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心暴君 第19頁

藍非的處世論調——女人是香花轉世投胎的,而男人,就是聞香的蜂,至于他們這群跟他志不同,道不合,八百年也不過問一聲的朋友簡直就是臭不可耐的臭男人。近香逐臭是人的本性,當然,朋友得罪了還是朋友,嬌滴滴的美人一旦反目可就難以善了,所以說,還是美人兒重要。

「朋友本就要互相往來,我來串門子,何奇之有?」藍非優雅貴氣地撩起長袍覓地坐下。

「你大老遠由京都跑到不歡石谷,絕對是有為而來。」這門子可串得真遠,一串三千里哩。

撒謊不打草稿的家伙!

「需要支援的時候知會一聲。」獨孤吹雲不追究是因為信任他們每一個人的能力。

「真沒想到會听到你這句。」藍非不再嬉皮笑臉。

獨孤胤笑得憂郁。

「人單靠回憶是無法活下去的。」藍非也有嚴肅正經的一面。

曾經人間紅顏,只剩一抔黃土,人死了,一了百了,但是活著的人卻必須背負死亡的記憶過活,太不公平了。

「這次下天山為的就是想完成她最後的托付。」如果可以,獨孤吹雲絕對不多話,沉默寡言的他自從遇見平凡之後,似乎與人的對話更趨于頻繁,這樣無形的改變令他有些適應不下來。「可以說嗎?」藍非問道。人不好奇枉為人。

「藍色罌粟花。」他曾答應替黃蝶建造一座種植罌粟花的花園,如今花園已經成就,園中卻空無一花。

「傳聞中的夢幻之花?名叫‘夢幻’可想而知是可遇不可求。」刁鑽的女人,就連死了,噩夢依然。

「我會找到的。」獨孤吹雲的眼神撲朔迷離。

「不懂,搞不懂,花費那麼多精神在一個女孩身上值得嗎?想我藍非紅顏知己滿天下,豈不要分身乏術每天水里來火里去,活不下去了。」美人如衣裳,每天一件新衣該是何等美事。

獨孤胤不答,可是柴扉卻突然被人推開,帶刺的聲浪一下鑽入藍非的耳里。

「你啊,一向來者不拒、去者不留,從不把感情當回事,哪天大難臨頭,哼哼!」戈爾真撇在唇邊的冷笑礙眼又觸目。

藍非一見他就有氣。平常亂棒敲不出一句話的人只要開口便是尖酸刻薄︰「閉嘴!不說話,不會有人把你當啞巴的。」

瓣爾真的星目劍眉里冷靜清楚地藏著狂狷,他輕嗤︰「狗改不了吃屎。」

「你欠揍啊!」笑嘻嘻的好好先生迅速被激怒,他像刺蝟般跳了起來。

「呸!」戈爾真一身邪氣,只要有人惹惱他,他就是這副桀騖不馴的態度。他是野生的駿馬,想駕馭他之前就會被摔得一命嗚呼。

「哇!」藍非哇哇大叫,「目空一切的混蛋,看我怎麼教訓你。」

瓣爾真脾月兌他,不動如泰山。

「夠了!」獨孤胤輕喝。他若不出來打圓場,兩虎相爭,肯定是沒完沒了。

他一言九鼎,兩人乖乖收了肆無忌憚的怒火。

「她的傷勢怎樣?」獨孤吹雲的重點在此,眼前卻是兩個不識大體的老小孩!

「死不了。」戈爾真依然是出口沒好話。

「她對胤很重要。」

「你們的關系莫非有了改善的轉折點?」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獨孤家的兄弟不和是老生常談,倔強的獨孤胤能轉性比太陽打西邊出來更不可能。

