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真是亂來 第3頁

段子詒大感惋惜。

「鄭太醫,你怎麼盡瞧旁邊?這樣瞧得見我的傷處嗎?難不成,所謂的神醫,是連瞧都不必瞧,就能治病嗎?」段子詒說完,差點噗哧一聲笑出來。

能夠整到這個老板著臉、一副凜不可侵的古板呆御醫,實在痛快!

「非禮勿視,還請三殿下快穿回褲子。」鄭敏之忍耐地閉上眼。

若不是因為對方是三皇子,又斷了腿,他可能會狠狠踹這下流胚子一腳。

「咱們都是男人,說什麼非禮不非禮?我有的你也有嘛,當然,或許大小會有點不同,不過那也是因為我天賦異稟,你不必感到自卑。」段子詒故意裝出更下流的嘴臉。

他是故意作弄鄭敏之的,其實他連褲頭都沒松開,要穿回什麼?

鄭敏之無言,深覺或許他該醫治的,不是段子詒的腿,而是對方的腦。

這人不但是個嚴重的自大狂,還有妄想癥。

而對付這種有妄想癥的狂徒,只有一個辦法。

他一聲不吭,低頭打開自己隨身的醫藥箱,取出一把鋒利的剪刀。

拇指與食指一架開,磨得極利的剪刀,便發出清脆的刷刷聲。

那森冷的光芒,教段子詒瞧得心驚膽跳、冷汗直流。

「你……你拿剪子做什麼?」段子詒面頰的肌肉顫抖,忍住以手護住的沖動。

不會吧?!只因為他惡意作弄對方,這小御醫,便要「剪」了他嗎?

那可是男人的至寶,是他全身上下,最引以為傲的部位,萬萬不能有任何損傷呀!

「剪了。」鄭敏之彎下腰,握著剪刀的手,緩緩朝目標前進。

「不!別開玩笑了,快——快把剪子拿走!」段子詒下意識夾緊雙腿,保護自己的寶貝。

「我只剪一刀就行,很快的,請三殿下暫時忍耐。」但鄭敏之臉上的神情,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他一步也不停,繼續向前逼近。

「忍耐?!你要剪掉我最重要的東西,還教我忍?!」試問這種事,天下哪個男人忍得住?

「重要?」鄭敏之不懂他在說什麼,趁他忙著發飆之時,就持剪刀,一個箭步上前,快速利落地一刀剪下。

「啊!」段子詒嚇了一跳,不過身上並無痛感。

仔細一看,自己傷處的褲管已成了一片破布,正在大腿處擺擺蕩蕩。

原來他要剪的是褲管!段子詒松了好大一口氣,不過怒氣隨即油然而生。

鄭敏之分明是故意讓他誤會的吧?瞧不出這個書呆神醫,不單只會臭著臉,居然還懂得捉弄人!

好啊,膽敢作弄他段子詒,他就等著生受苦果吧!段子詒陰惻惻地想。

而這一方,鄭敏之瞧見傷處,已轉換表情,神情嚴肅地注視他的傷處。

「斷得挺干脆的,沒有裂骨卡在肉中,也未傷到皮肉,此乃不幸中的大幸。」他下了評斷。

「有希望提前復原嗎?」段子詒一听,臉上立即露出希冀的表情。

「一個半月的休養期,已是最大的極限,除非三殿下嫌兩條腿太礙事,不想要了,否則請務必好好靜養。」鄭敏之冷冷警告。

段子詒瞪大了眼瞧他。

嘖嘖!他原以為這個木頭大夫,除了板著臉之外,就只會惡劣地整人,沒想到還挺會恐嚇人的……

好吧!既然人家要玩,他怎能不奉陪?

段子詒被挑起了戰斗心,全身血液沸騰、摩拳擦掌,等著接招。

殊不知,鄭敏之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作弄、恐嚇他之意,完完全全拿他當個普通病人看待——好吧,或許一點也不普通,而是尊貴不凡、任性妄為的皇子,但他是真的打從心底,想治好對方。

畢竟他是個大夫,有身為大夫的醫德與尊嚴。

這點是他無論遇到什麼樣的病人,都無法拋卻的。

所以他怎會曉得,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段子詒?

