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變態。
「桑科先生,你不用陪我也沒關系。」變本加厲的人又加上大叔,那個國王陛下還嫌她身邊的人不夠多嗎?啊啊啊啊啊……
「陛下有交代要隨時注意小蓮小姐的心情……我的意思是說小蓮小姐的安全也很重要。」
處在一堆鶯鶯燕燕的宮女中間,他也不自在極了,連話都不會說。
「我以為皇宮內院要比瑞士金庫還要安全幾百倍不是?」那三班警衛不可能是稻草人吧?
「那是一定的,其實陛下是怕小姐一下要面對這麼多陌生人會不安。」
「一點都不會,你不用辛苦的守著我,這樣我很過意不去。」
「也不能這麼說,皇宮里禮節太多,你又剛從那麼鄉下的地方到來,最可憐的是—夕之間媽媽也沒有了,你還這麼小,我看了都心疼!」
起先嚼著小廚房精心烹煮的餐點,不是很專心听話的人兒突然被什麼扼住了喉嚨。
「怎麼,御廚做的菜不合胃口嗎?」
神經有時候放在家里忘記帶出來的桑科,毫無防備的表情對上遂蓮白那逐漸蒼白的臉時,窒息了。
她握住桑科的手腕。「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我說……我說……」他閉眼,心中發狠,長痛不如短痛。「小姐,你要節哀。」
明明外邊的太陽很大很暖,遂蓮白卻不由得全身發冷,努力的想進出什麼話來,卻是徒然。
她看向眾人,沒有人敢注視她,一個個都撇過眼去。
「你們一個個都知道?」
嘴很干,水呢,水在哪——
她拿到水杯,抖著,水,沒半滴入口,倒了大半在桌面上,她用力握住不肯听話的水杯……原來,就她一個人蒙在鼓里。
她頭暈耳鳴冒冷汗,眼珠不轉了,就死瞪著杯子里晃動的水紋。
桑科以為她會暈倒。
「我說要到哪里去才能找到蘇丹穆札?」推開椅子。
她有必要找那位偉大的國王說說才行。
「蘇丹王上朝了。」
她壓根忘記國王也要上班的。
柄王也是國家的「長工」。
哦。
他是國家的君王,每天要忙的事情比一座山還要多,當然可以連她母親過去的消息都忘了知會她。
幾分鐘後,桑科被很客氣的請了出來,接著所有的宮女也被吩咐沒有叫喚誰都不許進門。
桑科只能盯著描金花的大門干著急,完了完了,他闖大禍了!
他喊來宮女,「看著小姐,我馬上回來。」
十萬火急、十萬火急……
這下恐怕連切月復也難解決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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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帳高床,錦被花枕里埋著一小坨隆起物。
哭累了的遂蓮白眼睫眉梢還殘留著哭過的痕跡,小手抱住另一塊軟墊,樣子很小孩子氣,也很惹人心憐。
當穆札的身體重量壓下床墊時,遂蓮白還不是很入睡的眼就睜了開來,兩人對看,最後,由她先別過臉去。
一只大掌撫上被單,那掌心有著重量。
「我並不是故意不告訴你江媽媽不幸的事情,我……我怕你難過。」
「難道你打算騙我一輩子?」哭過的聲音很啞,態度仍是倔的。
「當然不是,時間久了,你那麼聰明自然猜得到。」
「這算什麼!」她低吼。
的確,這算什麼,一個爛到爆的主意。
所有的情緒找不到出口,這男人是一個國家的國王,罵也不能罵,遂蓮白覺得心好累,身體好重,很多心事堆積著,不知道何去何從。
媽媽……沒有了,留下她,她怎麼辦?
「你高高在上,不需要努力就有好多人愛你,我卻只有媽媽愛我,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唯一肯無私愛她的媽媽沒有了。
「我可以給你一個丈夫。」
遂蓮白猝然抬起頭來看他,眼光冒火,「誰還稀罕當什麼王妃!」
沒有了媽媽,她已經沒有必要去嫁人。
當然,穆札也不會在這節骨眼拿她的承諾去煩她,但是,有很多事情並不是說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我會給你一個丈夫的!」
「你以為給我丈夫就能安撫我失去母親的心情嗎?」
這笨蛋!
