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夫 第13頁

「當然要啊,我把藥都背在身上了。」擦的、搽的、吃的、敷的……應有盡有。

「那就把你的嘴給我牢牢地閉上。」不要逼她動力怒,她是很少功怒,可一旦讓她動怒,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轉過身,她懶得再理他,徑自往前走。

「你生氣了?我說錯話了嗎?」白時陰倒也沒那麼笨,不至于連她這麼一點臉色都看不懂;只是,他這張笨嘴又說了什麼惹她氣惱的蠢話了嗎?

總要給他一點底嘛,要不到時他又說錯了,那他會很內疚的。

「沒。」別再煩她了。

這個笨男人,要先幫他療傷,他就也要先巡過那干受傷的村民,他才能夠安心,非要拉著她走可一趟不可。他以為他是誰?他是菩薩還是神?這些事輪得到他來管嗎?

先管管自己的死活,成嗎?

「夏侯。」怪了,他怎麼老是覺得她臭著一張臉,好似挺不開心的?看在他的眼里,連帶的讓他也覺得心里悶悶的。「是不是我硬要你去探視村民們的傷勢,遂你不開心?」

他偶爾也是會反省的,總是會檢討自己是不是仗著交情不同而強人所難。他是覺得她待他極好,只要他把她交代的事都辦好了,其余的,她凡事倒也挺由著他的;就連那一日他抱著她往村長家跑,她也沒動氣,而且一到目的地之後,她也隨即為村民們診治。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得到鬼面神醫的青睞,當然她願意醫治他,他是真的由衷感激,但若是她可以省下醫治他的時間趕到長安的話,要他做牛做馬、做她一輩子的奴才都無所謂。

他好怕當他待在這個寧靜的村落時,少爺正在閻王眼底下掙扎著。

「我有什麼好不開心的?」夏侯淚冷哼一聲,訕笑道。

「你沒听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為什麼不救?好歹我也是個大夫啊,總不能對傷患視若無睹吧?」

又不是她自願當大夫的,可她偏偏走上這一條路,非但沒讓她的人生走得更順遂,反倒陷她于被追殺的境地。當初到底是哪個混蛋要她去學醫的?若不是門主要她學點武功自保,她早不知這死了多少次。

樹大招風,她可是嘗到了這滋味,也終于明白人終究還是得趨于平淡。她待在這平靜無波的小村落里怡然自得,過得愜意極了;如果沒有他的出現,她會過得更好。

她也可以不踩他的,可瞧他那個傻樣,她這向來文風不動的心也為之動搖,偏是放下下他,就怕她不管他,往後就再也看不見他這傻氣的笑了。

不過,他的死活真不干她的事,她何苦攬在身上折磨自己?

唉,她也不知道啊。

「我總覺得你把話說得酸酸的。」他還是不懂,正要再問個清楚楚一點,卻听見有人在喚他;他一抬眼,便見著兩個姑娘正從山徑上走下來,他勾笑寒暄道︰「怡紅、珠環,你們上哪兒去?」

「前些天的風雨把田里的菜都給砸死了,我們到山上摘些野菜,不知道白大哥今天晚上要不要到我們那兒一道用膳?」怡紅粉臉微暈地偷覷著他。

「不用了,我同夏侯一道用膳就可以了。」白時陰想也沒想地回絕。「對了,你娘親的身子好些了嗎?這一陣子有沒有按時服藥?要是沒藥了,我身上正帶著,要不要帶一些回去?」

「那怎麼好意思?」

「怎麼會?我和夏侯原本就是要到村里探視的,遇見你正好。」

夏侯淚冷眼睞著他熱情地打開包袱,在她準備好的藥草中找出適合的藥,再拿給兩位小泵娘,心里突然感到不舒服。

唷,他這下子倒成了大夫,用不著她吩咐,他也知這哪一份藥是給哪個人的了?既然如此,他又何順帶看她一道出門?