「那個關鍵就是她。」獨孤吹雲偏首望向屋里的平凡。

「不可能,那個討人厭的家伙一臉姥姥不疼、爺娘不愛的模樣,真有人看上他啊?嘖!」戈爾真扼腕。

「總比某人壞心壞腸,一肚子壞水好太多了。」不損他幾句,藍非活不下去。

瓣爾真嫌他無聊,根本听也不听拂袖就走,臨了,朝屋後的佣人房吩咐︰「張伯,咱們家來了只瘋狗,找條繩子拴住他,免得不小心咬傷了人可是要賠償醫藥錢的。」

藍非大吼︰「戈爾真!」

「快些!狽兒發飆了。」

第九章

平凡的傷勢痊愈得慢,過了幾天臉色才有絲正常的顏色。

「蒙古大夫!不過破皮的小傷反而越醫越嚴重了。」綠陰下站著嘟嚷不休的藍非,對陣陣撲來的木材灰塵又問又躲,一臉受不了的表情。

幾尺外,散置著各式各樣的木材,身著皮革圍裙的戈爾真專心刨刮木頭外皮,只見不一會兒木頭丑陋的外皮盡去,露出光滑的肌理。

「戈爾真,你是聾了還是啞了?」藍非大吼。該下地獄的東西,害他爾雅的形象全沒了。

「大夫只負責治療的傷,她存心不活我又能怎樣!」他撫模木頭的紋路,就像對待摯愛的戀人。

「怎麼會?」藍非不解。她明明好端端一個人呀。

「隔行如隔山,不知道就不要問,免得蠢相畢露,丟人!」他最討厭工作的時候身邊有人,偏偏還杵了個不識相的煩人精。

「就因為不懂我才問,不恥‘下’問。」想佔他藍非便宜?門都沒有!兩人在外面斗得不可開交。

屋里頭——

「小姐,把藥喝了吧!良藥苦口。」漏夜被派來侍候的小善將涼透的藥汁端到平凡床前。

她支起身子,就嘴將苦澀的草藥一口喝光︰「謝謝。」「小姐不要跟小善客氣,你這樣看得我好心疼,小姐,求求你快點好起來。」兩泡眼淚含在她眼中,端的是真情流露。

平凡虛弱地微笑,伸手握住小善的手︰「我會的。」

什麼叫絕望她不清楚,只是一顆心空蕩蕩,無依無靠。如果她能恨他,心里也許會好受些,但,事與願違,即使身心都受創,她還是無法恨他,恨那個讓她痛苦不堪、愛恨混淆的獨孤胤。

「才幾天,你對她要求太嚴格了。」緩步走進來的獨孤吹雲打了圓場。

「皇……皇……」面對卓爾不群的獨孤吹雲,又從平凡口中知道他特殊的身份背景,小善不知如何稱呼他才好。

「我不是皇帝,你的主子只有一個。」他從不眷戀以前的權位。

「是,大爺。」小善福了福,退下。

「大哥。」

「看起來今天的你比前兩天都好。」他發覺平凡就算面露笑容,也帶著不自覺的薄愁。

「為了我,耽誤了你的行程。」平凡垂首,十分愧疚地。

「是藍非告訴你的?」

「嗯。」

「不急在一時,那花該出現的時候自然會讓我見到,許多事是無法勉強的。」

「大哥!」她蒼白的臉蛋倏地泛起少許酡紅,「請讓平凡跟著你,我可以為你洗衣燒飯整理雜務,但是絕對不會干預你思念黃蝶姐姐的心。」

「不行!」悍然出聲的是平凡以為絕不可能再出現的獨孤胤。他身後跟著進來看熱鬧的藍非和戈爾真。他臉上滿滿的怒氣掩飾了曾經逗留的擔憂。

平凡想挪開痴戀他臉孔的眼楮,卻不得要領,為了不讓傾泄的感情被察覺,她索性重重閉上眼眸。

獨孤胤心中一痛,她竟連看他一眼也不願!

對男女情事他絕少花力氣,只要他有這方面的需求,一聲令下,便有女人使盡渾身解數伺候他,就怕他不滿意,他也一直習以為常。

女人,是男性權力下的附屬品,可有可無,隨便抓都一大把。但是,他遇見了眼前這個小女人,她讓他寢食難安,不管做什麼就是會不時想起她怯怯的臉蛋,甜滋滋的笑容,然而,她的笑臉不見了。據說,他身邊每一個侍衛隨從,全都若有似無地指責、暗示她的離去全是他的錯,該死!一群造反的東西!

「你是我的愛妃,憑什麼去幫他洗衣煮飯?」

愛妃?他對她真的有愛嗎?

她干脆轉臉面壁,只是這一動難免牽動傷口,她瑟縮的模樣落人獨孤胤眼中,讓他一陣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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