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呀!水當當 第19頁

林探雨憐惜地端注她驚惶未定的雙眸和蒼白的臉,放柔聲調︰「你歇著吧,我出去了。」

夫妻多年,他們形同分居。

「不!」宓驚虹囁嚅,欲言又止。「我有話想同你說。」

林探雨反而不知所措了。

在他的印象中,宓驚虹總是冷若冰霜,別提好臉色了,就連一句話她也不曾跟他多說。

他像個初戀的大男孩,在宓驚虹的眼光下居然紅了臉。

宓驚虹用一對烏黑的眼楮瞅著他看,仿佛連他臉上最細微的表情都不願錯過。

好一會兒,她才開口︰「是你沖進火場里救了我?」她的聲音愈來愈柔。「為什麼?」

她眼中流露的光彩令他耳熱心跳,他小心翼翼地說︰「不為什麼,只為——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只為——我愛你,我不能失去你!」郁積在他心中多年的郁壘和愛意終有一吐為快的機會。

「你……愛……我?」她的身子晃了下。「我這般待你,你不怨我?」她垂下臻首,不敢置信。

「驚虹,你今天受驚了是不是?我們不要再談這個,你早點歇著吧!」她還要說出什麼令他震驚的話來?林探雨不覺退縮了。

他寧可維持現在這種局面。

「雨哥,我從來都沒扮好妻子的角色對不對?」以往模糊不清的輪廓慢慢清晰了,以前難以取舍的感情分出了比重,她漠視了多年的幸福原來一直在身邊。

「虹妹,你究竟想說什麼?」他的心愈吊愈高,她居然月兌口叫出她多年前對他的稱呼,這把火到底燒出了怎樣一個宓驚虹?

他從來沒怕過什麼,如今卻什麼都不確定了。

「請你原諒我。」她雪白的臉是認真的。

「你——」林探雨備受打擊的倒退一步,噩夢終于來臨了。「你要離開我?」

「我要將以前那個宓驚虹丟掉,還一個全新的我給你。」她知道自己要什麼,往後的路該怎麼走了。

林探雨聞言,如五雷轟頂,他狂吼︰「我不許你走,如果你要逼我使出暴力手段才能留住你,我也不在乎!」

宓驚虹神情安詳地伸出食指抵住他激烈的言語。「我們位于西湖畔的那幢別苑似乎荒廢了很久呢!」

林探雨瞠目,再也承受不住地狂吼︰「你存心要逼瘋我嗎,虹妹?」

宓驚虹羞澀地用她的指頭畫過他的唇、他的鼻、他的眼睫和眉,低嘆︰「你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呆頭鵝,我都已經‘誘拐’你到這種地步了,你還不懂?」

他想起來了,那西湖別苑是他們新婚頭一年花費最多時間的一處幽篁密館。

她的意思再昭然若揭不過。

林探雨狂抱住她的嬌軀,帶著滿心的震動,斗大的淚滑出眼眶,他抖抖索索的嘶言︰「你沒有誆我?」

她不語,自動獻上自己的吻。

林探雨大大地顫動了,他急促地汲取屬于她身上的芬芳甜蜜,氣息逐漸熾烈沉重……

一顆晶瑩的淚悄悄滑過宓驚虹的眼角。

這就是「幸福」?以往,她一直靠不切實際的影象存活,而她的丈夫是這樣活生生的人呵,她真是傻,差點將到手的幸福拱出門外。

放棄了思索,她將自己真心真意的交付給丈夫,真心真意體會她遲來的愛情。

第八章

黝暗、伸手不見五指的地道里。

「真糟,救錯了人。」

「怎麼會?我的計算明明正確。」

「死鴨子嘴硬,你自己過來瞧。」

「有只熊擋住我的去路,教我用啥子瞧?」後頭的人沒好氣地低吼。

被燃亮的孔明燈照亮了兩張灰頭土臉的面孔。

男人雙手緊緊將少女擁在胸口,正瞪著森幽炯明的眼珠。

被叫大熊的男人差點被他的姿態給嚇得魂飛三千里。

後面那人還挺不識相的窮問︰「死了沒?」

「沒有。」你才死人呢!

