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啊……呵呵。
第九章
婚宴過後,楊靖鷹與康予柔又恢復以往的生活模式。
楊靖鷹照常忙到三更半夜,周一到周六不見人影,只有周日才會到她的住處過夜。
而康予柔也一如以往溫柔地服侍他,只是心已飄離,她照樣每周兩次到張輝蘭的畫室學畫,畫畫是她現今生活中最大的慰藉。
日子就在平淡中度過,但這日,突然發生一件誰也預料不到的大事,讓所有人訝異地看見從不失控的人,驚恐暴怒的恐怖模樣。
「大少、大少!」周冠祐快步奔進楊靖鷹的辦公室,臉上滿是惶恐。
「發生什麼事了?」楊靖鷹頭也不抬,面無表情地盯著電腦螢幕,觀看各店面的營運資料。
「康、康小姐失蹤了!」
啪──
正在輸入資料的大手瞬間凍住,楊靖鷹緩緩抬起頭,神情看似平靜,但眼眸正在急速結冷。「你說什麼?」
「司機老張接康小姐到畫室去學畫,因為巷弄小,她一向讓老張停在巷子外頭等,自己走路進去。結果今天她進去之後就一直沒有出來,老張等到過了中午還沒見到人,覺得不對勁到畫室去問,才知道康小姐早就離開了。對不起,我們沒有保護好她!但我想,她會不會是被綁──」
楊靖鷹的鎮定瞬間崩盤,他臉上震驚與慌亂的表情,讓周冠祐剩余的話卡在喉嚨。
「她怎麼了?你再說一次!說清楚點!」楊靖鷹在下一秒鐘跳起來,扯住周冠祐的衣領,怒聲質問。
「大少!」程仲君趕緊沖上前阻止。
「你說她被綁走了?她為什麼會被綁走?是誰綁走了她?!」
「我不知道對方是誰,唔,大、大少,我妤難受……」周冠祐快吸不到氧氣,臉色漲得通紅。
「大少,您冷靜一點啊!」程仲君抓住楊靖鷹的手制止他,以免周冠祐被他活活掐死。
但楊靖鷹怎麼也不肯放,因為焦急慌亂,神情愈來愈凶惡。
「你給我說清楚,快說啊!」
「大少,您再不放開,冠祐真的會被您掐死──抱歉,失禮了!」他顧不得腧矩,直接用手刀擊向他的腕關節,才迫使他松手。
「呼──呼──」周冠祐死里逃生,急速喘息,捂著被掐出瘀痕的可憐脖子,飛快倒退好幾步,驚恐地看著有如被厲鬼附身的楊靖鷹。
楊靖鷹逐漸拉回理智,低頭看著顫抖的手,再抬頭看看周冠祐由漲紅轉為蒼白的臉色,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他失控了!他竟然震怒得差點掐死周冠祐。
「冠祐,抱歉!」楊靖鷹抹了把臉,懊惱自己怎會如此失控。
「不……不要緊,我知道大少也是心急。」不過他真是嚇壞了。
看來永遠那麼冷靜、鎮定毫無情緒的他,發起狂來竟會如此的可怕。
嚇死他了!周冠祐這才有點明白,大少對康予柔──其實很愛吧?
