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少多情 第21頁

至于媽媽去了哪里?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等你將來長大了,林叔叔和干媽會告訴你,到那時候,你也別替媽媽難過。

無論媽媽在哪里,都會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永遠守護著小宇。

愛你的媽媽留

這是什麼鬼東西?

斑朔宇像扔掉什麼不祥的東西,飛快扔開信紙,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讓他的胸口隱隱作痛,煩悶得難受。

那女人在搞什麼鬼?留著兩千萬不用,又寫這種遺書似的信給小宇做什麼?

他將東西收回保管箱,便急著離開銀行。

他真的覺得事情愈來愈詭異,從童若奾的失蹤,到那個莫名其妙的保管箱,還有她留給小宇的信,樣樣都透露出不尋常的氣息,但他找不到原因。

他想,他需要更多線索。除了請人調查她的行蹤之外,別無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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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心,她的行蹤其實並不難找,沒幾天,征信社很快傳來她的訊息。

「高總經理,這是童小姐的相關資料。」征信社人員恭敬地將一個牛皮紙袋交給他。

斑朔宇毫不遲疑,立刻打開紙袋取出資料,然而所謂的資料其實很簡單,就只是一份拷貝的病歷。

「這是什麼?」他詫異地抬頭詢問。

「那是童小姐的病歷復印件,根據我們的調查,她目前正在住院接受治療。」對方謹慎地回答。

「住院接受治療?」高朔宇更加驚訝,立即追問︰「她生了什麼病?」

「是一種白血球異常的疾病,正式的醫學名稱是‘急性骨髓性白血病’。」

「急性骨髓性白血病?」這是什麼怪病?

斑朔宇根本無法思考,只能像鸚鵡般愣愣跟著重復。

「也就是一般俗稱的‘血癌’,據院方人士透露,情況並不樂觀。」

「血……癌?」高朔宇的腦子像被炸開,「轟隆」一聲之後,所有思緒完全停擺。

除了震驚、錯愕心慌,還是震驚、錯愕與心慌!

騙人……這是騙人的吧?她好好的,怎麼可能得癌癥?這種可怕字眼,不會出現在她身上的。

他回想起她異常蒼白的臉色,以及動不動就出血瘀青的脆弱皮膚,還有愈來愈消瘦虛弱的身體。

他不斷告訴自己,這是騙人的!她人一定是在國外,這份病歷絕對不是真的。

打發了征信社人員之後,整整好幾個鐘頭的時間,他獨自坐在辦公桌前,瞪著那份他無法解讀的病歷資料。

他信手翻閱,看著里頭以英文書寫的專業術語,那一行行、一字字,都代表著她與病魔對抗的歷程。她真的生病了,這份病歷表證明了它的真實性。

「老天!怎麼會這樣?」他突然咆哮大吼,下一秒又陡然抱著頭,低聲痛哭。

她得了血癌,而且可能就快死了……怎麼會這樣?

原來她並沒有出國,更沒有打扮得像顆美麗的糖果,好勾引男人拜倒在她的裙下,她只是絕望地躺在醫院里,等著死神前來迎接。

所有的謎團都解開了,她知道自己得了絕癥,所以把小宇還給高家。

他知道她一直在說謊,但為何事實的真相和他猜想的,差距如此之大?

她的確騙了他,她實在騙他太多、太多了……

天!他該怎麼對小宇說?

他是如此期待媽媽回去看他;還有他自己,他該用何種面目去見她呢?

他悲慟地掩著臉,溫熱的淚再度從指縫間流出。他無法想象那結果,如果她真的死去,他該怎麼辦?

不!他不要她死,絕對不要。

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遺是愛著她。

他恨過她、怨過她,也咒罵過她,但這些激烈情緒背後所隱藏的,就是他對她的濃烈情愛。

他愛她,一直深愛著她。

如今,她要拋下他與小宇離開人世,她怎能如此狠心?

