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龍奪姝 第10頁

不知為何,當他的心里想著一個掌權者竟如此懦弱,導致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時,他的心里便無故冒出一抹濃霧似的黑影,彌漫著他的心神,告知他這樣的皇帝不需存在。無由的,心底泛起絲絲嗜血的野性撼動著他的靈魂。

「不是這樣的!」她猛地吼了一聲,強力地震回他恍惚的神智。「這不是皇上的問題,是……」

天仙欲言又止,神色哀戚悲惻。倘若讓他知曉了她是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他又會怎樣看待她?

她一點也不在乎是誰當皇帝,只要能讓百姓安居樂業的生活,便是好皇帝,又何必要分敵我?她不明白天地會為何為了殺韃子皇帝,而罔顧那麼多條人命;倘若真要這麼做才能推翻韃子皇帝,她寧可順其自然的生活,再也不用想那些恐怖的事。

她是個孤兒,只想要過平靜的生活,想擁有一個平凡而沒有殺戮的人生,即使是粗茶淡飯亦甘之如飴,只求別再有血腥。

玄燮見她陷入沉思中,也不打擾她,不過卻驚于自己方才突然興起的念頭。

他猛地甩了甩頭,不再想那些古怪的感受,強勢地牽著她的小手,往熱鬧的市集中心走去。

***

「這南北期貨、古董珍玩,琳瑯滿目,瞧瞧有沒有一樣你喜歡的,我買給你。」玄燮牽著天仙的小手,帶著她在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市集上閑走著,停在一攤專賣玉器的攤子前。

「你身上的銀兩還是留著自個兒用吧,本姑娘喜歡的東西,可以自個兒買,咱們兩個非親非故,用不著你買給我。」

天仙使勁想要甩掉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氣得她別過臉去,索性不看他,免得若心得自個兒大動肝火。

「咱們兩個真是非親非故嗎?」他低低地笑著,可以感覺到他的喉結上下滑動著,好不得意。

天仙驀地漲紅嬌臉,欲嘻還羞,一雙眸子燃著艷紅的火焰;倘若他不要如此狂妄,倒是真長得不俗,那一雙霸氣邪魅的眼瞳有著勾魂的妖詭光芒,飛揚的濃眉,時而微勾的薄唇……那像是與生俱來的不可一世、卓然不群,他看來真的與一般的百姓不太一樣;但他偏是如此狂肆不羈,如此令她厭惡。

「你最好離本姑娘遠一點!」

「我偏不。」

听她這麼一說,他硬是更倚近她,甚至將她拉人懷里,避免過往的人撞到她。

「喂,你……」她羞澀地自他溫熱的懷里抬起嬌顏。

「乖,別亂動,人多。」玄燮不容置疑地將她摟得更緊,讓她挨近他的身邊。

天仙羞赧地低下頭,小手仍擋在兩人之間,想要為自己拉出一點距離;她以為他滿腦子想的全都是那不堪的事,想不到他竟然是為了要保護她。

「你瞧這一只簪花好不好?」他信手拿起一支垂著翠花流蘇的簪子別在天仙的牡丹頭上,又拿起擺在一旁的銅鏡,讓她對著看。

「這……」那翠綠的簪子上頭有只白玉雕鏤的鳳凰,而垂落下來的翠花流蘇就像是鳳凰的羽翼似的,走起路來搖曳生姿,還會發出玉石互相撞擊的清脆聲響。

突的一道暖流竄入她的心頭。他要送給她嗎?

她抬起眼眸對著他含笑的眼,心里猛地一震。以往她若不是被人嫌棄,便是被人用極恐懼的視線對住,從來沒有人用這般深情的目光注視著她。

「我不要這種地攤貨。」她猛地將頭上的簪子拔下。

她不是鳳凰,一輩子也成不了鳳凰,她不需要這種東西,更不需要他的熱情,不需要他的溫柔。

「這是用和闐出產的白玉做的,是最上級的材質,爺兒,您仔細瞧瞧,小店家是絕無可能誆您的。」這個販子一見天仙將這簪子放下,趕緊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定要讓這開市的第一場交易成交。

「這玉確實是不俗……」玄燮眯起黑曜的眼瞳,望著一臉倔氣的天仙,不禁低下頭來問道︰「這簪子雖然算不上頂級,但是絕對配得起你的,你為何不要?」

「你忘了我已經有這一塊玉了嗎?」她神色詭譎地拿出身上的玉佩睨著他。

這一塊玉是她的賣身玉,是她賣去初夜所得的費用,亦是她全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她有這一塊價值連城的玉便已足夠,又要那支簪花做什麼?

