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大色狼 第9頁

無鹽畫得專心,被他冷不防一駭,筆毛一歪,一張完成十分之七的圖稿居中被使勁的力道給毀了。

她紅眉毛綠眼楮地跳起來,這一跳,藍非本來就靠近的嘴就擦過她耳鬢,她跳得更夸張,長長的水袖拂過桌面,一缸硯瓦水罐全倒向始作桶者,一天內,第三套衣服報銷。

「你好好的覺不睡,發癲啊?」要不是她膽子大,這下要送去收驚了。

藍非瞧瞧自己被「染色」的衣服,皮皮地笑。「我看你不睡,一個人睡覺多無聊。」

對他瀟灑輕佻的說詞,無鹽一听心中就有氣。「就為這個可笑的理由,你就毀了我的草圖,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時間才把劇情跟構圖完成的,托你的福,我又要重畫了。」對他,她夠忍讓的了,床也讓給了他,最遲,天破曉她就走人,都處處退讓了,他還想怎地?

「女孩子熬夜對皮膚不好。」

「這不關你的事。」,她的皮膚好不好跟他有啥關系。

「這是插圖,你對此像有興趣?」雕版書的插圖又稱做出像,要畫得好並不容易,也因為難度高,所以在文字以外更能夠吸引讀者的興趣,成為藝術價值極高的作品。

「我畫的是小人書,大公子你不會有興趣的。」提到自己的專業,無鹽冷淡的臉罕見地綻放出螢色的光芒還帶微微的羞怯。

「小人書。」那可是他的最愛。

所謂的小人書對象就是孩童,整本書以俏皮輕松的人物對話和恢諧逗趣的動作衍生故事,自從半年前他在京師的一家書坊看過後,簡直驚為天人,半年來他總會派人定時地去探索消息,卻屢屢失望,那畫小人書的畫者不止出書量少,連人也不知所蹤,為此,他還郁郁寡歡了好一陣子。

「有本‘俠客游'是你畫的?」她不置可否。

「你問這個做什麼?」

「告訴我。」他去拿桌上染壞的圖稿,想對照兩者的差異在哪里。

「沒人教你不可以隨便動人家的東西?」這人不管做什麼都得非手來腳來,惹人嫌啊。

「我很忙,寶少爺,如果你閑著沒事,現在雨也停,你的酒意也醒了,就勞駕多走幾步路回你的屋子去,別來煩我。」藍非濃亮的眉倒成八字,她居然給他臉色看,有哪個女人曾經這麼待過他的,從來沒有,好!他就不相信自己耗不過她。

躺回屋子唯一的一張床,藍公子的嘴角泛起惡作劇的微笑。

★★★

無鹽把裁好的桃花紙鋪妥,眼看天將亮而末亮,熬不過接連幾天的困頓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她是淺眠的,因為從小的漂泊流浪,心中沒過踏實的感覺,又加上畫畫的工作忌諱喧囂,警覺敏慧縴細,睡睡醒醒倒也不成問題,可來到親王府,接二連三的事件困擾得她精疲力竭,又一心牽掛著仍在皇宮內作客的師父,蠟燭兩頭燒,人終究不是鐵打的,睡眠是重要的精神糧食,輕涼的空氣,疲累的,征服了她強韌的意志力。

藍非落地無聲地來到她身邊,瞧著她全無防備的睡臉。

很奇怪,明明她側睡的臉龐看起來還是難看,可是就有股水漾的光輝在流轉,讓他又迷惑又奇異。

攔腰抱起她,無鹽不可思議的柔軟從她的身軀傳抵藍非的觸覺,他抱過數不清的女人,她的芬芳和柔軟卻是僅見。

他突然升起把她收編為已有的。

他的金字塔美女收羅還不夠完整,不過,他心底也明白得很,在人間濁世要找一個完美無暇,內在外在俱全的女子是不可能的,申屠無鹽的面貌雖說慘不忍睹,可是她的倔強特立獨行有大將之風,不可否認,她具備了做人家主母的上頂條件。

把她放進床帳里側,藍非也順勢跟她並躺在一起,誰都無法解釋他為什麼非苦巴巴地不睡,等她到人發白,就為了抱她上床。

就算上了床,純潔的睡覺行為也是破天荒,真的就是各睡各的覺而已啊。

可笑啊可笑,想上他床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為這丑丫頭費了心思,她會領情嗎?

