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矮矮胖胖,額前綁著一條毛巾的大叔,五指在三分頭上抓著,「小姐,真不好意思,那水桶是我放的,害你受傷了。」他道歉著。
先前那位婦人一听,瞪著他,凶巴巴的說︰「死阿寶,看你做的好事,早叫你做事謹慎點,別老是丟三落四,這下可好了,闖出禍來,你高興了吧!」
「我又不是故意的。」
「一句話就推得乾乾淨淨呀!」婦人東譏西諷的趁機教訓他。「你瞧,人家額上撞到紅一塊了,她可是小姐耶,萬一留下個疤看你如何交代?」
「那……那怎麼辦?」他急得全身上下亂抓,像是有成千的跳蚤咬他似的。
「什麼怎麼辦?愣在那做什麼,還不快去拿醫藥箱來替小姐消毒傷口,一點小事就慌了手腳,遇到大事還得了。」
王愛愛呆愣著,面無表情的動也不動,仿佛武俠小說里被點了穴的人。
熬人見她沒有反應,覺得有些不大對勁,「,阿寶,她好像撞傻了,搞不好……會不會是腦震蕩啊?!我看咱們還是趕緊扶她上醫院,否則出事就麻煩了。」
—啊引那、那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來。」他嚇得三魂七魄不附體,嘴里直念著︰「大慈大悲觀音大士,求禰保佑她平安無事……」
他走沒兩步,王愛愛突然開口說話,聲音有氣無力,「不用打電話了,我沒事。』她緩緩的開口。
大夥又驚又喜,原來的憂心忡仲也倏地消失。
熬人執起她的手,「哎呀!你可嚇壞我們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並沒有責怪她,只是虛驚一場讓她松了口氣。
「沒事?怎麼會沒事呢?」王愛愛喃喃的說,依然是呆愣且面無表情。「再找不到工作就有事了。」她對未來已不再抱希望了。
「小姐,你在找工作啊?」其中一位瘦瘦、頭發稀少的大叔和善的問。「嘿!真巧,我們也在徵人,不如你來幫忙。」他一本正經的說。
王愛愛意外的抬起頭來,眼里又恢復了生機。
熬人搶著開口,「這怎麼行?祥哥,你傻了下成?我們是請人來洗碗筷,像這小姐肯定是坐辦公室的,怎麼做得起粗活,你少胡說八道了。」她怪他沒弄清對象。一小姐,你別生氣,他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祥叔仔細打量王愛愛,見她全身都是下便宜的名牌貨,才驚覺自己的失言。
「不好意思,我一時口快沒別的意思,我們這小地方那容得了大廟,失敬!失敬!」他連連道歉。
機會好不容易出現,豈有讓它溜走的道理?
一個人若能掌握得來不易的機會,才能創造生命成功的機會。王愛愛想起了父親常說的一句話。
而她,決定迎接這個得來不易的機會。
王愛愛喜孜孜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用力的抓著婦人的手,「你們在應徵洗碗筷的人嗎?錄用我吧!因為你們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喜歡洗碗筷的人了,我是這世界上最愛洗碗筷的人。」
這一番話讓大家瞠目結舌的望著她。
「怎麼樣?錄用我吧!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她看著周圍的人,一副渴望被錄用的臉孔。
這女孩是不是跌壞腦子了?
大家的眼神傳來傳去,互踢皮球,最後推選出代表發言,在眾目的威脅下,婦人只好出面與她斡旋。「喜歡洗碗筷並不是很重要的,只要洗得乾淨就行了,所以……I她有所保留的說,深怕傷害了她。
「你放心,我喜歡洗碗筷,更喜歡把碗筷洗得乾乾淨淨。所以錄用我吧!」她誓在必得。
女人的心是禁不起三番四次的請求的。婦人實在不忍再拒絕王愛愛,便擅自作主答應她。「既然你這麼喜歡這份工作,那就來吧!」
王愛愛張大嘴,欲哭欲笑的看著婦人,「我……我被錄用了嗎?」她有種喜極將泣的感覺。
成功了!她做到了,她掌握住得之不易的機會,而她要做的還不止這樣,她還要創造生命的機會。
下知道為什麼,她很享受這種成功的滋味,這比起以前的玩樂,更酷!包棒!而且還回味無窮,真是奇怪?
