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賊貝勒 第17頁

「我沒有背叛你,我心中一直就只有你!」她發狂似的嬌吟著,狂嘯的欲浪幾欲將她推上滅頂的臨界點。

「我可以相信你嗎?」他低問,嗓音沙啞而低嗄……

玄煚氣喘吁吁地趴在德孋瘦弱的身子上,雙手緊緊地將她擁緊,千般不舍地撫著她細膩的肌膚。

他絕對不會讓她走的,盡避他要下地獄了,他也要殘忍地帶著她一道走,誰要他愛上了她。

「將軍,敵軍突襲!」

正當德孋欲再同他解釋時,帳外突地傳來守衛急促慌亂的通報。

玄煚一听立即站起身,將自個兒的衣著打理整齊,再將她身上的衣裳穿戴好隨即迅速走到帳外,過了半晌又走回來!對德孋說道︰「你在這兒待好,千萬別離開,別惹惱我,知曉嗎?」

話落,他深情地睨了她一眼,隨即離開。

德孋黯然失色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里又是無助而不知所措。她不想離開玄煚,可是眼見旗軍已然發動突襲了,想必事情已經迫在眉睫,說不定瓖藍旗已然趕到,她若是再不下決定的話……

但是她不能殺他,她沒有辦法殺他,倘若要她殺了他,她又何必存在?

「福晉!」

正陷于紛亂思忖中的德孋猛地听到鄂圖泰的聲音,愕然地抬首望著他遍體鱗傷地來到她面前。

「鄂圖泰!」他怎麼會在這里?

「福晉,我們快走!快!」鄂圖泰拉著她便往帳外跑,德孋頓時發現帳外居然沒有人看守。「趁著平西軍正是一片混亂,我們快回我們的營區。」

「可是……」她已經答應玄煚了,現下又……

「你再不走,就再也沒有機會可以走了!」

鄂圖泰不容她猶豫,拉著她的手便躍上他自馬槽偷來的馬,快如閃電地狂奔在松軟的黃沙地上,消逝在黑夜的另一邊。

第十章

月色如魅,稀稀疏疏地透過紙薄般的雲層,詭譎地透著腥紅的色澤,篩落到地面上的殺戮修羅道。

「現下情況如何?」

玄煚策馬如電地來到軍營,迅即跳下馬奔入里頭,望著一臉愁雲慘霧的將士,他一把搶過地圖。

「我軍已大略抵擋住旗軍了,但采雙翼夾攻,似乎不能阻擋他們太久……」其中一名老將支吾其詞道。

「為何已被鉗制的清軍會有余力突襲?」他怒然丟下手中的地圖,憤而走出帳外,望著一片幽黑大地里挾帶如鬼火似的火光,震耳欲聾的鼓聲起伏疊落,擾得他心神不寧。

懊死,這敗陣的旗軍明明已是他的囊中物,是他手到擒來的獵物,為何現下又無故冒出了變數?

「是瓖藍旗救援到來……」

「該死!為何瓖藍旗到,沒有半個人通知我?」他怒不可遏地怒罵著。

是玄燮手下的瓖藍軍,難道他來了?

玄煚瞬地靜下心,想起八年前的同盟酒,突地憶起他們當年所立下的誓言,說不準只要他找上玄燮把話說清楚,反倒可以指揮瓖藍軍直接北上。

他頓時笑開。不是八旗勁旅,只是一個單位的旗軍,況且又是玄燮手下的兵馬,還怕他不能扭轉乾坤?

「將軍?」一旁不知所措的大將們問道。

他們不懂,為何他方才還一副震怒不已的模樣,現下卻又莫名的自顧自的笑咧了嘴?

「備馬!」他冷然瞅視著他們。

這平西軍真是一群無用的烏合之眾,相較于旗軍的兵多將廣,他們實在是貧瘠得可以,莫怪當年會自動開山海關迎大清入關,這一切不過是他們咎由自取、自取其辱罷了。

倘若現下沒有他!早不知道這潰不成軍的平西軍已流落到哪里去了。

幾名大將聞言,迅即為他備上他的愛馬,望著他颯然武姿,駕著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入山下的戰亂之中。

「哼,就讓他們自相殘殺,咱們再坐享漁人之利。」先前那名怯懦的大將突地變了臉色,顯得矍爍有神。

「是啊,橫豎咱們伺候這個韃子貝勒也夠久了,也該是除去他的時候了。」其余的將士附和笑道。

「等著準備酒宴洗塵了!」

「是啊、是啊。」

一干人放肆狂笑,魚貫入帳,卻不知漁翁得利,到底誰才是漁翁,誰才是獵物?事情沒有到最後,又怎知誰勝誰負?

