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嗎?又顫了,我真該死,明明知道你不禁撩撥……」他一下子嚇白了臉。
她不要這樣!不要自己老是屈服于痙攣,「我去!蕭韶九從來就沒有自暴自棄過!活著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賜,無論境況如何,我都會努力尋找最美好的來回報自己所擁有的,善待自己,以前會是為了爹,現在更是為了你,為了我自己,我有更多的期盼等待!」
「你終于想通了!」他俊朗的臉上欣喜若狂,怕嚇到她,只將臉深深埋人她的頸窩里,「你去,我等你回來!」
結果這一等,一晃便是一年有余——
☆☆☆www.4yt.net.net☆☆☆www.4yt.net.net☆☆☆
某一夜,石府的後園,岳婿兩人在喝酒干杯。
正值蛙聲蟲鳴,微有薄醉之際……
「好女婿,真難得你為我女兒守身如玉……」
「岳父,你醉了。」
「亂講,我以前在蕭府可是千杯不醉的,現在我才喝幾口而已,怎麼有可能醉?你別老晃來晃去呀——」忽然笑起,「也對,以前喝的那些,都是摻了酒的白水。」酒後吐真言。
「岳父,呆在石府,你一切還滿意吧?」
「滿意滿意,成天有人爺長爺短地叫,末了還有撞見我如同見了鬼的泰山老好來娛樂生活,更重要的是,好女婿你真體貼入微,知我心意,主動讓我管理石府的賬房,讓我每天都可以對著白花花的銀子,我高興啊!——」
「既是高興,九兒歸回之時,岳父別忘了要為小婿多說幾句好話才是。」
「我會說……才怪!再說你好話,到時讓阿九誤認為你這丈夫比爹還好,那我真自作孽了。」
「受教,岳父雖然醉了,仍將厲害關系分析得這麼明確。」
「哼!你這小子怎能與我比?別看我成日奉承你,其實我心里可不是那麼回事,你小子有幾兩重?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
「極是,岳父說得有理。」
「看你這麼听話,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哦?
呵呵傻笑,「你石府的人有多厲害,我看不過如此,統統是一群耳尖聰目失明的家伙,秦方那小子根本不是所謂的秦恩公,更不可能是我指使去的……」
「我知道。」
「你知道?少來了,知道還三跪九叩?你這臭小子,打十年前一入我蕭門時便一副傲氣沖天樣,真是令人反感,若不是念著與你爹的舊情,我早一棍將你打出去了。本來以為你現在有所長進,沒想到還是這麼沒用……」
「十年前,我確實是。其實一早我心中對你是存有芥蒂的,但當我發現了你為九兒所做的一切,漸漸在你身上找到令我敬佩的東西,心中對你的怨恨一散,才漸漸想起過往之非。」他注視著一徑對他呵呵傻笑的蕭掰兩,「我想到,你曾經聘請西席敦促我學習,卻沒兩天就給我氣走;你曾經滿懷希望地希望我棄文從商,可是我當時卻認為那是最卑賤的工作;你好幾次苦心規勸卻被我視作刻意的難堪苛求,終于你忍無可忍,將我驅逐于柴房。確實,我當時胸無點墨偏又做作目空一切,渾身官家子弟的壞習氣,若沒之後一系列變故,恐怕我現在還是個無用的人渣,壞人誤己,想來真是一身冷汗。」
