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心暴君 第5頁

「是。」當他的皇上不悅時,就算心中有再多疑問,還是先保留的好,身先士卒會死得很難看,這認知,他向來拿捏得很妥當。

一個怎麼看都不起眼的女孩居然被恩賜一幢寢宮,只是寢宮仍有五等級的分別,他該怎麼安置她才好?

「你,能動嗎?」她好像跌得不輕。

平凡點頭,雙膝鋪展開,準備站起,那只龍鐲便落入燕奴睜大的眼楮。

懊把她安置在哪一座寢宮,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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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無數的長廊和回殿,平凡如履薄冰地踩在磨光花斑石地面上,又經過幾道漢白玉門,終于走進寬闊無比的寢宮。它的地面和牆面全是白膩光潤的玉石砌成的,數不清的金絲圓桶木,香氣襲人。

偌大的寢宮只放張碩大駭人的漢白玉床,由天頂垂下的重重幃幕被銀鉤束縛著,其余散置的便是無數的枕墊。

「好漂亮的天井。」她抬頭,發現整個寢殿的光線從何而來。

一方復式的天井開在寢宮的最中央,它汲取了自然的光量,又因為設計成放射狀的幅射層次,減少陽光直接接觸的灼熱。

「就請小姐在這里休憩。」燕奴把人帶到,就要離開。

這里的確是休息的好地方,它什麼都沒有,只有張他們全家人一起睡都還綽綽有余的大床。

「謝謝。」她福了福。

燕奴帶著訝異︰「小姐不要這麼多禮,燕奴受不起。」他瞄瞄她不經意握在手上的龍鐲。

平凡對他微微一笑。

這里的人似乎不全是獨孤胤那種難以相處的人,或許她會習慣這里才對。

燕奴漲紅了臉。他知道自己長得太高太大,容貌又生得難看,絕少有女子敢多瞧他一眼,她居然對他面露微笑……太過難以置信使他一流的反應忽然有了障礙,他悶聲不響地退出去,連一向引以為傲的宮廷禮節都忘記了。

平凡根本不懂所謂的宮廷禮節,對燕奴的反應也不以為忤。

她環顧這空曠的「寢宮」,茫茫的肅白,標示絕無妥協的性格,太清冷了。雖然她那矮小的家沒幾樣能見人的家具,但那木材的暖意也好過這里。

多想有什麼用,那個家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真的累了。幾天長途的跋涉,乍冷還暖的氣候,又有剛剛血淋淋的「見面禮」,她沒來得及模模看床上的絲被是不是像看起來那麼柔軟,頭一沾枕就昏睡了過去。

☆☆☆

燕奴還沒走回排定宮就看見一疊奏折被丟出門外,連帶兩個文武宮也狼狽地匍匐告退。

擎天將軍。滿朝文武里最強悍的反對派,為反對而反對,為他所堅持而堅持,在他的皇上即位八年後,他還是不諱言地要求迎回遜帝,也就是獨孤吹雲,看他氣急敗壞離開的模樣肯定又是鎩羽而歸了。

他還真挑對了時候回來!燕奴喉嚨發苦。

「王。」御書房里一片狼藉。

他擊掌,要命人進來整頓。

「不必。」獨孤胤狂亂的黑發散在額前,猛鷙的陰沉更添幾分。

「他心情很差哦,我建議你還是出去的好。」御書房的一角傳出好听的男中音,似笑非笑。

他頭戴玉冠,金臂環、銀指環,身穿光彩如水瀲灩生輝的絲袍,又面紅齒白,一副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模樣。

藍非,別號胭脂龍,群龍之四。

「藍公子。」燕奴清楚自己的武功不如他,對于方才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一點都不歉疚。

