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焱丞將她放入自己的跑車,隨即發動引擎,疾馳而去。
紀夢棠坐在康焱丞的跑車上,生氣地瞪視挾持她的土匪。
「你做什麼?!你想帶我去哪里?」
「回家去!妳酒量不好,不能繼續待在那種地方。」康焱丞一面注意前方的路況,同時淡淡回答。
「我酒量好不好與你無關,我喜歡待在哪種地方你更管不著!我要回去!」她轉身拉扯車門的把手,想要下車。
其實紀夢棠已經微醺,而且說真的她並不喜歡那樣的地方,離開了她心底也悄悄松一口氣,但她就是不願讓他以為自己得听他命令、受他掌控。
見她做出危險動作,康焱丞急忙跺煞車。「坐好,夢棠!」他冷肅地警告︰「不要逼我拿高仲威來要挾妳!」
「你--」
簡單一句話就堵死了紀夢棠的掙扎與反抗,她氣嘟嘟地瞪他一眼,轉身坐回位置上,嘴里嘟嘟囔囔地顯然正在偷罵他。
康焱丞不睬她,隨她罵去,繼續開車上路。或許是罵累了,過了一會兒,身旁已沒有聲音,等他開車回到家,停好車轉頭一看才發現她居然已經睡著了。
「唉!我到底該拿妳怎麼辦呢?」
他愛她,不願放手,但束縛著她,她又恨他,到底該怎麼做呢?
他低聲問自己,答案始終是無解。因怕她著涼,他愛憐又頭疼地彎腰抱起她,快步走回屋子里。
現在,他所擁有的只有時間了!在高仲威完全康復之前,他還有機會得到她的心--哪怕只剩下一天也是一個機會,更何況高仲威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康復,所以他還有許多機會可以挽回劣勢。
誠意動天,他相信自己的深情付出,總有一天她會看見的!
第七章
三年後
平靜中夾雜著風暴的日子又往後延續了三年,仔細一算,紀夢棠待在康焱丞身邊已經整整五年了。
好消息之一是,高仲威在神醫康焱丞的治療下,歷經幾次手術接合神經,並且植入鈇合金籠及以鋼釘固定,再加上一陣子的臥床休養讓脊椎定位,他愈後情況相當良好,早已開始進行物理性的復健療程,如今他已能拄著拐杖四處行走,雖然速度還是無法太快,但成果相當令人滿意。
這段漫長的日子中,紀夢棠依然維持固定的習慣,按時到醫院去看他,隨著痊愈的程度,高仲威發脾氣的次數減少了,說到底他還是真心感謝紀夢棠的,並且深深對她感到內疚。
「夢棠,等我康復之後,一定馬上跟妳結婚!」這句話他經常掛在嘴邊,宛如口頭禪一般。
紀夢棠通常只是微微一笑,什麼話也沒回答。
她心里想著︰如果有一天你知道實情,還願意娶我的話,那再說吧!
除了高仲威即將痊愈,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就是她出師了!半年前她月兌離錢寧程的羽翼,正式加入五行集團,成立服裝部門並獨自創立品牌。
由于設計新穎、質料與制作都堅持最好的,再加上五行集團的輔助,以及錢寧程的大力推薦,才剛上市就造成極大轟動,短短半年的時間,已擁有許多死忠的消費者,其中還有不少商界的貴婦、官夫人及大明星指名要她代為設計婚紗、晚宴服等服裝,而婦女時裝雜志也時常邀請她做專訪。
她的知名度水漲船高,收入也以倍數快速成長。她買了生平第一輛汽車、並擁有屬于自己的房子,然而她還是像一只被綁住翅膀的鳥兒,哪兒也飛不遠。
與康焱丞的秘密約定,依然像繩索一般牢牢綁住她,無論再忙,每個周末她依然得赴約,履行他們之間的秘密約定。
而說到康焱丞,她對他的感覺是愈來愈復雜了!因為在她離開創業之前,錢寧程把她找去,告訴她一件令她震驚萬分的事。
「夢棠,妳知道當初是誰出面說情,我才答應收妳為徒的嗎?」
紀夢棠驚訝地問︰「有人出面說情?不是你偶然間發現我的作品覺得還不錯,所以才……」
「哈哈!」錢寧程笑著搖搖頭。「我承認妳是少見的設計人才,但那時的妳功力還可沒高到讓我驚艷的地步。況且妳該知道我是從不收徒弟的,若不是那個人的要求,即便妳再有能力,我一樣不會收妳為徒。」
那麼--確實有人出面幫她說情了?是誰說服錢寧程收她為徒?