不知何時,蕭掰兩止住了傻笑,似清醒似迷糊地听著石崖說話,眼光直直的,「你這渾小子知道就好,驅你人柴房原本只為磨一磨你那性子,可你再一次表現你是扶不起的阿斗。那個時候,阿九也不過十歲,在未找到唐四先生之前,她的病沒現在穩定,好幾次痙攣至休克。小孩子嘛,哪一個不是蹦蹦跳跳、愛玩愛鬧的?可是她那時已沉靜更甚大人,小小年紀便懂得體諒關心他人,知道我忙,堅持到賬房幫我,努力地識字,努力地學算數學打算盤……懂事體貼得讓人心疼。可你呢?只知道吃喝玩樂又心比天高,真是茅坑里的臭石!哼,就憑你怎麼配得上我聰慧懂事的女兒?所以你也別怨我蕭家,蕭掰兩縱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也是你自找的……」聲音轉為咕噥,井且有些大舌頭,「不是阿九堅持,你以為,我會將阿九許給你?是,你有大把銀子很讓人稀罕,可阿九更是我的心頭肉,為了她,我家財也好,命也好,統統可以不要……」夜空中,咕噥聲似有哭音,是他一生不易宣放的苦水,忽地聲音嘎然而止干癟的身子直挺挺醉倒在地下。
石崖坐到他身邊,端起他面前還剩大半的酒,一口一口人肚,「往後,你該松口氣了,我會用濃濃的真心與虔誠,不讓她受半點傷害。」
天上的星辰若知人意,就該將夜空下兩名男人最深摯的心願送到遠方他們最深愛的女子那里……
尾聲
「唐公子,好不容易過府一次,為什麼不多坐會?」
「坐?誰陪我坐?石崖那小子,從頭到尾牛皮糖似的黏著他那美嬌娘,放也不放。小別勝新婚也不是這樣嘛!好不容易說要到大操場騎馬了,哪知他就只顧教他那美人騎!真是見色忘義,見色忘義!我還坐得下去嗎?真是越坐越不舒坦。阿大,吩咐調轉馬頭,本公子要去城東花雁棲,找兩位老板娘喝酒聊天,好過在這里不識趣!」說罷,獨自一人氣唬唬地上車。
「阿大,你們主子爺好像真發火了喔,等會呀,你可記得要幫我們爺說說好話……」
「好啦好啦,我們主子爺不過一時性急,幾天前又慘遭風爺勒索了千兩銀子,新怨舊恨加在一起才氣成這樣,過兩天自然好了。」緊跟著猛搖頭,「話說回來五爺也太不該了,你說吧,我們主子好不容易听到一年來不親的石崖有了新歡,興沖沖地跑過來看究竟何方美人呢,結果石爺死摟著硬不讓我們主子看一眼……」
「那不是我們爺的新歡,是——」
「阿大,還窮蘑菇什麼?」
「來了來了!」急急忙忙地跑開了。
昂責送客的人搔搔頭,正想往回走,一定眼,旁邊有個干癟老者正瞪著他。
「蕭老爺,您回來了?」直覺扯開喉嚨,「蕭老爺回府了!」
蕭掰兩一手抓住他的前襟,惱道︰「回就回,喊那麼大聲干什麼?
「我……」
「蕭爺,你回來了?太好了!賬還收得順利吧?」一人迎了來。
「順利順利,福嬸,我離府兩天,府里沒什麼事發生吧?」
「當然有了,這麼大的府子,東家的芝麻西家的綠豆怎會沒事呢。」
「哦?」蕭掰兩笑眯眯的,「福嬸,你有什麼要和我說嗎?」
「瞧,你剛回來,我怎好挑些事煩你呢?還是……」
「不怕不怕,你快告訴我,我很想知道的。」
「這個……你听後別動氣才好。」
「不動氣、不動氣!你快說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下人們都在投訴廚房膳食不如從前,可廚房投訴的是蕭爺你銀子給得少;這立夏已過,按往年,該發給下人們夏裝三套可是你減縮為二套……」
「持家儉為本,這麼大的家業,哪能事事綽闊鋪張?他們再吵,告訴他們,以後他們用的穿的不派發,全在他們的晌銀里扣!」他沒好氣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蕭爺,你夠忙的了,先梳洗梳洗歇歇吧。」
「不忙不忙,石崖呢?」
「呃,爺在馬廄,不過他吩咐別讓人打擾他。」
「是嗎?好了好了,你忙你的吧,別顧我了。」蕭掰兩假意往自己居住的閣樓里去,見福嬸松了口氣離開,立刻轉向馬廄,「好哇,這死小子,老子才離開兩天哩,他立刻背著我拈花惹草去了。還以為他對阿九真那麼矢志不移,原來都是做出來好看的。哼,老頭子棄家業不顧就是要在阿九離開之時看住這臭小子別亂來,現在倒好,不僅亂來,還令一班下人來蒙騙我,若不是我老頭子發現得早……」他喃喃罵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