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負劍不由皺眉。她未免太多話了點!
"你假扮明教教主來誆我。"
一連串的問號想得他腸子腦子全打結了。
"你以為天天帶這面目東奔西跑,每天有處理不完的教務好玩哪?很累。"她唉聲嘆氣,仿佛那是件累人之至的差事。
要不是明教歷代祖師爺有傳下規矩,凡明教中土教主必須是男性,她也用不著和姐姐水靈靈互扮角色,忙得不亦樂乎。
一下她姐姐是明教教主,又是波斯聖女,因應需要,加上又是明教上任教主的遺孤,個中甘苦,真只有她們倆姐妹自知了。
"我不管你為何要假扮他人,我只要青雷劍。"他沒興趣陪她胡搞瞎扯下去。
"喂!你貴為一城城主應該曉得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白拿的寶劍吧!"這老古董不會不通氣吧?她還沒講到正題呢!
"你要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此外,他想不出她想從他身上拿到什麼。
她撇嘴,一臉不屑。
"瞧你又不像富賈奸商,怎地滿身銅臭酸。"真是罵人不帶髒字眼哩!
他從沒這麼吃癟過,心中挺不是滋味的,這魔教二女全是難纏的人物,看似小小年紀,卻不容人小覷。
"把你的目的說出來吧!"
"嘿嘿,爽快!明人不說暗話,我把你找來自然要跟你把話說清楚。"她惡習難改,又稍稍賣弄了下官腔。
"說。"他以王者的姿態下令。
水當當告訴自己犯不著和這男人生氣,大不了把他那自大的口氣當瘋狗亂吠、發顛的公雞。
"我想用青雷劍換你的一陽指。"她面無表情地說。
"這是不可能的事,一陽指是我家傳絕學,再說它只傳男不傳女。"女人局限于體型構造及器官的不同根本學不來一陽指。
水當當一點也氣餒,她把玩手上那塊人皮面具,深亮的大眼眸神采四溢。"別人或許知道青雷和紫電是把震古鑠今的雌雄夫妻劍,價值連城,身價不凡,可我又比他們多知道一點內幕喲。"
赫連負劍神情不變。這丫頭片子論年紀也不過十七、八,能有什麼驚人之舉?
"紫電的主人必須無條件答應替青雷的持有人做件事。"換言之,不管她提出再不合理的要求,赫連負劍也必須答應。
他心頭一驚。這種強制的約束正是讓赫連負劍最困擾的地方,也是他不惜以帝王之尊外出奔波多年一心想收回青雷劍的主要原因。
這約束起源于他父親對友人的信任,殊不知卻因故讓這柄意義重于價值的劍中劍流于江湖。
倘若持有人是正義之士倒也無須煩惱,只管滿足他的便是,但要是不幸落入野心家或梟雄的掌握——可就難以善了了。
"口說無憑,我要見青雷劍。"
"這有什麼難的!"水當當隨手一翻,一把匕首便呈現在她的掌心。
那匕首通體黝黑,劍柄用一塊翡翠玉嵌瓖,有說不出的可愛。
"果真是青雷劍。"赫連負劍眼中一飄而逝的驚詫被冷靜的聲音掩飾了去。
水當當無趣地撇撇嘴。
這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不在乎的男人到底有什麼東西能打動他冷硬的心。
不過,她敢一口咬定她未來的夫婿絕不是這種感情神經"故障"的男人,他的感情藏得太深,除非哪個女人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否則愛上這號冷清自負又孤傲的人鐵定是悲劇。
她非常慶幸自己"不必"愛上他,不過她那可憐的姐姐卻即將被"推入虎口",唉!
"你說你想交換一陽指的訣譜?"依舊傲然冷僻的調調。
"不不不!"水當當輕晃她水蔥似的食指。"我要那死東西有什麼用。"
赫連負劍冷橫了她一眼,對她毫不干脆的傷風涌起滿心不耐。
"請一口氣把話說清楚。"他那"請"字說得又清又楚,仿佛冰珠子似,冷得教人起雞皮疙瘩。
"你著急了對不對?"呵呵呵,這死性不改的家伙,她就不相信他有著八風吹不動的能耐,終于也耐性告罄了,嗯,真大快人心。
不過再看見他一臉鐵青的臉色時,水當當也決定讓自己適可而止,畢竟她姐姐可還要跟這沒血沒淚的男人相片好一段日子,她可不希望在往後的日子里讓水靈靈看他的白眼度日。
就當作日行一善吧!
"你看過水靈靈寒毒發作的痛苦模樣,我想不用我再多說你心里也有數,你的一陽指是寒毒的唯一克星,我要你治好她,這就是我的條件。"
"我把訣譜給你,你一樣可以找人練就這門武功,它一樣能救她的命。"他只想速戰速決,把一個累贅帶在身邊,打死他也不干。
"等另外一個人把一陽指練到像你這般爐火純青地步——"她嗤之以鼻。"你當水靈靈是大羅金仙投胎轉世啊,到那時候她的骨頭都可以拿來敲鑼打鼓了。"
很奇異地,赫連負劍心中涌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感覺,水靈靈那痛楚難受的模樣,好像在他心頭擱把刀似的難過。
"單靠一陽指是治不好寒毒的。"他冷颼颼地說。
"我知道,傳說黃金城里有座藥泉。"她接話接得飛快。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他不輕不重地損她。
"你的意思是咱們的買賣成交了?"她才懶得去猜測什麼弦外之音、言外之意呢,那太無聊太辛苦了。
"水當當……"
"姐,你醒啦?"水當當把那根代表權威的龍頭拐杖倒拖著走,只差沒學小孩放在胯下學木馬騎,活月兌月兌是稚氣未開的小女孩,神情舉目哪還有半點"聖姥姥"的嚴峻。
"你又把聖杖拿來玩,等一下被下人們瞧見……"這會我水當當往床沿一坐,索性把拐杖丟一旁去了。
"唉!這種扮皇帝的游戲越來越不好玩了。"她鼓起粉女敕的腮幫子,猛抽袖口的蝴蝶結出氣。
水靈靈黑眸靈轉。"你不是存心要引我歉疚吧!"
假扮聖姥姥的語音完全出自她這古靈精怪的妹妹,扮了七、八年也沒听過她有半句怨言,這會兒是吃錯什麼藥了?
"姐,我們是親手足,你怎麼可以懷疑我的人格。"
"人格對你來說不是挺值錢的玩意兒吧!"知妹莫若姐,水靈靈可清楚自己妹子的玲瓏心竅。
"哎呀,被你一說,我水當當好像是個下流、卑鄙、齷齪集一身的小人似的,太過分了!"她氣得支手去呵水靈靈的癢。
水靈靈格格直笑,笑得滿臉通紅,像個粉女敕女敕的誘人隻果,才不得不求饒。
"好了,你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胡說八道了。"雖然邊說邊喘氣,但她可把水當當的意圖瞧得分明。
誰叫她們是雙胞胎,從來是誰也騙不了誰,旗鼓相當得很。
"我替你找到一個能治好寒毒的醫生。"
"他真可憐,亂葬崗里又要多添一縷冤魂了。"水靈靈非但沒半點興奮之情,反倒替別人惋惜起來。
"那些庸醫只會誤人性命,留他們又有何用,只不過浪費糧食,倒不如砍了當肥料還差不多!"一擔到那些蒙古大夫她就有氣。
"我的病時好時壞,橫豎就這個樣子了,你又何必多造殺孽?"水靈靈輕搖頭,清澈如水的眼底滿是不贊同。
"這次不一樣。"她神秘兮兮地咕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