她腦中直覺掠過一個名字,但是隨後一想,不可能是他!
即便他有再怎麼通天的本領,也不可連錢寧程這個國際知名的設計師都得買他的帳,再說他生性冷漠殘忍,以折磨人為樂,怎麼可能替她出面向錢寧程說情?替她說情的一定另有其人!
「是誰?」她實在想不出來,只好請錢寧程直接了當告訴她。
「康焱丞。」錢寧程揭曉答案。
「不--」紀夢棠難以置信。「他不可能這樣幫我!」
「我也不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幫妳,不過確實是他出面說情,我才答應收妳為徒。事實上,他曾經要求我不能說出來,但我認為妳有權利在離開前知道自己真正的恩人是誰,所以才違背與他的約定,私下告訴妳。」
「真的是他?」紀夢棠錯愕過度,腦中一片空白。「可是,你為什麼要答應?我從不知道你們有私交……」
「我們沒有私交,但我欠他一個人情。幾年前我人在美國,腦部突然長了一顆腫瘤,因為太靠近腦干所以危險性很高,沒有醫生肯為我開刀,後來遇到康焱丞,他看過我的腦部X光片後,問我要拿什麼東西來換那顆腫瘤?我提的所有物質上的東西他都不要,最後我沒辦法,只好用人情來交換。我答應以後他有需要時,可以向我提出一個要求,無論他的要求是什麼,我都不會拒絕。
手術後過了好幾年,他一直沒討回那個人情,直到兩年多前,他突然打電話問我是否還記得自己的承諾。而那時是妳剛畢業考上研究所不久,正在尋找合適的實習公司的時候。」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懷疑自己怎會如此幸運,才一畢業就被國際級設計大師看中,原來是康焱丞出面,錢寧程才願意收她為徒。
她震驚不已,因為她一直痛恨埋怨的人,竟同時也是她的恩人,一時間她亂了思緒,不知該感謝他,還是繼續恨他?她對他的感覺真是愈來愈復雜了!
因為她始終不明白,康焱丞為什麼要幫她?所以在那個周末踫面時,她直接開口了。
康焱丞听了之後,竟覺得非常難為情。他漲紅了臉咒罵︰「這個多嘴不守承諾的錢寧程!當初我在割除他腦中腫瘤的時候,真該一並割除他的舌頭!」
「你別怪他,我想他也是一片好意。」紀夢棠必須替錢寧程說話,再說他並無惡意。我只想問,你為什麼要幫我?」
「還會有什麼原因?不就是為了讓妳感激我?」他故意以惡劣的嘴臉道︰「讓恨我的妳欠我人情,將來無論何時,只要我想要妳感激時隨時可以討回,這不是很有趣嗎?」
他這番話惡劣極了,照理說紀夢棠應該要生氣,但是迷惘的感覺卻遠勝應有的憤怒。
她總覺得他說的不是真心話,如果他是打著討人情的主意,那麼他何必要錢寧程保守秘密?他大可讓她知道實情呀,然這兩年多來他未曾提過只字詞組,若不是錢寧程說出實情,她可能永遠也不知道,她與錢寧程的師生緣竟是這麼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感恩之情作祟,自從那天之後,她對康焱丞的恨意似乎沒有那麼深了;再加上有一次她不經意撞見一幕,這才發現原本冷漠邪惡的他,其實也有溫暖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