「你當然被錄用了,傻孩子!」他們異口同聲的回答她。
看她歡喜的像只小麻雀,使得他們也感染了她所散發出來的快樂。
熬人啼笑皆非,不忘提醒她,「雖然被錄用了很高興,不過還是要消毒好傷口才行。」
王愛愛點點頭,乖乖的坐回椅子上,讓婦人替她消毒跌傷的傷口。
回味川菜館是由幾位同是四川老鄉的朋友所開設的館子,王愛愛花了點時間記住他們的名字。
有替她療傷的秦姨、害她摔跤的寶叔、告訴她徵人的祥叔,還有同叔,而同叔是個啞巴。
「愛愛,我們這兒一個禮拜工作六天,禮拜天放假,每天早上你最晚十點就得到,下午五點就打烊,整理完就可以下班了。你除了洗碗,有時還得幫忙洗菜,若是生意好的時候,也要兼收碗筷、擦桌椅、招呼客人。有沒有問題?」秦姨將大致的工作情況先告訴她。
王愛愛搖搖頭。她完全不計較,只要可以工作賺錢她不在乎會不會累死。
秦姨滿意的點頭,「你放心,我們不會虧待你,薪水暫時兩萬五,如果你做的好,我們會再升你薪水,好嗎?」
兩萬五要存多久才能有一百萬呢……要四十個月而且不吃不喝,四十個月是多久呢……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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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愛愛一進門來,就見四個大男人像銅像似的坐在客廳里,她時常懷疑他們的感情這麼好,會不會都是同性戀?
她記得租房子之前,洪偉明曾透露楊烽有此傾向,搞不好他們是蛇鼠一窩呢!
「愛愛,你回來了,吃飯了沒?」洪偉明一見她回來,立即上前跟她噓寒問暖。
「不、不用了,我回房去了。」她跑回房里躲起來,不想加入同志的世界。
「她今天有點兒反常。」方沛文察覺有異。
陳少軍卻不以為忤。「有什麼反常的,女人全都是這樣的,一會兒呢對你好,一會兒呢又對你凶,陰晴下定,全憑個人的喜惡。」他一副頗有經驗的口氣。
「愛愛不是這種女人。」洪偉明情人眼里出西施,反駁好友一竿子打翻全船人的論調。
而懷恨於心的楊烽則在一旁冷笑,並且嗤之以鼻。
沒一會兒的工夫,王愛愛從房里出來,準備出門去。
「愛愛,你要出去嗎?」洪偉明滿心希望她能留下來。
面對他們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她可下想與他們沾上邊,「是啊。」
「今天是冬至,伯母煮了湯圓一會兒端下來,你也留下來一塊用嘛!」這就是他們今天來此的原因。
「不用了,我和朋友有約會。」她找藉口婉轉的拒絕。
王愛愛說完話便轉身出去,洪偉明空留余恨。他頹喪的摔坐進沙發里,徒然懊惱。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
「好!我決定展開復仇記畫了。」楊烽突然振臂一呼。
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王愛愛給他的傷害,他將會雙手奉還。
「牛郎,你真的決定這麼做嗎?」陳少軍問道。畢竟冤冤相報何時了。
他篤定不已,「非做不可。」
「你不考慮了嗎?」方沛文也問。
「大丈夫說話算話。咦!方沛文連你也替她求情,難不成——你對她有意思?說到這兒我才想到,你對她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怎麼?孔融讓梨呀!」他譏諷著。
方沛文是出了名的獵艷高手,凡是姿色不錯的女人,他向來都有興趣的,不過他對王愛愛竟按兵下動,事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