「把你變成我的家人,這是我可以做,也是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我討厭你,不管你是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她抓緊被單,努力壓抑用枕頭丟人的沖動。
穆札的胸腔一緊。
他不喜歡這種混亂的感覺。
她的眼淚尤其叫他心亂如麻。
自從與這小女生相遇之後,他的心一直都不是自己的,看什麼都不對勁,什麼都不由自主。
這絕對不是好現象。
「我已經派人以最隆重的方式替江媽媽安排了葬禮,我替她找了塊美麗的地,你要是願意可以去看看。」
「……走!請你馬上離開!」
枕頭終于月兌離箝制,飛奔向穆札的鼻臉。
這輩子敢這樣指著他鼻子罵、又趕他走的人大概就這麼個天兵,穆札起身冷不防被砸了個手忙腳亂。
至于從頭到尾守在房門口的桑科跟琴則是掩臉,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穆札離開了。
離開之前把悉數的抱枕全部塞給兩個門神,要他們去負責歸還,看他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遂蓮白頹然的倒回床上。
她……好壞。
知道把母親的死遷怒到穆札身上並不對,可是這時候的她做不到通情達理,她……沒辦法原諒自己。
要是當時她守在母親身邊,她救的人就不會是別人。
但是她沒走出那道門,也不會發現引爆的導火線!
這一天非常漫長。
當美麗的房屋一盞盞燈慢慢點亮,穆札一個人又來到寢宮前。
這時候的遂蓮白不需要他。
他只能在這,當作陪伴。
暮色漸濃,被墨樣的黑取代了。
夜深露重,拂袖還滿。
穆札暮來,天明去。
皇宮蠢蠢騷動不安,粽子串的人。
不安。
不安。
蘇丹沒有睡覺,整座皇宮也燈火通明。
一無所知的遂蓮白心思漂浮,沒有心思察覺不同往常的氣氛,她懶洋洋的坐在窗邊軟椅上,一道佣懶悅耳的男聲卻侵入了她的神智。
「哈……」
她遲鈍的轉頭。
半長不短的頭發別在耳際,綢寬短衣,同色寬褲,皮膚比女人還要好,頑皮笑意,十分英俊。
他居高臨下,一臉似笑非笑,看得人不自在。
「你怎麼進來的?」
爆女姊姊說,皇宮里的身分階級非常嚴格,男女寢宮更是把守得滴水不漏,就怕一不小心有奇怪的人跑了進來。
他指著一扇不起眼的小門。
「那是暗門嗎?可以通到哪?」不可能吧!
「我的房間。」
「咦?」
「這間寢宮本來是我大哥辦公的地方,我常來玩,你很不簡單喔,讓我大哥把房間讓給你住。」
以公事為重的大哥經常想起要處理的事情就把秘書找來,雖然國家經濟建設都很重要,不過,那個王後嫂子心里可就積怨深厚,經常吵架的結果,大哥只好另覓狗窩搬到這里來,想不到,今天又易主了。
「嗄?」
「那冰人是你大哥?」
「他沒跟你提過我?」瀟灑的替自己找了位子,還從冰鎮的盆子里倒出酸涼可口的酸梅汁,很享受的啜喝了起來。
遂蓮白坦白的搖頭。
「那就好笑了,我以為自己是萬人迷說,這座大房子里老老少少沒有不認識我的人。」
「真的很抱歉,我剛來沒多久,希望我的有眼不識泰山不會傷了你的自尊心才好。」
「哈哈……你真好笑,這里可沒有人會像你這麼講話的,他們通常會事先做好調查,模清我的喜好,然後想盡辦法住進來。」
「你太臭屁了。」遂蓮白只能這麼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