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呀!水當當 第12頁

懊死的,即使她毫無反應,他仍然無法從迷情里走出來,他愛她的人、她的身子、她的每寸肌膚,千該萬死的!

他拾起地上的衣物,眼角無可避免的瞧見她身子上被他摧殘烙印的瘀紫痕跡。

他心中一軟。

「你——」

「別靠近我!」宓驚虹渾身癱軟,往床角一縮,滿眼皆是恐懼。

她這一動,一灘鮮血觸目驚心的染上床單。

林探雨心一揪,將手上衣服一散。「小虹,我傷了你?」他想伸出手去踫她。

她躲得更快。「不要,不要!」她鬢發凌亂,眼神一片空茫。

林探雨那野獸的行徑已烙進她心里,太可怕了。

在她好不容易慢慢接受他的時候,他又逼迫她將愛他的心給封鎖起來,太殘忍了!

林探雨何嘗不懊悔?她是他今生最愛的人,而他卻用這種手段要了她,他是自作自受的,他看見了她眼瞳中遠曳而去的溫暖,自責更深。

他將頭一扭,不顧自己全身赤果,急急推開窗扉。「打水來!」聲亮透空。

丫環飛怏端來一盆水後,即被林探雨遣了出去。

他擰來溫熱的毛巾,一個大步跨上月牙床。

「小虹——」

她狂亂的搖頭。「不要踫我,不要——」

她的害怕全落入他的眼。「你必須整理一下自己。」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放緩聲調。

她把自己的身子弓成收縮的形狀,一逕狂慌的搖頭,見他如見惡魔。「你敢再踫我一下,我就咬舌自盡。」她顫顫晃晃,語氣卻是無比堅定。

林探雨知道她會說到做到。

她的外表柔順溫婉,骨子里卻其倔無比。

當初一眼愛上她,他便不敢使強,他用無比的耐心深情,希望能感動她,長長的時間過去,她的心依舊綰在另一個人的身上,這教他情何以堪?

他該放她走嗎?不!她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林家的魂,他絕不允許她的心中長久保存另外一個男人。

他會解決的,他務必將她心中的那個影像拔去!

他痛苦的合上眼,再張開,黑亮的眼里揉進肅殺和令人不易察見的森冷。「我不踫你,但不管你听進去了沒有,我要告訴你——我愛你。另外,」他吸了口氣。「郭桐不日之內會來峒莊作客——」

林探雨寧可她對他的話毫無反應,但他失望了,就那一瞬間,宓驚虹的眼瞳擦過一丁點火花。

那丁點火花足以燃起林探雨滿腔的妒火。

他所料不差,她的心底仍然盤踞著郭桐。

冰桐!他是他和他的妻子間那條蛇,即便他曾是他的兄弟,如今,也顧不得了,郭桐,你非死不可!

他冷然離開,留下雙手緊抓被褥的宓驚虹,直到這一刻,她才淚從中來。

「桐哥,桐哥,你為什麼要來……可是,虹兒好想你,你真的會來嗎?」她的心如此矛盾,誰能來幫幫她?