倘若他自個兒來探視,豈不是可以同這些情竇初開的小泵娘們打情罵俏?帶著她在身旁,豈不是多了個累贅?她可不是這麼不識相之人,更沒興趣冷眼旁觀他們的攀談。

看起來,礙眼極了。

「小白,倒不如你同她們一道去便成,我累了,我要回去爐火。」她可沒蠢到看不懂兩位小泵娘的眼色。

她才不想和他們瞎攪和,更不想管他到底有沒有打算要醫治自己。

如果他不懂得關心自己,她也不打算再浪費時間,只是她已經向驛站里的藥材行訂了些百靈草,只要江南的貨到便會通知她一聲。罷了,到時候再看著辦,橫豎這一味藥,總是會用到的。

「那怎麼成?我不知道這藥到底是要給誰的。」見她轉身便打算要走,白時陰連忙將藥材交到兩位姑娘手中,隨即又追到她的身旁。

她又怎麼了?怎麼像陣及時雨似的,說來便來,說去便去,讓他模不清頭緒。

「你方才不就給對了?」他在她身邊也有一段日子了,這些藥村,他多多少少也懂得一些了吧,她鬼面神醫也快要有可以傳承的衣缽了。

「那是因為先前要出來時,你方巧同我提過,我當然記得;其余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要他帶著這麼一大袋藥出去丟臉呀?丟臉事小,給錯藥事大;而一個不小心給錯了藥,事情可就真的麻煩了。

「那我寫張單子,你替我送去不就得了?」他愈是貼近她,那兩位小泵娘的目光益發不友善,她都快要被她們的目光給燙傷了,就只有他這個不解風情的二愣子看不懂而已。

「那怎麼成?要你去就是要你順便探視一下,若只是要送藥,我自個兒去便成了,是不是?」他連忙說道。

夏侯淚登時止步,他險些撞上,連忙再往後退上一步。

「你要我同你一道來,為的就是要探視他們的傷勢就對了?」她不善地抬眼瞪著他。

「要不然呢?」他又哪里說錯了?

「哼。」她當然知道,打一開始就知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現下突然覺得刺耳了。「倘若要去的活,腳程就得快些,我可沒有太多時間陪你在這兒耗;若你想要同姑娘家打情罵俏,能不能另擇他日,別耽誤了我的時間?」

「我沒同她們打情罵俏,我只是和她們寒暄一下,這很自然的吧。」一般人都會這麼做的,不是嗎?

「閑話少說,要走的話既快一點。」夏侯淚壓根兒不打算听他解釋。

「夏侯……」

天啊,誰來告訴他,他到底又是哪里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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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兌!」

嗄?又要他月兌?才剛用完晚膳而已耶!

「我身上的傷都已經好了,犯不著再上藥了吧?」他听她說,他搽的那些藥都是極品,他想說能不用就別用了,免得浪費;可她卻不听他的,非得天天給他搽上一回不可,害他羞赧得都不知道該把眼楮給擱到哪邊去。

要他赤果著上身讓她為他上藥,就算再來個幾百次,他一樣習慣不了……他不習慣同姑娘家這麼接近的。

「誰說要上藥?」夏侯淚冷哼一聲,縴指指著他眼前盛滿熱水的大木桶。「你想要上藥,還得先問我允不允!進去!」

「咦?那不是你要沐浴的嗎?」白時陰睇著自己先前才搬進來的大木桶,里頭方才倒入了七分滿的熱水,熱氣氤氳一片,溫暖了房里的冰冷空氣,讓他有些昏昏欲睡。

若是他要沐浴的話;根本就不需要這麼麻煩,他只消在屋後的溪里洗便可,犯不看大費周章地煮了熱水再沐浴。

「我說了嗎?」她怒斂著柳眉。

難道他一點都看不出她現在是準備要讓他浸藥桶嗎?他那一雙大眼楮是用來作啥的,是專門勾引這偏僻村落的小泵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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