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痛!」
她惶恐地低頭瞪著自己圓鼓鼓的月復部,她該不會要生了吧?
「天哪!你可能要生了,我馬上讓司機送你去醫院。」溫太太立即抓起毛巾擦干雙手,準備沖去叫司機。
「不……不要!我要冷恕,你幫我打電話找冷恕回來好不好?」程若希抓著溫太太的手臂,啜泣地哀求著。
她想見冷恕!
自從上次他在夜里吵醒她,與她火熱纏綿之後,隔天就變得比以前更加忙碌,每天早出晚歸,往往她起床時他已經出門上班,而她入睡時他還沒回來,她幾乎看不見他。
就算偶爾與她踫面,他也是一副冷漠的面孔,每每她才剛開口問一句話,他已不耐地轉身離開了。
她好想他,她現在就想見他!
「可是……」
溫太太也想幫她,但最近冷恕的轉變,她不是不知道,她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哪敢冒失地要求他馬上趕回來看她?
「不然這樣吧,我先送你到醫院,然後馬上聯絡先生,告訴他你要生了,你說這樣好不好?」或許他听到她要生了,會馬上趕過去也說不定。
「好……」她的肚子好痛,快撐不住了。
「我馬上叫司機把車開過來!」
溫太太陪著程若希到醫院!」把她送進待產室,立即打電話通知冷恕。
「她要生了?」
冷恕批公文的手頓了頓,眉心微微蹙起。
「孩子不會有事吧?」
「醫生說沒問題,但若希小姐太嬌小,怕生產時會受很多苦。」
他的眉頭隨即松開。「我知道了!」
「呃……若希小姐希望……您能夠來陪陪她。」溫太太終究還是不忍心,替程若希央求。
「她要我回去陪她?」
「呃……因為若希小姐很害怕,所以……」
「我現在正在忙,等我忙完了自然會去醫院。」不過是去看幫助他奪得繼承權的王牌。
「可是若希小姐她……」
「還有任何問題嗎?」冷恕冰冷地問。
「呃……沒有了。」
溫太太趕緊掛上電話,搖搖頭,暗自怪他不近人情。
現在要出生的可是他的孩子,而不是別人的呀!
她回到待產室,正忍受著陣痛之苦的程若希一看見她,立即睜大眼楮,欣喜地問︰「你通知冷怒了嗎?他……是不是馬上趕過來?,」
「先生他——」溫太太遲疑了一會兒,才委婉地告訴她︰「先生說他現在正在忙,不過晚一點會趕過來。」
「晚一點?」她鼻頭一酸,月復部的劇烈疼痛讓她什麼都顧不了,像個孩子似的哭泣起來。「他為什麼要晚一點才過來?我好痛,我現在就想見他呀!」
她躺在這里,看見每個產婦都有丈夫陪伴,只有她——不但沒有丈夫,甚至連孩子的父親都不願來陪她。
她孤獨地躺著,月復部的疼痛向她襲來,一波強過一波,她低聲啜泣,淚水不斷流進發鬢里,佔濕了醫院的小枕頭。
她從未像現在這樣,深深感覺自己的恐懼、無助。
她的模樣讓溫太太看了好心疼,她還這麼年輕,要她獨自承受生產之苦,任誰都會感到害怕無助。
冷先生實在太狠心了!