「算他們命大,先帶出去再說。」

「你能不能少廢話,熊女乃女乃的。」他被那男人瞪得全身毛骨悚然。「別杵在那兒,來幫忙啊!」

那男人有雙教人驚悚的雙眼,他到底救到了什麼人?明明記得把兩人拖進地道時是昏迷的。

「不許踫她。」被煙嗆啞了的嗓子又喑又啞。

「哇!誰?」拿鐵鏟的男人嚇得將鐵鏟一扔,雞貓耗子鬼叫。

「閉嘴,先出去再說,這里熱死了。」提孔明燈的有威嚴得多,後頭的男人乖乖閉嘴往後退了。

「大法王,對不起,我們有辱使令。」

地道外是驚虹峒莊的勢力範圍外。

一個高頭大馬的人盯著地道。「怎麼——」

「我們……」

他們沒把話說完,丁廚的眼光便被另一個人攫住了。

「小姐!」

他沒忽略一身狼狽的郭桐。

「她沒事,只是吸多了煙、嗆昏過去而已。」郭桐疲憊地說。

「多謝公子爺。」丁廚感激涕零。

「交給你了。」他溫柔地將水當當放到丁廚的臂彎後身形一歪。

「公子爺!」丁廚眉鋒緊蹙。不對勁!

「不礙事。」

丁廚銳眼四下飄瞄,望見郭桐背部有被大火燒灼過的痕跡。

他好生佩服起來。

受如此重傷還能傲然挺立的,世上絕無幾人。

他轉頭吩咐︰「厚土旗留下善後,其余教眾化整為零,酉時在金陵紫薇堂舵集合。」

眾人躬身應命,悄無聲息地離去。

若不是傷重,郭桐幾乎想為這些訓練有素的明教人喝彩,他們走得干干淨淨,連個腳印都沒留下。

「公子爺,請。」丁廚對他客氣極了。

冰桐也不謙讓,緩緩踏出腳步。

厚土旗的教眾見丁廚對郭桐恭敬有加,人人肅靜,雖然心中擺只悶葫蘆,也不敢有絲毫不敬。

「丁叔,你怎麼在這里?」水當當一清醒,丁廚便挨了過來。

「公子爺堅持要送小姐回這里來,老奴也只好跟過來了。」他心里可沒半點不情願。

「桐兒,他呢?」她四顧張望,不見他的蹤跡。

丁廚看她那著急的表情,心中若有所思。「公子爺受傷,長孫太醫正幫他治療中。」

「他——」原來打定主意要去救人的人反而被人救,這笑話可鬧大了。

「我要去看他。」知道他受傷,她坐立難安。

「小姐,要去也不急在這一刻。」他有口難言,蒲扇大的手不安地搓來搓去,鐵鏈叮??作響,剌耳得不得了。

「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還有,你為什麼會在這里?我希望你有個好理由。」她的理智慢慢回來了。

「說來話長。」丁廚一嘆。

「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多一個字。」

沒有水當當的吩咐,丁廚不敢坐下,高大的身子仿佛要頂到大梁。

「你坐下,我看你看得頭都酸了。」

他從善如流的替自己找了位置。

「小姐不在教內的這段日子,江湖掀起一陣巨濤。」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你是怎麼來到金陵的?」光明頂距離金陵千里迢迢。

「我要說的和這件事有莫大關系。」沒讓他從頭道來,怎麼將事情講得清楚?真是個急驚風。

水當當按頭申吟。「既然是堆廢話,等我探望過桐兒再說啦!」

丁廚被逼得口不擇言。「是攸關咱們整個明教存亡和大小姐安危的大問題。」

水當當很快安靜下來。她畢竟是有責任的人,至于郭桐——忍一下吧!

「說。」

丁廚將水靈靈身負青雷消息泄漏之事,以及武林十大門派有意雇船出海追尋紫電青雷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報告了詳盡。

「光明頂的總教壇可有白道的人籍故來騷擾?」既然覬覦青雷劍,那些自詡為正義之士的人絕無理由放過他們。

小姐臨走前布下的奇門遁甲替我們滅去不少麻煩,可天外有天,零星的廝殺仍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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