢復記憶,老早便恢復了。她想這一輩子,他八成就得這麼過了。
「所以,今兒個我要你陪我到外頭去晃一晃,說不定我可以因此而恢復記憶。」玄燮笑得勾魂,黑曜似的眼瞳里有著不容拒絕的威嚇。
「我不想出去。」天仙撇過頭去,不看他笑得邪氣的臉。不知怎地,一見到他的笑,她總覺得心不像是自己的,死命地狂跳著,不管她如何遏止,心兒仍是像極了夏時雨,劈哩咱啦地惹得她心煩。
「我听嬤嬤說今兒個有市集,那兒南北極品全兜在一起,若是不去便可惜了,況且我听嬤嬤說,你挺愛逛市集的,是不?」玄燮聰明得很,老早便把事情算計好,不容她討價還價。
「我……」天仙暗惱著。
嬤嬤也真是的,只要他塞點錢給她,她便什麼事都招了,雖然她與嬤嬤相處不是極久,但好歹這些日子以來,她也為她攢了不少銀兩,她怎能這樣待她?
「走吧!」玄燮不容置喙地拉起她,柔情似水地包住她柔弱無骨的柔荑,直往掬春閣外走,壓根兒不理會她的掙扎。
雖然尚未恢復記憶,但他想自己必定是個隨性慣了的人。
第五章
踏出日月樓,外頭繁華的景致,無一處能夠勾起他的記憶;但這不是玄燮的主要目的,他只是想要擁著她一道上街罷了,只是想要見見她的笑容。
或許是因為她無法適應他的存在,抑或是因為他當初強要了她,因此她再也沒有在他的面前露出那抹惑魂的笑,那一抹令他眷戀不已,勾了他心神魂魄的笑。
他的大手霸道地牽著她的小手,看著她不時左右觀看著,不斷壓抑著興奮的心情,仍假裝意興闌珊的可愛模樣,更是令他不自覺地揚起笑。
倏忽,她掙月兌了他的手,微撩起繡銀線的暖杏色裙襦,小跑步到一旁去,買了幾個熱騰騰的包子;他才想向前詢問,卻見她一接過裹著油紙的包子,又跑到另一頭去。雖令他不解,但他仍是跟在她的後頭。
「這些給你們,趕快拿去吃吧!」只見她將包子遞給路邊的小乞兒,又蹲在一群小乞兒的身旁,用手絹擦去小乞兒臉上的髒污。
「謝謝你,姐姐。」其中一名小乞兒含著淚將包子分給身旁的小乞兒,隨即又伏在她的面前磕了一個響頭。
「別這樣,這沒有什麼好感激的。」天仙惑人的眸里布滿紅絲,微抿著唇。
為何要謝她?這樣謝她,豈不是讓她覺得自個兒的罪孽更加深重。她這雙手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拆散多少家庭,說不準這街上乞兒的父母亦是死在她的手上。
還要謝她什麼呢?
「天仙?」玄燮不動聲色地來到她身後,不解她的舉止。
「把這些錢帶著,想吃什麼便自己去買,知道嗎?」天仙回頭瞅了他一眼,隨即自荷包里頭拿出一錠銀子放到小乞兒的手中,不等他感謝,便起身離去。
「怎麼了?」玄燮幾個大步跟上她,隨即緊握住她發冷的手。「街上的小乞兒又不是今兒個才有,像你這麼個救法,永遠也救不完。」
「難道因為救不完就不該救?」天仙猛地停下腳步,杏眸圓瞪。
她直到現下才明白,原來他不只無恥,還十分冷酷,居然對那些沿街乞討的小乞兒沒有半點的惻隱之心。
「倒也不是不該救,而是該由朝廷來救這些乞兒。」玄燮的腦袋中突地閃過一個人的身影,卻又在他想起之前驀然消失。「倘若國家夠強盛,又怎會有那些乞兒?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皇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