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範遲荷現在學聰明了,讓要說的話盡量的簡短,這樣還能表達一些意思,至少不是什麼都不會講。
「這樣忍你根本沒法子好好睡覺。」他伸手觸模她頭上的疤痕,雖然頭發長出來之後真的見不太到了,他還是很清楚傷口在什麼地方。
她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腰際,為他的細心感到窩心,因為第一次有人注意到她的睡眠品質,雖然她和櫻盟的伙伴很親昵,可是也因為大家對受傷都習以為常,對于疼痛與睡眠他們還是有辦法調適,只是呼吸聲會變得很濃重。
而她很訝異他注意到了。
「謝……謝……」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止痛藥對她沒效,只能向他道謝,因為除了尚似雨自制的止痛藥之外,任何藥物對她都是沒效力的。
「晚一點我會幫你送來。」他突然想起不讓人踏入雲居有傷害她的機會,還是他親自送來比較保險。
範遲荷妥協的點頭。就算是為了讓他心安吧!
他在她額上落下輕吻,幫她調整好最舒服的姿勢讓她休息後,在她的目送下離開房間,她慢慢的合上雙眼讓自己好好休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發現有人進到房間來,雖然腳步聲很輕,可她還是立即警覺性的睜開雙眼看著進到房間的人。
她見到一個穿著阿拉伯服飾的女人站在她床前,蒙著面紗的臉只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讓她知道面紗下的女人一定是個美麗的女子。
「夙楓找你。」娜妲輕柔的嗓音讓人听得遍體舒暢。
不過,範遲荷卻因為她親密的稱謂而蹙起眉宇,她誠實的告訴自己那是種嫉妒,在同時她也對她那雙過分明亮的大眼感到不安與熟悉。
「你能起來嗎?」娜妲坐到她身邊想扶起她。她知道她昨天受了傷,因為她當時也在場只是沒有出面阻止,她當然知道單夙楓每夜與她共枕,只要想到那個畫面,心中還是忍不住的泛起酸意。
這樣的她到底算什麼?到底誰才是單夙楓的妻子?
範遲荷順著她的力道坐起,也不知她是蓄意或是無心踫觸到她的傷口,範遲荷疼得緊鎖著眉。
「還好吧?」娜妲也知道她無法講話,她留在雲居三個多月的時間,幾乎每天都能見到她,對她的一切作息了如指掌,這還得感謝黑海的規定,主人的第一個妻子可以踏入雲居。
範遲荷倚靠在床頭,不解的看著她。她的直覺告訴她,單夙楓不可能找她,她沒忘記他根本不許她出雲居。
「他替你準備好止痛藥在海夜居等你,要我來帶你過去。」她給了範遲荷一個令人心安的微笑與眼神。
範遲荷還是點了點頭,雖然很想拒絕,听是一听單夙楓在等著她,就讓她拒絕不了,她真的想去見他。
「能起來嗎?還是我扶你?」
娜妲的行動有些急切,讓範遲荷起了疑心。
一察覺她動作緩了下來,娜妲連忙放慢手腳,陪笑道︰「我得快點把你送到夙楓身邊,因為等一下還有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她試著想取得範遲荷的信任,因為她在她的眸子中見到了不信任。
範遲荷雖懷疑卻還是慢慢的起身,她相信她有能力可以自保,而且依她接觸過的手來說,可以斷定面前這個女人沒有半點功夫。
她單手護著傷口借著娜妲的力量站起來後,自己慢慢的走向大門,倔強的她不容許自己倚靠任何人。
娜妲對她不假手他人的神態突然有些害怕,不似剛剛在床上軟弱的模樣,一種天生的威嚴令人不由自主會屈服。
她回避著範遲荷的注視,趕緊替她開門讓她走出房間。
