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心暴君 第18頁

哼!殺不得是嗎?那麼,他偏就不教她如願!

獨孤胤使勁拔出長劍,殘忍的行為讓旁觀的平凡震怒不已。

他存心要獨孤吹雲死。

一層淚霧迷蒙了她的眼,她擦了又擦,情況卻更糟,極目所至,只見兩條飛橫縱躍的人影,一道又一道的傷口由獨孤吹雲破裂的皮衣顯露。她看不下去了,將獨孤吹雲再三的叮嚀拋到腦後,奮不顧身沖入戰場的漩渦里……

她寧可以身試死,也不願讓獨孤胤招來千古罪名,做一個弒兄的人。

會愛上獨孤胤,起初是想找一雙足以依賴的臂膀,慢慢地,因為真心喜歡,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他的負心也罷,他的忽冷忽熱也好,這些,她都能夠用愛來說服自己原諒他,可是,他看不見獨孤吹雲對他的容忍和大度嗎?這樣絕裂的無情無疑將她最後保留的一絲希冀整個捏碎,也毀了她心底微弱的熱情。

一切的一切全部靜止在霎那間。

獨孤胤的利刃砍中平凡撲火的身體,也將兩人的感情一並劃下休止符,一道夾雜血肉痛楚的鴻溝從此造成,一劍泯恩仇,恩斷義絕。

「你,這是何苦?」獨孤吹雲滿眼難受。

「就當作交換的代價……請,帶我走。」她以乞求的目光看著獨孤吹雲。在獨孤胤跟前,她絕不能倒下,即使背部的傷像火燒灼,讓她痛不欲生。

「我不許,沒有朕的允準,誰也不能離開!」回過神的獨孤胤厲喝,滿眼具是紅絲。

他居然砍傷了她——

這些天,他為了調查黃純兒的出現動機一直忽略平凡的存在,該死的,他為什麼要跑出來替獨孤吹雲擋這一劍,若非他收勢絕快,劃下的這劍鐵定會在她身上戳出一個窟窿來。

看著平凡忍住狂痛而憋出的一頭汗,獨孤吹雲迅速點住她幾處大穴,這等于是應允她的要求了。

是他把她置身在這塊危險的地方,他有責任帶她離開。

獨孤胤倏地攔阻他的去路,他眼中有著尖銳的痛苦。

看來不說清楚,是無法全身而退了。若是今天以前的任何時間能在冷血冷淚的獨孤胤身上發掘出一丁點屬于溫暖的感覺,他相信黃蝶選擇的人一定是獨孤胤,而非胸無大志的他,只可惜,為時晚矣。

「你對我的敵意來自自己的好勝心,你把對我的恨意加在她身上,很遺憾我要帶走她,因為你污辱了她,也辜負了我。」

「她是我的,你得到黃蝶,而我的黃蝶是她,生留人,死留尸,我說出去的話誰都休想改變。」什麼迂回曲折,根本不值一文錢,他會讓她知道誰是最強的。

雖然全身的大穴泰半被封,獨孤胤冷酷無情,只為滿足支配欲的言論還是一字不漏地傳進平凡的耳朵。

她激動得難以自已,原來,自始至終,她不過是個廉價的代替品,她以為的愛情是個幌子,能佔據獨孤胤心頭的人從來不是她——

她哭了太久,也太累了,隨著她越發虛弱的身子,她的眼淚也干涸了。

說是如此,她還是用盡僅剩的力量,扯下貼身掛著的龍鐲拋向地上。

「我的命……和你給的龍鐲,從今以後永不相干……我的命還……給你了,你曾說至死不分離——現在,我終于可以離——開——你——了!」

至死不渝。多麼沉重的佔有欲,現在她累了,仿佛可以卸下那只沉甸甸、老壓在她胸口的信物,也自由了……

她刻意不看獨孤胤任何的表情,不想再讓他左右自己的心,全部到此為止吧!這是平凡合上眼之前,最後的念頭——

☆☆☆

獨孤吹雲抱著平凡直奔「不歡石谷」,他速度疾如流星。然而,不亞于他的獨孤胤也疾如閃電地追著獨孤吹雲跑。

他深邃性格的臉飽含狂怒,兩簇火焰將他灰黑的眼瞳燒成濃重的深褐。

只要是他不答應的事,誰都休想違逆他。

苞著獨孤吹雲一路從王宮出來,他亦步亦趨地奔馳,只要他想,一根手指就能撂倒門戶大開。全無防備的獨孤吹雲,但是,他饒過他這次,看在他懷里抱的是平凡,不動他惟一的理由是不想再傷害到她。