「周晉,把布條拿給我。」鄭敏之朝自己從宮中帶來的助手下令,手邊也開始調藥。

墨綠色的濃稠藥膏,帶著清涼的氣味,能夠消炎止痛、去瘀消腫。

他仔細地在段子詒的骨折處,涂上厚厚一層藥膏,然後纏上潔淨的布條,之後在傷腿兩側,架上兩片薄木板,最後再纏上寬大的布條固定。

餅程中,鄭敏之十分細心謹慎,不斷地調整斷腿接合的角度,以求傷愈後,與另一條腿的外觀、功能,毫厘無差。

他行醫,不但要救活、要醫好,而且還力求完美。

常有人笑他傻,但這就是他的堅持。

段子詒靜靜凝視他認真以對的神情,突然覺得心中,有股怪異的熱流竄過。

這是感動?

啐!他忘了嗎?方才這「神醫」,還惡劣地作弄他呢,他感動啥呀?

段子詒心里頗不以為然,但一雙眼,卻離不開鄭敏之清秀而認真的小臉。

無法否認,此時的他看起來,真的——

挺美的。

第2章(1)

「師傅!師傅……」鄭敏之的徒兒兼助手周晉,慌慌張張地,沖進跑進鄭敏之所居的客舍。

鄭敏之輕嘆一口氣,放下手里的醫書,問︰「又是三殿下?」

「是。」周晉沒想到,鄭敏之竟能未卜先知。

其實不是鄭敏之有先見之明,而是這位三皇子「惡名昭彰」,前所未見。

在鄭敏之十七歲正式進入太醫館,成為太醫以來,至今還沒遇過比段子詒更難搞的病人。

他成日無病申吟,要他喝碗湯藥,不是嫌熱就是怕苦;替他換藥,更是這兒痛呀、那里麻呀、酸地,滿嘴亂喊。

問題是,當下他人神清氣爽,半點兒也瞧不出哪兒痛、哪兒酸,擺明就是找碴而已。

可人家是尊貴的三皇子,即便對方樂得使喚他們團團轉、尋自己開心,他又能如何?難不成在湯藥里下毒毒死對方?

想到這兒,他又忍不住重嘆一口氣。「這會兒,又是怎麼了?」

早上送過消瘀止疼的湯藥,傷處也重新檢視包扎過了,現在他高貴三皇子,又有何不滿?

「三殿下說他……說他……」

「他怎麼?」

「他悶。」

鄭敏之瞠目愕然。「悶?!」悶,也算是一種病嗎?

「對。他說……他說……」周晉人老實,怕他生氣,不敢直接把話說出來。

「他說什麼?」鄭敏之忍著氣問。

「他說成天躺著好悶,師傅既然是少年神醫,那麼應當有讓他吃了不會嫌悶的藥才是。」周晉小小聲地,將段子詒的抱怨,原封不動地轉述。

鄭敏之啪地一聲,將醫書摔在桌上,恨不得那就是段子詒的驢腦袋。

最好世上是有這種吃了,就能讓人不悶不煩的神仙藥!

屆時她這少年神醫拱手讓人,歡迎他高貴三皇子榮登寶座。

鄭敏之抿著唇,二話不說扭頭朝外走去;既然尊貴的三皇子嫌悶,那麼他可得好好地想辦法,讓對方不嫌悶才是。

但鄭敏之還沒走入段子詒的寢居,就听見他與女人的調笑聲。

敲門後進入,只見他正舒服地,高臥在鋪著軟墊的羅漢椅上,背後枕著厚軟的墊子,膝上擱著一本書冊,左手邊坐著個美婢替他搧涼,右手邊的美婢則忙著遞茶水、送果子點心。

瞧見鄭敏之進門,段子詒眼中立即露出一抹興奮的光芒,就像孩子發現好玩的玩具。

來了!

不過他神色一轉,故意擰眉噘唇,活像個被寵壞的孩子般,不悅地抱怨︰「鄭太醫,你來得正好,我渾身都不舒服,你快替我瞧瞧。」

「微臣看不出三殿下有何地方不對勁;三殿下的傷處復原得不錯,並沒有惡化的跡象。」檢查過後,鄭敏之向他這般報告。

「但我就是不舒服呀!悶得要死、煩得要命;食不下咽、睡不安枕,一定是得了郁病,你不是神醫嗎?快拿出消郁解悶的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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