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問問。」
「我通常這時候才離開辦公室。」沉默了一會兒,他才勉強開了金口解釋。
「噢!」除了這個單音,康予柔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歡迎回來?還是──您辛苦了?
她沒當過情婦,不知道情婦該做什麼,又該說些什麼,討自己的包養者歡心。
「我要洗澡。」他突然站起來宣布。
「啊?!」康予柔大大的眸子眨了又眨,不知道他這麼說是想要她做什麼。
啊!他、他該不會是要她……
「去幫我放熱水。」他仿佛沒見到她驚恐的表情,逕自命令道。
「喔!」原來只是要她放熱水!
康予柔松了口氣,連忙掀開柔軟的被褥下床,走進浴室放熱水。
她身上穿著粉紅格紋的棉質睡衣,還點綴著可愛的小熊圖案,幼稚得活像國中生,連她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但他什麼也沒說。
讓熱水自行流泄,她再度走出浴室,苦思著自己還能做什麼。
看見他正在解襯衫的鈕扣,她終于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我幫你月兌衣服。」她走上前,詢問地看著他。
瞥她一眼,楊靖鷹沉默地移開自己的手,算是默許了。
康予柔立刻接手,開始解著他襯衫上的鈕扣。
她是個好姐姐,從小就會幫忙照顧弟弟,雖然對男女關系還很陌生,但她很會替人月兌衣服。基本上只要把眼前高大的男人想像成五歲的小孩,就會容易多了──雖然他勁瘦有力的體格,跟五歲的孩童截然不同。
「你很熟練。」流暢俐落的動作,令他莫名感到不悅。
「這叫熟能生巧,我很有經驗的。」她微微一笑。
他不知道五、六歲的小男孩有多皮,月兌衣的技術不好,或是速度太慢,根本應付不了只想趕快溜去玩耍的頑皮鬼。
「是嗎?」楊靖鷹冷笑,眼眸眯起。
是他誤會了,清純的百合可能是放蕩的火玫瑰所偽裝,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果真是鐵的定律。
「那麼,進來服侍我,以你純熟的技巧。」略帶諷刺地說完,僅剩貼身衣物的他逕自轉身走進浴室。
服、服侍?是指──那件事嗎?在、在浴室里?
康予柔驚愕地呆站了好一會兒,直到里頭傳來嘩啦的水聲,才發現自己發楞太久,只好硬著頭皮走進去。
第四章
約七、八坪大的浴室里,裝置著豪華的按摩浴白,正不斷流泄出冒煙的熱水。
月兌去所有衣物的楊靖鷹已坐在里頭,享受強烈激流的洗禮。
「那個……」康予柔呆站在門邊,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過來,替我洗頭。」
「噢,好的。」這個她也很拿手,一直到小學三年級之前,弟弟的頭發都是她幫忙洗的。
她先轉開蓮蓬頭,將他的頭發打濕。他的頭發顏色及膚色都較一般男人淡,不過打濕之後頭發的顏色深了許多,從淺褐轉為深褐色。
她倒出純植物精煉的洗發精,在濕潤的發上揉出綿密的泡泡,然後小心地搓揉按摩。
她很緊張,怕自己太粗魯或是力道拿捏得不夠恰當,會惹他不高興,所以一面洗,一面觀察他臉上的表情,想知道他的反應。
結果一心二用的情況下,一不小心,把一團泡泡搓進了他的眼楮里。
「啊,對不起!」她抓起毛巾,手忙腳亂地把他眼楮周圍的泡泡擦去,但侵入眼里的泡沫肯定讓他很不舒服。
她惶恐地等待著,心想他一定會大發雷霆。然而他只是平靜地坐在浴白里,半句話都沒罵她。
「你還愣著干嘛?」
「啊?」
「繼續洗啊!」
「噢……好。」見他沒有動怒,康予柔如獲大赦,趕緊繼續洗下去,但這回更謹慎小心,專心一意地洗。
她的手勁很溫柔,按摩得恰到好處,感覺很舒服,他舒適地閉上眼,暫時閉目養神。
康予柔不知道自己要洗多久,他沒有說停之前,她也不敢停下來,就這麼一直搓一直揉,直到他再度下令。
「好了,沖水吧!」
