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火女郎 第3頁

此時,佔地約百坪的豪華辦公室內寂靜無聲。大廈各高階層的負責人正襟危坐、如臨大敵,山雨欲來的氣氛彌漫整個空間。

連續八小時的會議,對一個揉合全方位人性化管理,和所有設備均采智慧型功能尖端科技的龐大健全組織而言,這動作的確超乎異常的不尋常。

沒人敢說話,連喉間吞咽口水的動作都小心翼翼——盡避他們各個都是權傾一方,百人之上的領導者。

幾分鐘後,冷寂被打破了。

「從虎——」

那聲音帶著苦澀,口氣是致命的寒冷。

「是。」

那答應的人,一站出來就有股鶴立雞群的感覺,歐化的優雅風範,十分搶眼。

華人獨立的集團能在白人為主的世界中縱橫捭闔,除了諸多不足為外人道的辛苦因素外,知人善任和猛將如雲無庸置疑是必勝利器之一。

風從虎,名義上是尖端科技開發研究所的領導者,實際上,他還兼任私人秘書的工作。由此可知,他的能力之高。

他是夠高了。但站在那面無表情,西裝筆挺的冷漠男子身前,還是略遜一籌。

「今年我還有多少休假日?」

風從虎翻也不翻行事歷,他過目不忘的能力,其精難度直追電腦。

「沒有。」

他的寡言少語,也堪媲美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電腦。

「把所有預定的工作和行程挪後三天。」那男子直接專制地下了命令。

「三天?」風從虎吃了一驚,哦,不!嚴格說起來是舉座皆驚,只是沒人敢隨便將表情形諸于外。

那人精湛的眼,睞過似面有難色的風從虎,濃眉微挑,無言地責備他的秘書。

「有很多約會是三個月前就擬定的,臨時推掉……不太妥當。」

身為總裁的責任之艱巨,超乎平常人想像。他輕言一句「將行程往後挪」,帝國大廈就得承受多少損失?有形的金錢損失還算事小,怕的是無形的信用損失根本難以估計。

「我不想責備任何人。這次的錯失,是自集團成立以來最嚴重的一次。雖然損失的只是一箱軟微晶片,可是我們的信用卻大打折扣。金錢賠損我可以睜只眼閉只眼,唯獨信用損失是怎麼也彌補不過來的,這點,你們身為各階層領導人不會不明白。」

「向台灣沈氏科技企業道歉的事,我願意代替總裁您去。」雲從龍開了口。

若論經文緯武,雲從龍和風從虎是帝國集團總裁的左右兩員大將。

「沈氏科技,在台灣乃執商業界牛耳的地位,是我們在亞洲看中最具潛力的企業。和它合作,不但對我們進軍全球實務有著正面提升的作用,更對我們進一步科技的應用有著莫大的幫助。于利著眼,這是一本萬利的投資合作企劃……不料卻因為人為的疏忽,使得一箱新式電腦微晶片沒坐上飛機,也正因這看似不可能卻發生的事件,才引發了今天這長達八個小時的緊急會議。」

眾人被他一番聲色俱厲的話,嚇得噤若寒蟬。這責任真要追究下去,被波及的相關部門和全部的高級主管,恐怕都難逃被議處的命運。

沒人敢再自告奮勇。

「從龍,我不在這段期間,所有的事就麻煩你了。」他欠了欠身,為今天的會議作了總結。

帝國集團的事業網遍布洛杉礬、紐約、舊金山,更橫跨整個東南亞。雖然以經營世界貿易中心咨詢服務為主體,但任何能賺錢的行業,幾乎帝國集團全有股份在內。

可想而知,這管理的擔子重如泰山。

雲從龍唯唯諾諾,臉色凝重起來。

第二章

凌晨兩點四十五分。

「奇怪,都這麼晚了,這孩子怎麼還沒到家?莫非又出手管人家閑事去了?」

丁女乃女乃站在露濕夜涼的庭階上,眺向滿是星子的遠方,心有戚戚地喃喃自語著。

「唉!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愛打抱不平,一踫見麻煩,想也不想的就一頭栽下去,忘了天地渾沌幾何……」