她不需要他給的任何東西,她寧可以物易物,她也不願意白白地收了他的東西,欠了他的情。

「是嗎?」玄燮輕勾起唇邪氣地笑著,丟了一錠白銀給店家,拿了鳳凰簪花便摟著她走到一旁。「既然如此,那麼我用這一只簪子再買你一夜,你瞧如何?」

「你無恥!」她抬起小手想給他一個巴掌,卻被他緊緊握住。「你放開我,在這街上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什麼體統?」他笑得狂狷,毫無預警地封住她的唇,在眾目睽睽之下,霸氣地勾引著她的舌,放肆地誘惑著她的心神。「既然你已收下了玉,就算賣給了我,那麼我要做什麼;又有什麼不可?」

「你……」天仙的嬌艷的面容上染上一抹秀麗錦霞,一雙含羞的眸子不斷四處張望,驀地發現周圍的人群全都停下腳步,睜大眼楮像是在瞧著熱鬧似的,羞得她無地自容。

她全身止不住地狂顫,說不出的復雜情緒纏在胸口,令她牽住玄燮的大手,排開擁擠的人群,頭也不回地便往人群較疏落的地方走去,直到她喘不過氣了,才停下腳步。

***

天仙小心翼翼地望著周圍,見周圍的人不再用著異樣的眼光捂嘴竊竊私語著,她才真正的放下心。

「我一點也不知道你是這般熱情。」他意味深長地喃著,嗓音低沉而魅惑。

「你說什麼?是誰熱情了?要不是你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對我,我又豈會如此?」天仙抬起一張白里透紅的嬌顏,瀲灩的水眸里有著難以掩飾的羞怒。

他是腦子摔壞了不成?怎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那種羞死人的事,難道他當真是把她當成娼妓了不成?

「倘若不是熱情,你又豈會牽著我的手滿街跑?」他戲訕地笑著,大手更是將她柔軟的粉白小手挽起,在上頭輕輕地烙下吻。

「我……」天仙瞪大了水眸,這時才發現自個兒正牽著他的手,還恬不知恥地在熱鬧的市集上跑。

「放開我,你這個不要臉的男人!」意識到自個兒竟是如此放肆,她羞得臉都抬不起來了。

「我為什麼要放開?」他將她酥軟的身子更拉近他。「是你自己牽著我的手的,是不?」

「那是因為……」還不是因為他,否則她怎會做出這樣大膽的事?

「因為什麼?」他笑得邪氣而不羈,望著嬌艷的粉臉染上一層醉人的紅霞,他的心驀地為她恣情鼓動。

突然,玄燮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擒住般,堵塞了呼吸,感覺到一股噬魂的邪氣自體內狂嘯似的幾乎淹沒他的靈魂,令他的身子一個踉蹌往後退了數步,才能勉強阻遏體內的邪氣。

「你怎麼了?」

天仙見他的神情有異,原本紅潤的臉色亦在剎那之間化為懾人的慘白,嚇得她不顧男女授受不親,更不在乎他方才還大膽地握住她的手,便小跑步到他的身旁,撐住他些微搖晃的身軀。

「我?」他大口地呼吸著,貪婪地吸著好不容易獲得的空氣,詭邪的眼瞳瞅著她。「你擔心我?」

「我才不是擔心哩!」天仙一愣,又趕緊慌亂地辯解。

她才不是擔心他,只不過是因為他的身體方痊愈,怕這一趟出門又惹了風寒,擔心只是怕這一條好不容易救回來的生命又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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