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快一點,我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
「是!我一定盡快為您辦好。」
「你多費點心,事情若是辦成了,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是,我知道!冷少爺,您既然來了,要不要留下來坐坐?我馬上去找珍珍過來伺候您。」珍珍是她們金風玉露酒家的當紅王牌,也是冷恕的新寵。
「嗯。」冷恕點點頭,他最近累積了一肚子的怨氣,正需要個女人伺候,因此也就沒有拒絕。
「請您稍坐。」莉莉笑得合不攏嘴,飛快轉身離開包廂。
「冷少爺,這瓶酒您喝得差不多了,再開一瓶酒嘛!」
酒女珍珍緊貼在冷恕身旁,撒嬌的用一對豐滿的胸部摩挲他強壯的手臂。
這種高級的洋酒,市價大約一瓶兩千多元台幣,但在酒店消費的話,光是開瓶費就要上萬元,貴得令辛苦賺取血汗錢的小老百姓搖頭咋舌,直呼天價。
其中,酒店小姐可以獨抽好幾千,有些大方的客人還會加上開瓶的小費,因此她們當然卯足了勁兒,拼命勸客人開酒。
她們的規矩冷恕不是不知道,他的嘴角忍不住鄙夷地勾起,更堅定自己認定的是鐵的事實。
女人,都是貪婪虛榮、一無可取的動物!
「也好,你就再去開——」
他正想叫她再開一瓶酒,反正他還沒喝夠,就讓她高興一下,等會兒在床上才會更加賣力地伺候他,讓他獲得更高的滿足。
沒想到話說到一半,就被一陣輕柔的敲門聲打斷。
「珍珍姐?」一個身材稍嫌單薄、但面貌相當清秀可人的女孩推門進來,低下頭,以小得幾乎听不見的聲音畏怯地說︰「鑽石包廂有位客人指名要找珍珍姐,莉莉姐請珍珍姐先過去一趟……」
「你到底在說什麼?不會說大聲一點呀!還是你是啞巴,嘴巴里根本發不出聲音?」珍珍指著她的鼻子,毫不客氣地破口大罵。
她這一走,開瓶費就賺不到了。可惡!
縴瘦的女孩不知道她是故意找碴,當真稍微加大了音量又說︰「鑽石包廂有位客人……」
「知道了!’嗦!」珍珍不高興地打斷她的話。
她轉向冷恕媚然一笑。「冷少爺,您在這里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喔!」然而一扭頭,卻朝女孩喝叱道︰「你擋在這里做什麼?你這副死人臉,我一見到就討厭!哼!」
她趾高氣昂的走了,女孩還低著頭站在原地,仿佛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冷恕啜飲杯中的酒,冷眼凝視女孩手足無措的模樣。
他發現她相當年輕,應該不超過二十三歲,身材雖然縴瘦了點,但還算玲瓏有致,清秀的臉上化著極淡的妝,給人一種柔柔弱弱的氣質,與她所身在的場所——酒店相當不搭調。
他的心中霎時浮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稱之為心疼,陌生、又令他厭惡的柔軟感覺。
于是他刻意用倨傲的眼光來打量她,存心令她難為情,膽怯的她果然被他瞧得直低著頭,滿臉通紅,連抬頭覷他一眼都不敢。
良久,他終于決定放過她。
「你去替我開瓶酒。」
「咦?我……我嗎?」程若希抬起頭,略顯驚訝地問。
「不是你還有誰?」冷恕眸中閃過一絲不耐。她以為這里還有第三者存在嗎?
「可是珍珍姐……」
如果讓珍珍知道,她搶了她賺取開瓶費的大好良機,天曉得會怎麼樣。
「如果想賺錢就去替我開酒,如果不想替我開酒,就給我滾出去!」她輕咬紅唇、可憐無辜的模樣令他火氣更旺。
女孩微喘一聲,眼眶里似乎含著淚珠,大大的眼楮變得水霧又迷,更加叫人憐愛。
冷恕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欺負女人的混蛋,荒謬的內疚感令他爆出連聲詛咒。
「對……對不起,我馬上去!」
女孩以為他憤怒的詛咒是針對自己,嚇得雙唇顫抖,連連道歉之後轉身逃出包廂。
那一刻,冷恕有種更荒謬的念頭,他想叫她留下來。
「該死!」他生氣地彈跳而起,暗罵自己怎麼會有這種荒謬的念頭?
