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凝結了,看著她專注烹調的背影,浦晞絲毫沒感到時間的流逝,等到她開心的拍了拍手,他才驀然驚醒。
天,他竟然看她看到入迷了?
「百花春筍卷,請用。」
她將盤子端到他面前,緩緩解釋著,「這是用春筍去皮煮熟,滾切出大薄片六片,鮮蝦仁切細末調入少許鹽巴,包入春筍薄片中,接著在雙頭沾少許芝麻,放入籠鍋蒸兩分鐘,大豆苗炒過銀邊,最後用高湯淋上,請你慢慢品嘗吧。」
色香味俱全是一道食物成功的標準,他看了看眼前的這道百花春筍卷,色眼香不用多說,就連他這麼挑剔的人也可以給滿分,就剩味道不知如何?
緩緩夾了四春筍卷往口中送,才一咬,香甜的汁液便充斥口舌之間,新女敕的筍片清脆甘甜,仿佛在他口中拂過一片春風,而鮮蝦肉更好似活生生的在他口中蹦跳似的,充滿咬勁。
「如何?」
她期待的等著他的評斷。
浦晞緩緩的用餐巾拭拭唇,沒有稱贊,不過也沒有批評,只是微微揚唇道︰「給你兩天的時間準備,我會先宴請我的幾位好友一起嘗嘗你的手藝,希望屆時你不會出差錯。」這表示他對她今天的表現很滿意。
哼,連句稱贊的話都吝嗇說,難怪沒人願意幫他工作。
「放心,我是專業廚師,菜煮得不好吃就等于要了我的命一樣,我不會跟我的命過不去的。」
「很好,我期待你的表現,希望我們合作愉快。」他緩緩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說。
丁雁望著他伸在半空中的手好半晌,遲遲沒有回應,那雙大掌握起來的感覺不知道如何?光想到這點,她心跳就止不住的加快了。
「你在怕什麼?」他緩緩的逼近她,高大的身影霎時籠罩住她,讓她不由得呼吸一窒。
「我沒有。」她囁嚅道,‘哦只是覺得沒必要跟你握手。」
「沒必要?」想到方才她的拒絕,這女人的態度讓他覺得非常的沒面子。
「對不起,我要繼續工作,請不要打擾我。」還是速速打發他為妙。
「不握手,那只有……」他淡淡的扯唇,忽地俯身輕啄了下她面具下的唇瓣,黑眸閃過一抹得意的光芒,在她反應過來之前,輕快的走出她的視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丁雁才緩緩自震驚中回神,一手輕顫的撫著位于唇片上方的面具,一股熱氣直沖腦門,燒得她又臊又熱。
她是怎麼回事?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親吻嘛,而且是吻在面具上,根本沒踫到她的唇,為什麼會讓她的心這麼的撼動?
那一吻仿佛是透過面具,直接吻入了她的心坎,酥麻了她所有的感覺,慌亂了她的心。
有如一顆石子投入了她平靜的心湖,等待著漣漪逐漸的擴大、擴大,埋下了情愫的種子,等待發芽的時刻……
第四章
「刺!」
「喝、面——」
此起彼落的呼喝聲與竹劃相擊的清脆聲在偌大的道場響起。
「喂,他來了。」白濠瞥了眼門口,朝丁雁使使眼色道。
他對這個男人沒啥好感。
丁雁順著他的視線望向仁立在門口的修長身影,心跳猛地加快,可俏麗的臉龐卻依然維持淡漠無波。「不用鳥他。」她還沒忘記那吻透過面具印上唇片的熱力。
懊死,害她不自在極了。
「可是,他往這邊走過來了。」白濠悄聲報告著浦晞的一舉一動,「不知道他在笑什麼,真是輕薄。」
「你不要管他,讓他自生自滅吧。」她賭氣的道。
白濠聞言詫異的看看她,旋即咧開唇說;「對啊,就算是師父的吩咐,但是這樣不合理的要求,我們一樣可以抗命啊。」太好了,看樣子丁丁對那家伙沒什麼好感。
可丁雁卻突然轉過身,迎向浦晞,好像完全忘記剛剛她自己說過的話。
