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因為她現在留在這里或許才是最安全的,雖然沒有陽光可是她還是能忍耐。
「不!」單夙楓緊緊的摟著她單薄的身軀。「我不能再將你留在黑海了,你多留一日就沒有所謂的安全可言,我不想再見到你受傷了。」
範遲荷莫可奈何的笑了,也知道自己已經漸漸讓他的在乎與關心慣壞,以往的她總覺得這個軀體留與不留都無所謂,一個專門掠奪他人生命的殘酷靈魂,即使對方的行為是污穢的,還是污染了她的雙手,在乎生命與靈魂對她而言有何用處?
可是……這個男人卻從不保留的表現對她的在乎。
「我……保……護……己……」她想講的字數只要一超過五個,就會缺字缺得嚴重,可是她還是想告訴他,她有能力保護自己的。
「這不夠!只有把你帶離這里才是唯一的安全。」他當然知道她有自保的能力,可是黑海里卻沒有一個可以讓他們信任的人。
「我已經知道是誰把你帶離雲居,明天一早我會帶著她和皖棠過來,到時候只要你告訴我是不是那個人,我就能將你帶離開這里。」
「好……」她枕在他的胸前歇息,因為她有點累了。
「睡吧,今晚我會在這里陪你。」他清楚的感到她的困意,在黑暗之中他們唯一的溫暖就是彼此的體溫,所以可以輕易的知道她的氣息變化。
「好……冷……」她主動傾靠在他的懷中分享他的溫暖,也讓他發現她的身軀冰冷得讓人害怕,單夙楓警覺性的撫上她腰際一的傷口,果真傷口的血液又緩緩的滲出紗布,他可以知道那紗布幾乎全濕了。
「還好我把藥箱帶來了。」單夙楓拿出里頭的手電筒和藥品,細心的幫她換藥,傷口重新包扎好後,才又將她擁進懷中細聲道︰「對不起。」
她搖搖頭,在他懷中尋找最舒服的位子休息。「不……聰……明……」她想告他那是自己不夠聰明,明明知道他希望她不要離開雲居的,偏偏她還是離開了,會這樣是自己造成的。
「我知道了。」單夙楓雙手環抱著她,希望能給她一點溫暖,也祈禱她今晚不會再發燒。「好好休息。」
「嗯……」她含糊的應聲,意識已經陷入半昏迷。
努力的讓自己保持一整天的清醒直到他到來,她才讓自己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加上疼痛早讓她體力透支,所以更加的疲累。
單夙楓月兌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在她漸漸沉睡後也覺得有點累,輕輕在她額際印下一吻後也跟著閉目養神。
而他始終沒有松開對她的環抱,因為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風險。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驚醒了伏趴在外套上的範遲荷,她反射性的坐起,燈光的照射卻讓她睜不開眼,直到適應光線之後,她才知道室內多了三個人。
「夙楓,為什麼要帶我到這種地方啊?」娜妲受不了這狹小空間里的霉味而抱怨道,柔魅的嗓音里含有些許責問,一雙柔若無骨的雙臂輕攀在單夙楓的頸項上。
單夙楓的神情里帶著厭惡卻懶得伸手推離她,因為不想再讓身體的其他部分又接觸到她。
戚皖棠則是以看好戲的心態站在一旁,因為他一直期待這一天的到來,他期待著範遲荷今天的表現。
娜妲看了範遲荷那疲累的樣子,蹙起眉宇問道︰「夙楓,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話?」她的聲音楚楚可憐,面紗下卻是一抹冷笑,因為她賭定範遲荷一定不會開口說話。
範遲荷雖然看到單夙楓眼里的厭惡,卻不見他伸手推開「掛」在他身上的人,她無法理解的看著他。
單夙楓也看到她的懷疑,所以撇開了娜妲的手臂,快步的走向範遲荷並將她扶起。
不堪受辱的娜妲在一旁氣憤的大叫︰「單夙楓!我是你的妻子!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這話她是故意講的沒錯,也如願得到想要的效果。