「是。」她像個听話的小女佣,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確實又溫柔地完成使命,把他服侍得妥妥貼貼。
她天真地幻想,他買下她,或許只是需要一個洗頭擦背的女佣,而不是真的需要她做其他的「服務」。
沖好了水,他又開口。「替我擦背。」
「好。」她在浴白外蹲下,正好對著他的背,抓著揉出泡泡的毛巾,刷過他的果背,一吋一吋,很仔細地擦洗。
她的指端踫觸到他溫熱的皮膚,一顆心竟不由自主微微發顫,面頰也燙得像在烤箱里烘烤似的。
「可以了。」他突然站起身,在浴白里掀起一陣不小的波動。
「請稍等一下。」她根本不敢看向他赤果的身體,匆忙抓了條柔軟的浴巾,別開頭,胡亂替他擦去胸前的水珠。
擦好身子,她把一件深藍的緞質睡袍披在他身上,然後抓著干毛巾匆匆蹲下。
「請把腳抬起來。」她要替他擦干雙腳。
「夠了!」他不耐地擰眉,將她拉起來,有點惱怒地強調。「我買下你,不是讓你來做女佣的。」她不必真把自己當成下人!
康予柔只能苦笑。她倒真希望自己只是女佣,那麼一切會簡單得多。
***
回到房間,楊靖鷹毫不客氣地爬上那張大床,大剌剌地佔據一大半的位置。
「呃……」這下康予柔又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
是跟著爬上床睡覺?還是離開房間?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先離開房間,能躲渦一天是一天。
「你慢慢休息,我先出去了。」
她才轉身想逃,就被冷冷地喊住。「你要去哪里?」
「呃……到書房去,我想看點書。」
「過來,到床上來。」他來,不是為了驗證自己的情婦多麼有求知欲。
一直很听話的康予柔,這回猶豫了好幾秒,雖然還是很想開溜,但見他眼神堅定、神情不豫,她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
「喔!」她很慢很慢地走過去,從床尾僵硬地爬上床,試圖躲到最遠的角落。
但她的詭計立即被識破,楊靖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的細腕,然後扯到自己身旁。
「啊──」一聲驚呼還沒喊完,她已被他覆在身下。
「等、等一下──」被他一踫,她整顆腦袋都在發昏,但她強迫自己火速找回理智,緊急求饒。「我──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你應該多給我一點時、時間,適應這種新、新關系……」
「你的意思是──要我今晚不要踫你?」楊靖鷹停止所有的動作,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嗯……」她忙不迭點頭,衷心希望他能改變主意,暫時放過她──至少不要是第一晚。
然而幾秒後,他做出決定。「不!」
「啊?」
「你必須屬于我──就在今晚。」他強勢地餃住她軟女敕的唇,雨點般的吻,落在長而翹的羽睫、秀氣的鼻梁、柔潤的紅唇,以及瑩貝般的耳垂上。
他,強悍,但溫柔;堅定,但不急躁。
她昏沉沉地閉上眼,意識逐漸飛離,任由逐漸高昂的陌生感覺,將她帶往成人的世界。
他毫不猶豫地將她變成他的──在她成為他的情婦的第一晚。
***
當人家的情婦,其實滿無聊的。
別人如何,康予柔不曉得,但要已經忙碌慣了的她,整天啥事也不做,就等著金主造訪,對她來說實在是一件很無聊,也很痛苦的事。
她曾試著想找些事情來做,好讓自己有點用處,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想打掃、想做菜,丁太太都不肯讓她做,電視、影碟看久了也會膩,看書雖然稍微好一點,但總不能每天從早到晚都看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