「林莊主,看你氣色不佳,是哪個不長眼的人讓你不高興了?」大廳中坐著已在驚虹峒莊盤桓一陣子的四川唐門門主唐子衣。

「家務事,不值門主掛齒。」已經兩天了,宓驚虹不吃不喝,令他心煩意亂。

唐子衣也不是不識趣的人,馬上轉移話題。「最近,老夫從江湖耳聞一些奇事,不知莊主可有意一听?」

驚虹峒莊的聲勢在近幾年內大大超越許多名門正派,比起許多式微、名存實亡的幫派更值得結交,這也是唐子衣不惜紆尊降貴的遠從四川到金陵的目的之一。

來者是客,盡避林探雨的心情惡劣,客人仍得敷衍的。「在下洗耳恭听。」

「近日江湖傳言魔教有死灰復燃的跡象,不知莊主可有听聞?」他掠過自己派人調查的一事不說,探查林探雨的口風。

「魔教?怎麼可能!」他面容一肅,全神貫注。

「江湖道友們言之鑿鑿,想來不假,當今聖上也視魔教人為國家毒瘤,非去之而後快,咱們如能搶得機先,將來論功行賞……嘿……」他以曖昧的口吻帶過。

「我驚虹峒莊水陸商運遍布全國,豈會在乎那小小的爵位。」魔教與他何干?他的心早無意于血腥斗爭,他要的是一份愛,一份遙不可及的愛。

「老朽失言,驚虹峒莊家大業大,的確不在乎皇帝老兒那點賞賜,可邪佞妖魔人人得而誅之,更何況莊主是武林之首,斬妖除惡應該是當仁不讓的。」他見風轉舵,一個勁的吹捧。

斑帽子人人愛戴,林探雨殊能例外。「茲事體大,牽一發動全身,要斬草除根,憑我們這些人要對付魔教,力量還不夠。」他雖然好大喜功,可也不是沒眼光,沒自知的庸俗之輩,自己有幾分力量,他清楚得很。

再說唐子衣慫恿他出頭,無非正想拿別人的拳頭去撞牆,硬柿子丟給他,自己淨挑軟的吃,他又不是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想算計他?門都沒有!

「這事恐怕還得有勞唐門主登高一呼,必有正道同門出來響應,如此可好?」他把所有的事又推回唐子衣身上。

唐子衣心中大喜,以為林探雨允諾幫忙,喜不自勝之余,霍然抱拳。「這等小事,包在小老兒身上,必定不負莊主所托。」

「不敢,不敢!」林探雨打哈哈。

「另外,」他言猶未盡。「我听門下不肖徒弟提及,莊主有貴客要來。」

林探雨虎目睥睨。「門主好靈通的消息,敝莊略有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你銳利的耳目。」他不客氣地貶損他。

唐子衣老臉紅也不紅。「莊主,我還有下文,請先別動怒。」他眼睫眉梢雖笑意不變,可心底卻不舒服了起來,不過就是暴發戶似的一個莊子就象得二五八萬!他對林探雨的反感陡生。

林探雨逕自揭開茶蓋,啜了口茶。

「貴莊的貴客似乎和魔教也有所牽連。」他派出去的探子都是數一數二的好手,對郭桐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

「不可能!」林探雨立刻否決他的揣臆之詞。

別人不懂郭桐,他懂!他絕不是那種肯跟邪魔歪教打交道的人,即便他恨他,對郭桐的為人卻是絕對信得過的。

「與他同行的還有位姑娘,那姑娘便是魔教之人。」

「何以見得?」他的心搖動了下,因為他的二弟和三妹已經超過時限沒將消息送回,唐子衣的話正好擊中他心中的盲點。

「她身上帶有波斯聖火教的焰火形信物。」

「但據我所知,明教雖然源于波斯,幾百年來獨立成派並不受波斯總教管轄,你怎敢一口斷定她是明教的人?」

「波斯明教與中土明教既是同流,不管那丫頭是中土明教人或波斯明教人,反正她是邪魔出身,人人得而誅之,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錯放一人。」他對明教恨之入骨。

好毒辣的心腸!「唐門主說的是,關于這件事我會慎重調查考慮的。」

他表面敷衍唐子衣,心中卻自有一番計量。

驚虹峒莊成立之始,明教早已在中土滅跡,魔教于他,毫無關系,根本構不成沽名釣譽或威脅的地位,要他義務和那些自詡為名門正派、老而不死的家伙們共事,這還得從長計議。

林探雨為人心思縝密,這也是他能以一己之力使驚虹峒莊屹立詭局多變的商場和武林的重要因素之一,四川唐門于他素無瓜葛,此番前來,他終于也模清了對方底細,他雖無意淌這趟渾水,卻也不願撕破臉。

他仍笑臉相向。

豎立一個敵人比結交一個朋友容易多了,他從不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至于他峒莊里也不差幾個人白吃白住,他會吩咐下人依舊待他們如上賓,至于他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待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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