藍非把玩著玉壺春︰「許久不見,掐住你的脖子還是擠不出兩句話來。」

燕奴索性連話都省略了。

「誰請你來的?」獨孤胤絕對權威的眼神輕輕掃向藍非。

「我路過嘛。」他的笑臉掛得很是牢靠。獨孤胤的鷙猛深沉居群龍之冠,有些時候連他都會怕。可是受人托就要盡人事,萬一賴不下,離開是最終極的目標。

「這里不歡迎你。」他下逐客令。

「耶?」發出驚嘆的是藍非,他對手里的玉壺春失去了興趣,「吹雲來你也沒這麼不近人情啊!何況我們多年不見,我都有心來看你了,你居然攆我走,死沒良心的!」

燕奴吸氣。也只有藍非敢在他的皇上面前裝瘋賣傻,不過,下場通常也沒好過就對了。

他來得早,該看見的他一幕都沒少。

「燕奴,把他丟出去。」獨孤胤的聲音輕緩,明白他的人卻清楚他的話只要出口便是命令。

藍非垮下漂亮的俊臉,咕噥︰「暴君!」

獨孤胤丟以生吞活剝的一眼,他立刻打了個冷顫。

「那娃兒罵你昏君你都沒對她怎樣,怎麼我隨口說說你就這麼大反應?不公平!」

「你再逞口舌之能,我不介意讓司禮太監帶你到閹割房去。」

哇!「你威脅人。」

「藍公子,您忘了咱們皇上從不威脅誰,他是認真的。」燕奴很好心地說。

藍非瞪他,這點,他再清楚不過,而且絕不逾越挑釁。

「那麼,瞧一眼那女圭女圭,不當罪該萬死吧?」

獨孤胤向來清心寡欲,後宮佳麗他從沒看重過誰,就他看過的,來來去去也就幾個偶爾侍寢的貴妃,不見新面孔,還真守舊得緊哩!

「我只宣告一遍,不管是誰都別去招惹她,否則,下場自己負責!」

「這算什麼兄弟!」他的好風度全無蹤影。

「誰是你兄弟?」獨孤傲一桶冷水潑下。

「哇!你的良心一點都沒長進,還是一樣地討人厭!」

「看不順眼就盡早滾!」

丙然,完全沒機會道明來意的藍公子被不耐煩的獨孤胤給轟出御書房。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你越不讓我去瞧那個女圭女圭,本公子不會自動自發嗎?」藍非模著鼻子,徑自離去。

第三章

在不是很清醒的情況下,平凡被人架著坐上一張大椅,上百種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她才驚覺自己正坐在偌大的餐桌上,長條桌上只坐著她跟他,其余的人或站或守衛,眼光冷漠。

觸及獨孤胤可怖的眼光,平凡完全地蘇醒過來。

「坐到這里來。」他開口就是命令。

「皇上,這于禮不合。」禮官輕聲提醒。

「你配跟朕說禮?」他表情狂野。

天下禮儀教育全由他授受。

「臣子不敢。」禮官斂眉肅目,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過來。」他絕不重復說過的話,不過,念她初來乍到,破例一次。

平凡不敢看他那冰冷無情的眼。他的恐怖,她領教過了,雖然不願意,但是,為求在這個陌生的皇宮生活下去,她必須順從。

盯著她落座,他蹙起劍眉。

「我听說你一直昏睡到剛剛。」是他下令強迫她醒來的。

他喜歡她剛睡醒的模樣,微微的粉紅撲在她蒼白的小臉上,看起來有人氣多了。

「我有點累。」她垂睫,無意識地盯著桌上描青花的瓷器。她不只疲倦,還感覺有股虛火從月復中燒到喉嚨,舌頭干燥得好想喝水。

他用力抓住平凡的下巴。

「看著我,跟我說話的時候不準發呆。」

「我沒有。」她實在怕他。他那獨特,只有梟雄才配擁有的劍眉正怒聳著,表達了傲慢的訊息。

「不要懷疑我的話。」

「我是人,有我自己的想法,為什麼不能說?」她咬唇。剛剛她才下定決心不要反駁他任何的不講理,才轉眼,就明知故犯。

獨孤胤反捉為撫,寬大的掌心依戀地輕觸她的頰,這一模,他專橫的眉更嚇人了。

平凡臉色大變,她不顧一切地抱住頭,慌亂地低喊︰「不要打我!」

寬大的水袖因為她的動作雙雙滑到她縴白細弱的手肘,乍紫還青的瘀傷再也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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