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單夙楓的語氣中有明顯被打擾的不悅,他走到不遠處的躺椅休息,喝著對方送上來的冷飲。
「主人要我告訴你,晚上有一批貨要出,希望由你跟。」總管恭謹的傳達著消息,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
「這不關我的事。」單夙楓並沒有理會對方的神色僵硬,徑自閉上眼楮休息。他曾說過不跟隨組織里的任何行動,黑海原卻老喜歡沒事自己找牆撞,雖然是父親,他還是不會順從他的指示。
「這是主人的命令。」總管的話中有明顯的命令,不過並沒有得到單夙楓的任何回應,對于單夙楓他只是欽服,若非他是私生子,他一定能在黑海里嶄露頭角的。
沉默了好一會兒,單夙楓見他沒有離去的意思,只好開口趕人。
「我來這里的目的只是保住老頭的性命,其余的事我一概不管。」他已經在這里守株待兔三個月了,黑海原只听說櫻盟的人會來就把他召來,若不是看在可以永遠月兌離老頭的份上,他一定不會管他死活。
母親在離開黑海原之後才發現自己有孕,不顧一切的把他生下來,卻在三個月前才讓他知道父親是誰。
他會來到這里的原因是想和黑海原斬斷關系,不想再背負私生子的污名,另一方面是因為黑海原可能要除掉他!
「主人的意思是要你以後接管黑海。」主人知道櫻盟要鏟除之人絕不留活口,召他回來只是要他熟悉黑海的內部作業,方便他日後接管。
「那不關我的事。」單夙楓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我姓單,不姓黑更不姓海,而且老頭的兒子數都數不完,接管的事輪不到我頭上。」他早在回到黑海的那一日就將話說得清清楚楚,可是老頭卻還是不放棄。
「主人只中意你。黑海內部不是嫡子傳承,一向是有能力的人就能接手。」總管不厭其煩的再次強調,雖然召他回來已經惹了黑家和海家的子弟不快,可是卻又因為他是黑海原的兒子而容忍。
「那還不簡單,把老頭要讓位給我的消息發布出去,誰能干掉我誰不就有能力?」單夙楓似乎將生命視為游戲。「而且我已經盡了做兒子的本分,听他的話娶了一個妻子,這還不夠嗎?」
到這里的第一天,他就被迫娶了一個阿拉伯女郎,表面上是說供他舒緩情緒,可是聰明人都知道那女人只是來監視他罷了,不過他從沒踫過那個女人,說真的他不想在黑海里沾惹任何人事物。
「你該知道主人沒有那種意思。」總管當然知道他言中所指,所以習慣性的為主人辯護。
單夙楓沒有反駁他的意思,只是笑了笑,並不想在這無聊的話題上打轉,他知道談論這種話題沒有任何意義。
「要你接我的位子真的那麼難?」
黑海原由室內走了出來,見到單夙楓一臉的淡漠。
黑海原揮手打斷總管的行禮並要他離開,總管立刻恭敬的退下。
「我不需要。」單夙楓冷冷的道,面對沙烏地阿拉伯地下組織的主人,他沒有一絲懼意,也沒有給予父親尊重。「想繼承你位子的人多得是,何必一定要我?」
「我不需要一堆庸才。」黑海原冷哼一聲。他是有許多兒子,可是不是野心太大就是膽小如鼠,根本沒有人能帶著黑海走離黑暗。
單夙楓訕笑道︰「那你又何必要一個庸才的兒子?」想當初他母親被驅逐的原因就是因為「無用的庸才」,而他也並非想報復,只是不願接手一個地下組織,他冀望自己能在陽光下生活。
「你……」黑海原讓兒子的一句話堵住了嘴。
「你只是要我的能力而已,而我可以老實的告訴你,我不願意為你貢獻所能。」他這次願意回來算是報答他的生育之恩,日後他們互不相欠。
「為什麼?難道你不願意在沙烏地阿拉伯呼風喚雨?」
「如果我願意多打拼幾年,未來我想在沙烏地阿拉伯呼風喚雨也不難。」單夙楓自顧自的躺在躺椅上做日光浴,沒有再理會父親的意思。
「你真的想逼我除掉你?」黑海原被他的態度氣到。
單夙楓只是淺淺的笑道︰「呵,我們一起走出去,看是你被除掉還是我被除掉好了。」
其實黑海原想除掉他是不可能的,若不是母親竊听到他和手下的對談,緊張的跑來求黑海原放過自己的兒子,今天他也不用來到這里浪費生命。
「你還真像我。」黑海原贊賞的看著單夙楓,他的兒子中就他最像自己,不過他的固執和聰明也讓他為了要他回到黑海費盡苦心。
「因為我是你兒子。」單夙楓並不否認他們之間的父子關系,也知道這層關系是他無法否認的,他能做的只有盡早月兌離這個地方。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一定要接我的位子。」黑海原只差沒跪下來求兒子,他心里有些害怕整個組織將毀在他的下一代。
「你的組織可能會被我大幅改變,被我搞垮你不擔心?」他是不想接,可是也怕父親玩陰的來個「死誓」,這麼一來,除非他也死,不然是無法擺月兌黑海主人的位子。
「這個組織要從我這邊做改變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黑海原的神情里似乎有一絲的期盼。
他也清楚如果讓目前在身邊的兒子接手,黑海這個組織只會邁向更黑暗的地獄,但是由單夙楓來接手,黑海可能就可以擺月兌地下組織的封號,為了組織的未來他寧可冒這個險。
單夙楓轉頭看了黑海原一下。「我可能會考慮接手。」
「還要考慮?」黑海原不敢相信的看著兒子。
「我沒說不接手吧?」他利落的起身,朝泳池一躍而下,許久之後才又冒出水面。
他懂父親的考慮,可是要改變一個一百多年來從事販毒走私的組織談何容易?而且他還得擔心會不會讓他憤怒的「兄弟」一個不小心干掉。
「如果你想讓黑海淨化的話,就不要找我出黑海的任何勤務。」話畢,單夙楓又竄進水中,不再理會池畔上的人。
黑海原無奈的搖搖頭。其實他早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了,不過今天的晤談有這樣的結論也該高興,因為至少比剛開始他完全不接手來得好。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他接手,組織里並不是真的沒有能人,而且也有他親自培訓的接班人,但是當他遇上了單夙楓,他就決定要將黑海交給他。
是相信他的能力嗎?他笑了笑往室內走去。
是相信他的魄力吧!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他,是他最大的武器吧!
暮色降臨,天色昏暗,範遲荷悄悄的潛入戒備森嚴的華宅,她的唇邊漾著一抹輕笑,似乎是在嘲笑眾生的愚昧。
她站在三樓的落地窗外,看著室內的人正優閑的听著四季交響曲,不由得又泛起一抹笑靨,迅速的在玻璃上開了一槍,看著里頭的人帶著笑容安穩的死去,當她由三樓一躍而下要舉步離去時,她卻停了下來。
她的面前站了一個男人-一個陌生卻熟悉的男人,他正拿著一把槍瞄準她,那人在看清她時滿臉驚愕,她在認出來人後,心中開始咒罵尚似雨。
因為那是單夙楓。
當他開槍時,她知道已經來不及反擊了,所以帶著一抹笑容對單夙楓用中文以唇語說︰你好。
連閃的意圖都沒有,而且她的笑容沒消失,就這麼如秋天落葉般的倒下,額際的鮮血緩緩的染濕了她絕塵的臉龐,疼痛並沒有如預期中侵襲她,卻漸漸的讓疲憊包圍,那種感覺是一種解月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