她的話讓範遲荷怔愣而吃驚的看著單夙楓,可是他並沒有給她任何回應,反倒是一旁的戚皖棠帶著諷刺口吻開了口。
「難道你們櫻盟的調查報告沒有告訴你,主人已經結婚了嗎?」他輕蔑的睨了範遲荷一眼。「如果你想留下來當二妻,我想主人是不會反對的。」
他不相信在一夫一妻制度下成長的女人,會願意接受阿拉伯男人可以迎娶四位妻子的習俗,尤其是像她這樣驕傲的女子,而現在就證明了他是對的。他本來還想繼續說下去的,不過在接收到單夙楓的殺人目光,他也只能乖乖閉嘴。
他指著娜妲問道︰「告訴我,帶你出雲居的人是不是她?」
單夙楓並不想浪費時間說明他和娜妲之間的關系,只著急的想盡快的將範遲荷帶離這個黑暗的地方。
範遲荷卻因為娜妲和威皖棠的話而久久答不出話來,她竟然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那現在的她到底在等些什麼?身份模糊不清也就算了,這些日子里的陪伴又算什麼?
而他竟然殘忍的一句話都未曾告訴她!
戚皖棠和娜妲在一旁難得有默契的笑了,因為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看著範遲荷的痛苦與迷惘。
她的回應有何用處?能夠離開這里又如何?他並不是她身邊的另一半啊!
「別理會他們說的!」單夙楓看到她眼中的不信任,只好逼著她與他相望,他不希望她有任何的懷疑。「告訴我是誰帶你離開雲居?」
「假……的?」範遲荷帶著一絲希望問道,希望從他口中得知真偽,卻見他避開了她的眸光,讓她的心一下子陷入絕望。
單夙楓沒有辦法欺騙她,畢竟戚皖棠所說的是事實,而娜妲也真的是他的妻子,即使他不愛她,這也是個無可否認的事實。
「我會向你解釋,現在你只要告訴我帶你離開雲居的人到底是不是她?」他捉著她的雙肩激動的問。
老天!看來帶著戚皖棠來是錯的,他早該知道他一直在等這幕戲的,現在可正好達成威皖棠的心願了。
範遲荷看著他急切的目光,不知道自己回答是與不是的差別,不理會他眼中的在乎,她揮開他緊捉著她的雙臂,不願讓他踫觸的往後跌靠在牆上。
老天和她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怎麼可以在她以為可以投入真心之後才告訴她,他已經擁有一個美麗的妻子!
一種仿佛遭雷擊的麻刺感刺激著她的感官,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她狼狽的笑了,笑聲卻淒厲得讓人心酸,單夙楓想靠近她身邊,卻在一踫觸到她的手臂時被推得更遠,她故意將他推到娜妲的身邊,幾乎在同時,一旁的戚皖棠動作迅速的來到她身邊,重重的給她一巴掌。
「誰準你這麼無禮!」戚皖棠看著她的嘴角緩緩的流出鮮血並沒有任何後悔,因為他是故意的,如果這一巴掌能夠斷絕她所有的情念更好。
單夙楓推開了娜妲和戚皖棠來到範遲荷身邊,她眼中明顯的拒絕卻讓他不敢踫觸她,只能看著她伸手拭去嘴邊的血漬。
「走……」範遲荷忍著眼淚不願哭出聲,若不是講話太吃力,或許她會求他們留給她一絲最後的尊嚴。
想留下一點尊嚴也不可能嗎?而目前僅剩的就只有一個安靜的空間,她不希望連這麼小小的要求都達不到。
單夙楓知道目前是無法解釋了,只好帶著戚皖棠和娜妲離開愕海,決定入夜之後再回來找她。
在大門闔上之後,倔強的範遲荷還是不許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落下,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身份哭泣與哀悼,她拭去嘴角的鮮血抱著雙膝蹲坐在地上,慢慢的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