他迷糊了。

「不要跳,姆媽……不要。」她一不小心就陷入了怎麼都擺月兌不掉的夢魘。她握著拳,額頭沁出一粒粒汗珠,脆弱無助的樣子讓人心折。

人的意識會表現在現實的情況里,無鹽只緊緊捋住發白的十指,不曾像溺水的人總要找些什麼來攀附,這樣的掙扎看在藍非眼中,他很自然的腦袋一片空白,把他信誓旦且絕對不踫她的前言給忘得一干二淨。

無鹽一搭上他伸過來的胳臂,就蛇樣地挽住再也不放,修長的身子也偎過去。

她指尖的哆嗦教人怎麼都不忍推拒,藍非心酸難忍地圈住她,告訴自己這只是權宜之計。

女體的感覺他太熟了,每天他幾乎都是在女伴的身邊醒過來,開始一天的生活,她沒什麼不同的,但是,一摟近她,藍非就知道自已在自欺欺人,她不止柔膩得出乎意外還給了他奇異的安心。

雖然她面目丑了些,個性該死狂傲了些,卻是個身材玲瓏有致的女人,看來看去覺得她還不是乏味得太徹底。

藍非安心地讓她攬著胳臂度過一夜。

這一覺,直到日上三竿,無鹽從安靜無夢的睡眠中醒來。

對于自己是怎麼上床的她全無印象,倒是不見藍非的影子讓她喘了一口氣。

了無心緒的才敞開房門,她以為不見的人就著門框朝她拋去一朵狩獵的笑靨。

他又一身光輝奪目的打扮。不同的是頂上的玉冠換成各色彩紗制成的撲頭,金線在撲頭上盤出各種花樣,顯赫出眾。

嘖嘖,一只花蝴蝶。

無鹽長年跟郭問一起,郭問一向不講求穿著,一襲白袍總是穿到袍角磨出線角,或領子洗破才肯換新,看見藍非一天換好幾套衣服的閑工夫,她不禁嗤之以鼻。

「怎麼?我穿這樣不好看?」經年掛在他脖子的金鎖片晃蕩著,看得出來方才他經過一陣奔跑。

「孔雀習性。」她連看都懶。只有動物界中的雄性動物才會花枝招展地展出自己傲人的美麗藉以吸引雌性,他一身花不溜秋的扮相跟愛作怪的孔雀無異。

「我是為你精心裝潢自己,你不領情還損我?」有哪個女人不愛他華貴的模樣,男為悅己者容,天經地義的事為什麼到她眼中就全走樣?還枉費他拼死拼活地趕來獻寶,氣死人了。

「不勞你費心,對我們窮人來說,衣服只是保暖的工具,裝飾的作用不強,你不必為了討誰歡心特意改變什麼,我也不想欠你這種無所謂的人情。」

「人要衣裝佛要金裝,你也該把這一身破爛換下來,起碼有美化我眼楮的功能,就這樣了。」存心唱反調,藍非一揮手,在門外候著的家丁川流不息地用托盆送上一應俱全的錦衣玉服,花色之多叫人嘆為觀止。

「四喜,進來幫姑娘打扮。」四個手腳俐落的丫環進來向無鹽請過安就想動手替她梳妝。

「這幾個丫環的手藝不是我吹牛,整座京城沒幾個能比的,再丑的人只要經過她們妙手回春,丑女也能變天仙。」這幾人可是他的愛將,要出借不容易,為了討她歡心,連自已的發型師都不惜外借,她應該滿意了吧。

「你到底要怎樣折辱我才甘心?」只要求最卑微的安靜都不能,他非得不擇手段來提醒她不堪入目的容貌和窮困的生活習性?

她不愛說話,為了他一再的騷擾不得不全神貫注地應付,卻引來他更多的擾亂,她真是弄巧成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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