就算程若希只是他用來生孩子的工具,但終究還是個有感情的人呀,他任她獨自一人撒手不管,難道不怕他們母子發生意外嗎?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兒,身為母親的慈悲心令她紅了眼眶,她立刻上前握住程若希的手,柔聲安慰道︰「不要怕,有我陪著你。」
「溫太太……」她緊緊握住溫太太溫暖柔軟的手,哽咽地問︰「我還要這樣痛多久?」
「這很難說,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有人很好生,所以生得快。有人不好生,所以很慢。」
她見程若希骨盆窄小,怕是不好生的那一型。
「你忍一忍,試著休息一下,先別用力,現在離生產還有段時間如果現在把體力用光了,等會兒孩子出生時就沒力氣了。」
「好……」
程若希現在也只能听溫太太的,她已經痛得完全無法思考了。
陣痛的折磨從白天持續到黑夜,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陣痛,讓她疲累得連眼皮都張不開,但月復部逐漸加劇的疼痛,卻又讓她無法入睡。
她好痛好痛,痛得連眼淚都哭干了,即使乖乖听從醫生的每個指示,還是無法順利生產,她幾乎以為自己會就這麼疼痛而死。
就在她身心疲憊得打算放棄的時候,醫生終于宣布。「孕婦即將生產,推入產房!」
當溫太太疲累地回到冷宅時,遠處的天空已經透出些許魚肚白,眼看著天都快亮了。
她捶著酸疼的肩膀走進客廳,發現屋子里還有股相當濃重的煙味,幽暗的客廳里有個紅色的光點,而且隱約看得見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那里。
她立即緊張地問︰「是誰在那里?」
她慌忙拍亮天花板的吊燈一看——原來是冷恕!
他手里夾著一支煙,坐在沙發的一隅,默默地抽著︰
「先生?」她很驚訝,因為她服侍冷恕也有十年了,從沒看過他抽煙。
「她生了嗎?」
溫太太見他眼楮里布滿紅血絲,看樣子也是一整晚沒睡,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去醫院呢?
「是的,剛剛才生,若希小姐和孩子都很平安。」
「唔。」
他沒有問孩子是男是女,因為他篤定是個兒子。
冷恕一言不發地捻熄香煙起身,上樓走進臥室,然後家用盡所有氣力般往床上躺下。
晚上從公司回家後,家里空蕩蕩的,他知道鐘點佣人已經下班,而溫太太人還在醫院,因為程若希要生了。
他從早上听聞消息後,整天都心神不寧,人雖然在公司,但心好像已經飛得老遠,腦子里常常記掛著這件事,有時甚至不知道自己看了什麼、听了什麼。
他告訴自己,她和孩子不會有事,強迫自己不去看他們。
如果他急急忙忙趕到醫院去,那會顯得他好像很在乎他們,迫不及待想看見她和孩子。
孩子只是他奪取權勢的一張王牌,而她——則是幫她產下王牌的工具,他不需要關心他們,他只需要冷家的繼承權!
他永遠記得父親的教誨︰商人不能有感情,只要一有感情就注定失敗。
所以他絕不允許自己有絲毫柔情,現在他只需等兒子出院,抱著他和律師去上墳,接收冷氏企業所有的經營權之後,她就能消失了。
他本想再多留她一陣子,因為他還沒厭膩她,不過他發現這女人太容易左右他的情緒,讓他產生類似感情的東西出現,所以他必須盡快趕走她,這樣才能永保自己的心靈平靜無波。
天亮後,冷恕包衣前往醫院,他沒有先去病房看程若希,而是直接到嬰兒室,去看能確保他獲得冷氏大權的男嬰。
「您要看程若希的孩子?您一定是爸爸吧?好好,請您稍候,我馬上抱來給你看。」護士笑眯眯的進入嬰兒室,不一會兒,抱出一個穿著鵝黃色連身嬰兒服的小嬰兒。
「來,這是您的女兒。」
冷恕倨傲地望著她,沒有伸手去接那個嬰兒。
「你抱錯了,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是兒子。」
「咦?可是——沒有錯呀!您是程若希小姐的先生不是嗎?這就是程若希小姐的女兒呀!」
「你再說一次!她生的是什麼?」
護士害怕地倒退一步,畏怯地重復。「我說,程若希小姐生的是女兒……」
「胡扯!我不信!」他面色猙獰地吼著問︰「她在哪里?」
「誰……誰?」
「程若希!」
「就在隔壁婦產科病房,你可以去問——」護士話還沒說完,他已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