「我們沿著長廊走,一下子就可以到了。」娜妲配合的腳步走在她身後,唇邊不禁漾起微笑。
「如果你能講話,夙楓一定會更疼你。」娜妲似乎看到範遲荷的背脊明顯的一僵,讓她笑得更得意。
哪個男人不喜歡女人嬌聲細語?就算單夙楓疼她也好,可是不能講話的女人到最後還是只能淪為被丟棄的破鞋。
不甘示弱的範遲荷突然停下腳步,回過身給了她一個絕艷的輕笑,讓娜妲瞬間傻了眼。
她是在挑戰沒錯,她的倔脾氣不容自己輸給任何人,就算是女人,因為在她的經驗里誰也無法拒絕她的笑顏。
娜妲沒想到會被人用這種方法反擊,待她們走到長廊的盡頭,她尷尬的笑道︰「出了這個門再左轉就到了,我很想陪你過去,可是我想夙楓不會喜歡我出現在那里的,而且我得去做我的事了。」
範遲荷點點頭,雖然不太懂娜妲到底想做什麼,可是還是听了她的話,在點頭道謝之後,就挺起背脊走向她所指的地方,沒見到她面紗下計謀得逞的笑容。
她走到一扇核桃木門前,那門上的雕刻讓她莫名其妙的卻步,因為那種感覺太熟悉,那是她不太喜歡涉及的地方。
她相信門的那端一定是會議室,畢竟她也是在商場上工作的人,不過她還是伸手開了門,而門開啟的瞬間她似乎听見門內的人一起倒吸口氣的聲音,雖然門只是稍微開了一小縫,那聲音讓她非常不安。
突然,門讓里頭的人打開了,她見到了戚皖棠之後也越過他見到會議室內所有的人,他們用難以理解的目光注視著她,不過她並沒有看到單夙楓。
她又看向戚皖棠,他的神情里似乎有些高興的成分。
「小姐,恭喜你。」他細如蚊蚋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似乎像是在宣判死刑,讓她更加不安。
「把人帶進來。」
她听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不過並沒有她所熟悉的溫暖,完全是公式化而嚴肅的命令聲,幾乎在同時她被戚皖棠拉了進去,她面對著眾人的訝具神情,和單夙楓的眼神在驚愕的剎那間交會。
第五章
「是誰帶她來這里的?!」
單夙楓的聲音里有著明顯的憤怒,在場沒人敢講話,只有戚皖棠神色自若淡淡的回應。「沒人。」
她听見身後的戚皖棠闔上了會議室的大門,在剎那間她終于了解為什麼那個女人要帶她到這里來了。
「不可能!」單夙楓的目光回避著她無辜的神情,因為在這里他根本幫不了她,在場的十個人除了威皖棠之外每個人都是黑海原的兒子,而且是在黑海內早就有一定影響力的主導者。
「沒有人帶她來,她不可能知道這個地方。」沒錯!他是在袒護她,如果他不這麼做,她即將會被黑海的盟規懲罰。
任何人都不準在主人開會時進來打擾,這是黑海長久以來的規定,他也從來沒想過要改,誰會想到有今天這種情形發生?
「櫻盟的人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早就有整個黑海的地形圖不是嗎?」戚皖棠的話讓單夙楓臉色刷白。
他一直想把她弄出雲居都沒辦法,想不到她今天卻自己走出來,昨天他好不容易溜進雲居,卻突然對她心軟,現下她自己送上門他也沒必要刻意留情。
範遲荷仍佯裝听不懂阿拉伯語,也沒有抬眼看戚皖棠,知道他是故意在眾人面前提起她的身份,她看單夙楓的模樣也清楚她想在這群人面前全身而退是不太可能的。
尤其她已經看到幾個人在听聞她是櫻盟的人後,臉色就變得十分凶惡,她雖害怕,不過她的傲氣卻不容她退縮,依然挺直了背脊靜靜听他們的決定。
「人要交給我處理嗎?」戚皖棠順水推舟的道。
「不——」單夙楓發現眾人的注意,在話還沒說清前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