難道他被烈酒燒壞了腦子?
不一會兒,第二瓶酒送來了,但送酒來的不是剛才那個女孩,而是另一位酒家女。
冷恕面無表情地將小費付給開酒瓶的酒女,難以克制心底那種失望的感覺,第二瓶酒只喝了一杯,便獨自離開酒店。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他對濃妝艷抹的酒家女失去了興趣。
他想著一張薄施脂粉的清秀面孔,那雙水盈盈、仿佛訴說著千言萬語的晶瑩瞳眸,始終盤旋在他心底。
久久不去……
「對不起,莉莉姐,我……我想領今天的薪水。」
程若希低著頭站在大班莉莉面前,小聲地開口要求。
她才剛進酒店不到一個星期,目前還算是見習階段,照理說是不能像那些紅牌小姐一樣每天支領薪水的,但莉莉體諒她家境有困難,所以還是每天付薪水給她。
「好,你等等,我去拿。」
莉莉二話不說,轉身去酒店的辦公室拿薪水,幾位眼紅她受到特別待遇的小姐立刻圍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奚落她。
「喲!你挺了不起的嘛,才剛來沒多久,就能像我們一樣領日薪,你還真是有本事。」珍珍冷一直譏諷道。
她把今天少賺一瓶開酒費的賬,全算在她頭上。
程若希囁嚅道︰「對不起,我真的有困難……」
「誰沒有困難?你以為我們喜歡待在這種地方,陪著笑臉任人罵呀!要是有人願意拖著大把鈔票,娶我們回去享福,我們早就離開這種鬼地方了!」
「說得對!說得對!」其他幾位小姐紛紛點頭附和。
像她這種薄施脂粉,就美得引人注目的年輕女孩,是她們所有人的公敵。
「可是我……」
「還有可是?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如果以後再隨便闖進我服務的包廂,我就叫你好看!」
珍珍用力將她推倒在地,然後高傲地扭頭而去,其他幾位小姐見狀,也隨腳踢了倒在地上的程若希幾下,然後訕笑著離去。
她們一走,一名同樣年輕稚女敕的女孩,立刻奔到她身邊喊道︰「若希,你不要緊吧?」
程若希在她的攙扶下,緩緩爬起來,搖搖頭說︰「我不要緊的,盼愛。」
她們是在酒店認識的,兩人有著相同的際遇——都是為了家里的困境,不得不到酒店工作,因此兩人惺惺相惜,很快就成為知心的好友。
原以為只要做些打雜的工作,就能賺到錢解決家里的困境,但後來她們才發現自己太天真了,僅僅這樣並不能夠解決問題,只靠她們微薄的薪水,仍不足以支付家人動手術的龐大費用。
想起病情一刻也無法拖延的祖母,程若希就有種想哭的無力感。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籌到這麼一大筆錢呢?
「我們該怎麼辦?我們到底該怎麼辦?」程若希哭倒在唐盼愛懷中。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唐盼愛年輕的瞳眸中沒有光采,有的盡是茫然與空洞。
殘酷的現實將她們逼人絕境,她們已經失去與現實抗爭的斗志了。
「我想……我們只能……只能出賣自己了。」
這是籌到錢最快的方法,她們別無選擇。
她們相擁而泣,為自己即將失去的清白身軀而痛哭。
餅了今天,或許她們將永遠失去它,以及——愛人與被愛的資格!
第二章
「女乃女乃,我來看您了!」
程若希走進病房,藏起心底的悲傷,用最純真甜美的笑容,面對一手將自己養育成人的祖母。
「若希,學校放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