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病房的門無情地關上,接著她看到的是急忙趕來的醫生。
「爸爸。」她好怕,怕這一面就是最後一面,父親是多麼困難地在與病魔搏斗啊!
她看到了世間最殘酷的一面,身體上的病痛是不會因為有事未完而停止侵襲人的。
它們是最無情的裁決者,公正而無私的裁定每個人的生命。
「別擔心了,令尊有最好的醫生診治,會沒事的。」章翌來到管昕蕙的身邊,貼近她的耳畔,說著他最言不由衷的話。
「章翌,爸爸他……」她只能求助于他,因為她認為只有他能包容自己的痛苦。自然而然的,她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別怕,一切有我。」章翌摟著她的肩頭,給她最大的勇氣。
就是這一句「一切有我」,讓管昕蕙放心將自己交給他,因為一切有他。
她為父親誤會他而生氣了起來。
「章翌,你真好,爸爸不該誤會你的。」她的眸子里閃著感動,心中也做了一個決定。
「哦?」他挑高了眉,她的話顯然引起他的注意。「怎麼說?」
「爸爸要我別跟你在一起。我想不透,爸爸為什麼對你有偏見。」管昕蕙一五一十地說了。
「也許是因為他心中另有女婿人選吧?」章翌下意識地吐露出他的嫉妒。
案親就是要她嫁給雷震威,但他畢竟比不上已在她心中投下大石的章翌。
「我只對一個人有感覺。」管昕蕙定定地看著他說,臉色驀然泛起紅暈。
「那個人是我嗎?」他故意問道,屬于他的東西,哪有可能讓它跑掉!
看著她臉色愈來愈紅,他倆心中都有一個不需言語的答案。
「既然我們心意相通,我得趕快讓今尊答應我們交往才行。」
「章翌,你……」
「放心,我會向令尊證明我是真心的。」章翌信誓旦旦的說。
他堅定的語氣,讓她難以分辨他說的一切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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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離開管昕蕙,你拿什麼跟我換?」病房里傳來了章翌低沉的嗓音。
「我求你。」
「求?哼,那是我最不需要的東西。」章翌冷哼了聲,唇畔依舊是冷笑著。
「你到底想怎麼樣?」管建成的聲音虛弱無比,卻是他使盡力氣才發出的,人間的悲哀莫過于情感無法表達。
「我想怎麼樣?很簡單,我要安翔,還要整個管氏。」
「你……你終于說出了你的企圖。你對昕蕙根本就不是認真的。」乍聞他的野心,管建成慌了。
他要怎麼做才能讓昕蕙看清他的真面目?
他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我不需要否認。反觀你,就算你知道了,還是阻止不了她愛我。」
「你、你居心何在?」他既然要管氏,何必玩弄女兒昕蕙的感情。
兩手一攤,章翌好心地告訴他答案,讓他死得明白,「很簡單,就是輿論而已。要是我就這樣接手管氏,對我的風評只會產生負面傷害,我不要那樣。如果我正大光明接手管氏,那不是更好嗎?」
突然,他欺身向前,向躺著的管建成說道︰「听說你會把管氏交給管昕蕙,如果我和昕蕙結婚,你想,昕蕙會不會把經營權交給我?」
這個答案是肯定的,管建成知道。
然而,很不幸地,眼前這個危險的男人也知道,而且正打算徹底利用它。
「你為了事業,竟可以把婚姻大事賠了進去?」他不敢置信地瞪著章翌。
「無所謂,我要怎麼做,你想單憑一個管昕蕙就可以攔得了我嗎?」言下之意,婚姻對他來說,就算是有名有實也好、有名無實也好,都無所謂。
他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耍鳳戲蝶、隨心所欲。
「你、你怎麼可以?」
「我當然可以,信不信等會兒昕蕙一來,就會向你宣布好消息?」
「你、你、你給我滾出去。」他不要看到他,這個男人的存在威脅到他。他怒極攻心,胸口的氣險些悶住,有些呼吸不過來。
章翌見狀,好心的替他按了急救鈴,「我會離開的,但那只是離開一會兒。」
留下意味深長的話語,他瀟灑地離開。將管建成留給急救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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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管建成病危的消息傳來,管昕蕙正在管氏企業為滿桌子的公文和報表煩惱。
鮑司的股價直直落,營運資金也被抽走,很多需要現金支付貨款的廠商寧願違約也不願再接管氏的生意了。
她想救,卻救不起來。礙于章翌的想法,她連提起借錢的事都不敢。要是他認為她只是為了錢才和他在一起,那麼,她便跌入萬丈深淵了,所以,她情願挑起這個重任,也不願向他求援。
揉揉眉心,她倒向黑皮椅。幾天下來,她已被壓力折磨得不成人形。
霍地,內線響起。
「喂?」
(二小姐,是醫院發出病危通知,要您趕緊過去一趟。)
秘書話才說完,管昕蕙的臉色已經蒼白一片。
「我馬上過去。」她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便往外走。
「別讓爸爸的事傳出去。」離開前,她交代了秘書。
爸爸,您千萬要撐住啊,昕蕙有很多事,還需要您呀!
她平靜的心再也不顧她的意願,亂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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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趕到醫院,意外地遇見章翌。
她沒通知他來,難道他一直替她守在醫院?
他對她的一切全被她浪漫的想法給佔滿,他所做的種種,都被解釋成體貼。
「我爸爸他……」
章翌的臉色凝重,她看得心顫了下,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進去吧!他需要你。」他推著她進入病房,自己則在她的身後冷冷地看著。
「爸爸。」
「昕蕙……爸爸恐怕不行了。」
「胡說、您胡說,您一定是裝病嚇我的,對不對?」
「昕蕙,爸不行了,你一定要听爸爸的,嫁給震威——」沒來由的一陣劇咳,止住了他下面的話。
「可是……」昕蕙回過身子,看著在她背後一直支持著她的章翌。
避建成看見了女兒這種不自覺的動作,但他不能把女兒交給那個男的,他是不懷好意的。
可,他要怎麼才能讓女兒知道這個男子的真面目,可恨,他的時間不多了,不能親自拆穿他的假面具。
「答應爸爸……」
「不,爸,我要章翌,只有他才能照顧我。章翌,快,我們一起求爸爸。」
「是的,伯父。我會給昕蕙幸福的。」
他的出聲無疑地引來管建成激烈的反應。
「咳……你居然要他,你知道他……咳咳咳……」
他吐出了一口血,讓管昕蕙慌得什麼都听不見。
「爸,您沒事吧?醫生、醫生呢?快來啊!」
「昕蕙,你答應爸爸,不能把自己、還有公司交給他……」
「伯父,交給我是最好的安排了。」他像是許諾,又像是咀咒,慌成一團的管昕蕙根本沒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爸,您別說這麼多了,讓醫生看看好不好?」雖然想向父親證明章翌是個好人,可爸爸他的病情……
「沒有用的、沒有用的。」管建成看著女兒如此執著于一個危險的男人,頓時,心一空,仿佛什麼都完了。
他的兩眼空茫,此時,什麼阻止的話完全說不出,只是喃喃道︰「完了。」
「爸!」
「走吧!你不听我的,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平靜的接受死神,他已經放棄了。
「爸!」
「走!人呢?把她給我趕出去。」他使勁全力地大吼,生命中最後一次用盡全力的使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