「怎麼這麼晚?你難道不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嗎?我的時間寶貴,請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她用他的話回報他。
奇怪,好熟的台詞?浦晞輕輕蹙眉。
未及深思,白濠已經沖上前,像個護花使者一樣的擋在他和丁雁之間。
「是啊是啊,既然你沒有誠意要向丁丁求教,那干脆就識相的自己離開吧,免得被趕。」哼,這家伙長得這麼帥,肯定是個公子。
「丁丁?」喊得還真親熱嘛!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對這男人保護她的態度好像有點兒感冒。
「呃,白濠是我的師兄,我們一向一起練刻。」奇怪,她干嘛跟他解釋這麼多?「他叫我什麼干你屁事啊?總之,你遲到就是你不對。」她回復嚴厲的說。
「對不起。」他答得輕松自然,倒讓她尷尬詫異了。
「呃,對不起就可以了嗎?丁丁,不要教他了啦。」白濠努力阻止丁雁與浦晞相處。
「這個……」白濠這樣一說,倒讓她沒有台階下了。
她本來也只是想要小小的欺負浦晞一下而已,哪有意思真的不教他?
「如果你不是個守信諾的人,我也不想勞煩你了,我馬上離開。」浦晞淡淡的笑笑,瀟灑的轉過身。
「慢著!」她漲紅了臉,「我什麼時候說不教你了,還不快去換衣服。」
呵,這招真是屢試不爽。浦晞偷偷地竊笑,轉過身,卻是朝白濠道︰「這樣你應該沒意見吧?」他可以感覺到他所散發出來的明顯敵意。
白濠一肚子怒氣,可又不好發作,只有轉向丁雁道︰「丁丁,把他交給我,我會跟師父報告的。」他非好好教訓他不可。
「不行,我答應的事就不能食言,放心吧,我自有盤算。」了雁朝白濠眨眨眼,要他等著看她怎麼對付他。
「呃,好吧。」雖然不甘願,不過他也只有無奈的退至一旁了。
浦晞可沒傻到沒發現丁雁閃著惡意的眼神,呵,想借著教他劍術的機會「對付」他?好一個如意算盤啊。
「發什麼呆,動作快點。」她深吸一口氣,大聲吆喝道。
「是的,‘師父’。」他一點都不以為意,反而還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爽朗笑容。
听他喊自己師父還真是不習慣,讓她覺得自己有點兒氣勢弱了下來。
「不過……」浦晞裝出一副無辜的神情。
「不過什麼?」
「你不教我,我怎麼知道要如何將這一堆該死的東西往身上穿戴?」他依然是笑容滿面的說。
「麻煩!」她低聲嘟嚷了幾句,不甘不願的帶著他到道場之後的更衣室,「進去換,我在外面告訴你順序。」
他挑挑後,依言走入了更衣室。
「怎樣?看到那些繩索了嗎?」她倚在更衣室外,拉開喉嚨高聲問。
「看到了。」他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到她耳中,讓她不由得想像起他現在的模樣。
天,她這個,竟然會幻想他的畫面?她被自己腦海中的想像給嚇了一大跳,雙頰霎時飛上兩朵紅暈。
「然後呢?」浦晞接著問,可等了半天沒听見回應。
「然後呢?」他又問了一遍,還是沒有回應,于是他困惑的打開更衣室的門,探頭出去瞧著究竟。
只見丁雁正倚著門旁的牆上,雙手緊緊的搗著臉頰,一會兒發呆,一會兒嗔怒的。
「你在忙嗎?」他揶揄的聲音讓她猛地回神。
「呃,你、你這個王八大,還不快點把門關上。」她原本捧著臉頰的手倏地又換到眼上,不去看向他光果的胸膛。
呵,真有趣!浦晞非但沒有听話地將門關上,還大方的走了出來,將剩下的衣物護具遞向她道︰「沒辦法,你既然無心教我,那就幫我穿戴這些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