「或許,康小姐不是被綁架,而是自己離開的。」程仲君猜測道︰「畢竟您與她……並沒有夫妻關系,只是單純的利益交換,她離開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楊靖鷹堅定有力地搖頭,說︰「我相信她,她絕對不會一聲不響地走掉,絕對不會!」
「可是她不見了是事實……」
「一定有人綁走了她!」
「您何以如此肯定──」
程仲君話還沒說完,楊靖鷹的手機就響起來。
楊靖鷹急速取出手機,按下接听鈕。「楊靖鷹。」
「楊靖鷹,哼,你好啊!你的寶貝不見了是吧?」電話那頭傳來怪異的聲音,扭曲的音波,听起來像機器播放似的。
「你是誰?是你綁走了她?!」楊靖鷹立即嚴厲地逼問。
「哈哈!是我綁走了她,如果你想要她平安無事,就親自過來赴約,地點是高雄港區三十二號碼頭。對了──記住,要自己一個人來,要是讓我見到你帶了任何一個手下,我就先拿你心愛的女人來開刀!」
對方話一說完,立刻切斷電話,楊靖鷹怔立片刻,才緩緩收起早已斷線的行動電話。
「大少,對方說什麼?」程仲君急忙追問。
「他們綁走了予柔,要我親自過去赴約。」
「什麼?!這些人竟然如此大膽囂張?」周冠祐听了氣得冒火。
「冠祐,你馬上打電話通知二少和三少過來,替我坐鎮指揮,以免有人趁機鬧事。另外這件事先別讓我父親知道,我怕他沖動壞事。」楊靖鷹腦中已迅速擬訂好應變措施。
「我知道。」周冠祐認同地點點頭。
依楊家大家長楊虎沖動莽撞的個性,很有可能會拿著兩把烏玆沖鋒槍就殺人倉庫幫兒子殲滅仇敵,忘了自己已經六十歲了。
「老幫主容易沖動,還是由我陪您去就行了!」周冠祐自動表示願意跟隨。
「不行!」程仲君急忙阻止。「對方要大少一個人赴約,你若跟去只會激怒對方,萬一他們真的傷了康小姐該怎麼辦?」
楊靖鷹身體倏然一僵。
「那怎麼辦?真的讓大少一個人去赴約嗎?」周冠祐慌了。
「總比激怒他們,害康小姐被殺來得好吧?」
「可是──」
「你們別爭了,我自己一個人去。」沉默許久,楊靖鷹終于開口道。
「大少……」
「我不會有事的!壁祐、仲君,你們留下來協助二少、三少,我現在只能信賴你們了。」
「大少,我們會的。」程仲君沉穩地道。
「那麼我走了。」楊靖鷹轉身離開。
「大少──」
周冠祐怎麼想都覺得不妥,他實在不能讓大少一個人獨自涉險。
然而再追出去,他已經不見蹤影。
***
斑雄港區碼頭,編號從一號洋洋灑灑排到一百多號,雖然其中有些已經改建為觀光碼頭,但大部分的碼頭還是被拿來當儲藏貨物使用。
碼頭區平日貨櫃、搬運的作業人員來來往往,好不熱鬧,但今晚好像是為了配合即將發生的一場拚斗,寂靜萬分,連月色都暗暗澹澹。
三十二碼頭──
康予柔坐在椅子上,被綁得像一顆潮州粽,從肩膀一直到雙腳都動彈不得,嘴巴還被塞了一團破布,以防止她尖叫求救。
她從中午被綁之後,就一直被囚禁在這間光線昏暗的大倉庫。
倉庫里擺放許多進出口專用的大木箱,木箱里堆滿一包包的麻布袋、上頭寫著各種谷物的品名。
密閉的室內彌漫著谷糧的氣息,說不上臭,但也算不上好聞。
而現在,綁架她的那兩名綁匪就坐在她面前的地上,一邊喝啤酒配花生,一邊像碎嘴的女人一樣說長道短,而且毫不在乎被評論的當事人就在他們面前。
「你說奇不奇怪,楊靖鷹最鐘愛的情婦居然長這樣?」
綁匪之一嚼著花生米,用匪夷所思的表情一邊盯著康予柔瞧,還一邊搖頭,那神情好像在說︰楊靖鷹不是瘋了就是瞎了。
「是啊!不過他那人本來就是個怪人,品味怪異也沒什麼好驚訝的。」綁匪之二灌了一大口啤酒,還暢快地「哈」一聲。
「如果要找情婦,就該找像酒店里那些小姐一樣的女人,葫蘆身材水蛇腰,風情萬種,還懂得風騷發浪,這女人像高中生一樣,青果子一顆,真不知道楊靖鷹看上她哪一點?」
「或許她床上功夫特別好?」
「或者是楊靖鷹有戀童癖?」
兩名綁匪對看一眼,接著立即爆出大笑。
「哈哈哈哈……」兩人夸張地大笑,聲音大到讓人耳朵發疼,他們捶胸跺地,笑得不可自抑,最後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但康予柔一點都不覺得好笑,而且快氣炸了。
他們怎麼可以那樣取笑他?他們懂什麼呢?他們根本什麼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