這樣的傷害遠比她的謊言更殘酷,真的……

太殘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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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而緩慢的腳步聲,規律地穿過醫院的長廊。

偶有護士經過,看見男人英俊的面孔,莫不臉紅心跳,露出羞澀的表情,目送他從身旁走過。

男人走到走廊的盡頭,在一扇病房門前停下了腳步。

躊躇片刻,男人舉起微顫的大手,輕敲幾下緊閉的房門。

「請進。」里頭傳來熟悉的微弱聲音,男人心痛地閉了閉眼,然後鼓起勇氣,毅然推門而入。

「是誰?是靖卉嗎?還是宗泓……」來者的腳步聲不像護士那般輕快,童若奾有點困難地抬起頭,話還沒說完就頓時停住。

上帝呀,她居然看見幻影了。

听說即將死去的人,都會看到自己最渴望見到的人前來迎接她,她想自己就快要死了,因為她竟然看見自己最愛的男人出現在她眼前。

不過,前來接她的人,應該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才對!為何會是高朔宇呢?難道他——

「你真的在這里。」他以最不期待的心情,按照征信社給他的住院資料,親自前來查證,果真看到她。

看著躺在病床上,那個被化療給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孩,他驀然一陣鼻酸。

她目前的體重,大約只有過去的一半,尖瘦的臉蛋毫無血色,連嘴唇都是泛白的,頭上戴著一頂軟呢帽。

看見心愛的女人變成這樣,高朔宇的喉頭發疼。

童若奾眨著變得更大卻毫無神采的眼珠,愣愣看著「幻影」。

「朔宇,是……是你嗎?」她從緊繃的喉嚨發出細微的詢問。

「是我。」「幻影」哽咽著回答,激動地上前緊握住她的手。

熱熱的……

「幻影」的手是溫熱的,那麼他不是幻影,而是!真實的他?!

「不!」童若奾尖銳高喊,以最快的速度鑽進粉色的被褥里,直覺將自己隱藏起來。

她躲在被褥中,縮著身體,劇烈地顫抖,羞恥的淚水不斷地流淌在臉龐上。

他怎麼會來?她這副丑陋的模樣,被他看見了,怎麼辦?

「若奾?」高朔宇坐在床邊,試著貼近那團顫抖的被褥,他妤溫柔地呼喚著她。「你出來好嗎?我想跟你說說話。」

「不要。」童若奾想也不想地拒絕。她寧可死,也不願讓自己又瘦又丑的鬼樣子嚇到他。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是宗泓他們告訴你的嗎?」她尖銳質問。

「不是,我確實有去問過他,但是他沒有說。是小宇吵著要見你,我請征信社查出來的。」他沒提林宗泓把保管箱鑰匙交給他的事。

「求求你出來好嗎?我想見你,我們已經分離了這麼久,你忍心再讓我帶著遺憾回去嗎?」他誠懇請求。

「相見,不如不見。我這模樣太嚇人,你還是……不要看比較好。」她哽咽地道,真的怕他會作噩夢。

「我不在乎你變成什麼樣子,無論你變得多丑,我心中永遠只有心疼,沒有厭惡。我愛你。奾奾,我一直深愛著你,你可知道?」高朔宇毫不扭捏地坦承。

他知道自己必須坦白向她說出來,因為此時不說,或許永遠也沒機會說了。

他話一說完,那團抖個不停的被褥倏然靜止,一動也不動,仿佛連里頭的呼吸都停止了,高朔宇擔憂地仔細觀察著。

童若奾停止顫抖,淚水卻流得更凶,因為他叫她奾奾……

「奾奾」是她的小名,過去兩人熱戀時,他總愛這麼喊她,如今他又這樣喊她了,她的心頭盈滿了感動與酸楚。

她當然也想見他,想要貪婪地擁抱他,但是她不能。

就算他依然愛她,他們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她已經快要死了,而他卻有個美麗的未婚妻,以及美好的未來,她怎能拖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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