***

玄煚在電光石火之間,來到殺戮修羅地獄中,策馬沖入血腥洗滌中,高舉手中的長劍,在一片隱晦暗夜間,不分敵我地揮著銀光,除去擋在他面前的人,待他即要沖入兩軍交戰中心點時,卻驀地在西側翼邊,發現一匹馬兒上頭載著兩個人,心中疑慮頓生,驀地策馬轉往西側。

「福晉,不用擔心,咱們就快回營區了。」鄂圖泰即使身負重傷,仍不敢遲疑地策馬狂奔。

德孋沒有回話,無神的水眸頻頻往回探,像是百般不舍似的,但身負的責任卻又不允許她再遲疑。

或許,八年的離別便是意味著兩人的緣盡了,既是無緣,再強求亦是無謂啊,

現下她該擔憂的不是玄煚,而是為支援而來的瓖藍旗軍,她到底該如何對玄燮說明這一切?一旦說了,便是定了玄煚的罪,她到底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她斂眸睨著這殺戮血腥的戰場上,揮灑著濃稠的腥紅血液,閃耀著妖詭的銀光,此起彼落的哀號聲撼動整片泣血大地,甚至掩過了震天般響的鼓聲與吆喝聲,然而她卻自私地沒有一點悲哀。

不知是征戰數回,她已習慣了殺戮所伴隨而來的代價,還是因為她的心中只滿滿地充塞著玄煚的身影,想著他的怒、他的喜、他的殘虐、他的無情;盡避是那樣令她心寒,但這卻是八年來最鮮明的影像,是真真實實地存在她的面前,而不再是夢,不再是虛幻的魅影。

她好想再多看他一眼,盡避不是他的笑臉也無妨。

德孋百感交集的轉過頭去,卻驀地看到一抹銀光快速地朝他們逼近,不過是須臾間,已然只落後幾個馬身,眼看便要追上來了。

那抹人影在手中長劍的森冷銀光下,照出一張恍如鬼魅似的怒容,令她不禁喊出口——

「玄煚!」

前頭的鄂圖泰聞聲一愣,回首一睨,隨即雙腿蹬向馬月復,逼使馬能夠再跑快一點。現下還不行,還差一點,還差一點他們便到達自個兒的營區了,他怎麼能在這里出了紕漏?

可是,他明明是沿著戰地周圍過的,為何仍是被他給發現了?

「鄂圖泰,你好大的膽子!」玄煚半坐起身子,怒然揮著手中泛著森冷銀光的長劍,待逼近他時,驀然揮下,卻被他閃過,但他暴怒下所擊的劍氣卻仍是逼得他吐了好幾口鮮血。

「貝勒爺,請恕鄂圖泰無禮,但福晉是我軍的統帥,鄂圖泰盡避舍棄這條命,也得將福晉送回營區。」鄂圖泰口中噙著血,仍是不願放棄地直往前走。

「住口!」玄煚怒目而視,揮劍欲再擊,驀地發現德孋不知何時已擋在鄂圖泰身前,令他隨即收手,一顆心跟著她危險的動作而震動不安。

「煚,別殺鄂圖泰,你不可以殺他!」德孋淚如雨下地斥喊著。

為何非要弄到這種地步?他們兩人曾經是那麼親密的主僕啊!像是兄弟一般要好,為何今日卻非得在戰場上爭個生死?

「你走開,我定要殺了他!」玄煚怒瞪著德孋,冰冷的眼眸里是一片死寂詭譎,噙著妖異的邪魅。

好一對狗男女,他非要殺了他不可!

「不!不讓!」德孋側過身子,瘦弱的身子只依靠著雙手支撐,奮力擋在鄂圖泰身前。

「你……」他緊咬著牙,冷厲的俊臉帶著鎮人的邪氣。「別逼我,否則我連你一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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