她不但個性沖動、魯莽、激進,其實簡直就是恐怖分子。自小到大,她闖的禍和捅的漏子馨竹難書,著著實實是一匹難馴的野馬。

丁女乃女乃再微眯如墨的夜色,打算放棄進屋,冷不防,一輛銀色法拉利(Fer,rari)悄然無聲地停在鐵門前。

「女乃女乃,我回來了。」

丁緋一個完美的翻躍,跳過半人高的磚牆,漂亮地落地,然後直奔老女乃女乃的懷中。

雖然被丁緋撞了滿懷,丁女乃女乃仍不動如山,穩穩地站在原地,開口就是數落︰「丫頭,你幾歲的人了,每次回來還是爬牆!你以為女乃女乃設那鐵門是做什麼用的?還有你這一身髒,該不會又管閑事,制造騷動去了吧!?」

「哎呀,女乃女乃,我推了大半天的車,肚子早餓扁了,你先放我去洗澡吃飯,回頭再審我吧!」丁緋不依地嚷嚷,一雙美目眯得只剩一條縫。

老女乃女乃識相地閉嘴。她根本無意嘮叨,只是老人家嘛,不隨口多說幾句話撈本,怎麼叫老人家!?

「去去去!放你一馬,趕明兒起床再說!」她怎會不懂丁緋,除了睡眠是她的天敵之外,在她的眼中沒有什麼是值得看重的。唉!偏偏這就是讓她白發叢生的煩惱來源啊!

丁緋如奉大赦,前腳舉起,便要登堂入室,下一秒,驀然回頭,對鐵門外的車招了招手。

「喂!運將先生——」

銀色的車門乍開,走下一位雄赳赳,氣質月兌俗的大男人,這種人會是「運將」嗎?

老女乃女乃是明眼人,只消一眼,便掛起常年放在胸前的老花眼鏡淚光銳利地打量推開鐵門進來的男人。

好豐采!

老女乃女乃暗喝一聲——可惜啊可惜,這樣冠蓋京華的男人,眉宇間竟隱隱帶著股煞氣,給人非良善之輩的感覺。

太過特立屹然的人,靈魂必然和旁人不民而不同的靈魂卻大都千瘡百孔,是屬于不為人知的黑暗的。

「你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不如就在這里將就一晚。女乃女乃不會在乎多你一個房客的。」

丁緋睡眼迷離,完全視而不見他臉上的線條有多迷人。

「是你送我孫女兒回來的?」老女乃女乃輕問。

他的出現豈是一個「罕」字了得。丁緋對異性之嚴苛,簡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對于她肯帶回家的男孩,老女乃女乃說什麼也要把他的基本身家資料弄到手。

說丁緋對異性挑剔苛刻,實在是因為她從小就受盡同性刻薄眼光和異性企圖追求的苦頭。對于她絕世駭俗的美艷,只要男人稍稍表示了好感或垂涎,丁緋二話不說,立刻就會把對方趕出她的生活。這種例子屢見不鮮,根本就是家常便飯。

「女乃女乃,是我攔他的車請他送我回來的,我的車送保養廠去了。」一提起這件事,她便有一千個傷心的理由,她那幾成廢鐵的愛車從今以後不曉得要在保養廠住到何年何月,嗚……

原來如此!

老女乃女乃有些泄氣,覷了覷眼楮只剩一條縫的丁緋,又扭頭望向龍驤。「是呀,反正房間有的是,年輕人如果不介意就住下來吧!」

她們祖孫倆的好客和來者不拒,倒使那男人遲疑了下。「我住飯店去的好。」

老女乃女乃也不客氣,立即從善如流。「既然如此,你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鎖上。」

丁緋踩著搖搖晃晃的步子過來,雖然她極需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上床攤平、睡他個人事不知,但是偏偏這個「運將」先生既不干脆又無知得可以,礙于她天生的熱血心腸,還是挨過來向他陳述他這個外地人不曉得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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