才半炷香的時間,獨孤吹雲已經離開京畿,越過幾重溪來到一座荒涼淒寂的山谷,盤繞的山徑越是深幽,腳下出現茫茫的白雪,放眼望去,大多時候,天地盡是一大片的青藍,仿佛來到絕塵斷崖的仙境。

獨孤吹雲冷眼偷覷跟他有著血緣關系的獨孤胤,倏地止住步伐。畢竟血濃于水,他實在不忍看見他臉上的倉皇。

「回去吧!瓣爾真會治愈她的。」

獨居不歡石谷的「殺代神龍」戈爾真擁有出神入化的醫術。醫者,應該擁有慈悲心腸,菩薩容貌,偏偏他生就一身殺氣,與生俱來的面目和特殊的職業,又形蹤難覓,神龍見首不見尾,所以世人送給他這樣一個封號。

「他多年不肯出手救人又形蹤不定,你確定他在‘不歡石谷’里?」

不歡,惟人不歡。換言之,只要是人,不管男女,不歡石谷皆不歡迎,生人熟人,一概勿進。「我自有辦法聯絡他。」他是群龍之首,雖然不問世事久矣,倒還不至于連老友都荒蕪了。

「我也要入谷。」要他撒手不管絕無可能。

獨孤吹雲搖頭︰「平姑娘說過,她不想再見到你了。」獨孤胤能放段一路追逐到這里已經夠教他詫異的了,或許,他對平凡的重視已經超過自己所能掌握的部分,只是不自知而已。

獨孤吹雲確信站在他眼前的男人正深切地迷戀著他懷里的小女人,因為他在他眼中看見真切的痴狂。

「不是把小鳥關在籠子,讓它不愁吃穿就好,偶爾也該給它自由。」獨孤吹雲若有所指地低語。

獨孤胤劍眉齊掀,少見的深思染上利眼,他鄭重其事地說道︰「她不是小鳥,是……」

是什麼?明明是一句重要得能夠說明一切的話,他卻怎麼都無法啟齒︰「該死!」

「別急,時間會讓你看清楚自己的真心。」獨孤吹雲心平氣和。

獨孤胤臉色怪異,這時的他心情紊亂,可是也是這時刻,他感受到獨孤吹雲平和善意的回應。

他難以適應這種陌生的感覺,連忙用一貫的命令口吻掩飾自己的異常。

「我要隨時知道她的情況。」

「你任何時候都可以來看她。」至于見不見,就不是他能做主的範圍了。

「我不喜歡你施恩的口氣!」向來倔強冷漠的慓悍態度有了極度的改善。

獨孤吹雲接獲了他難能可貴的「友愛」表示︰「那麼,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哼!」

多年冰封的迷障終于雲破月明,可喜可賀!

☆☆☆

「那個自視甚高的家伙居然過你家門而不入耶,這種朋友作廢了啦!」清幽無塵的竹籬茅舍里,聒噪的藍非直嘀咕。

然而,身為主人的戈爾真一徑消毒著醫藥器具,連眼皮都懶得抬一抬。「我遠道而來可不是來貼你冷的,起碼說句中听的話來附和一下吧!」活人如果連說話也懶,倒不如死了算。

瓣爾真遞了個眼色給獨孤吹雲,他立刻了然意會。

「走。」不容藍非開口,他已身不由己地給獨孤吹雲架了出去。

「哎哎哎,你們全一個鼻孔出氣,我是好心替他抱不平咧!」屋子外,樹林成陰,藍非咋呼的聲音引起落葉籟籟掉落。

「你為什麼在這里?」獨孤吹雲問道。從來忙著耽溺溫柔鄉的胭脂龍忽然重視起他口中臭味不投、逐臭之夫的他們,其中必有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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