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情記 第20頁

無可奈何的,他只好替她開了門。

「嗨!」管昕靈笑著向他打招呼,他卻一臉平淡,相形之下,兩人就像冰和火。

「你自便吧!我出去了。」每見她一次,他就會情不自禁地以為昕蕙回來了。

他需要透透氣、需要到一個沒有她影子的地方想她。

這種矛盾的情感,他說不出來,恐怕是因為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昕蕙死了,所以無法與一個與她相像的女人共處!也許是因為他不想再想她了,那好累。

他現在才知道過去昕蕙等他開口說愛的感受,思及此,心中一股恨意上升,恨自己不曾對她說過真心話,恨自己什麼都挽回不了,即使再多錢也無法挽回。

他終于體會到以前院長所說的,世間上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錢這句話;但他要反駁的是,世間上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愛。

餅去就是因為他不懂愛,所以上天讓昕蕙來改變他,可他終究是辜負了。

「你又在發呆了?」管昕靈的五根手指頭在他眼前揮呀揮的。

「什麼事?」

「我問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做晚餐給你吃好不好?」她興致勃勃的問。

「不用了,看完昕蕙快走,我不想再見到你。」這些天以來,她打擾了他,他不想再看她一眼。

很奇怪是不,面對一個長相相似的人,多多少少會有親近的感覺,然而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沒來由的不想見她。或許他怕失控吧?

思念一旦潰堤,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忍住不去摟抱管昕靈,大哭一場。

他告訴自己︰男人是不流淚的,所以他相信少見她,是最好的作法。

「你怎麼這麼說?好無情喔!」

「我一直都是這樣。」章翌冷冷的說。

「如果我沒看錯,你這是在怕我?」她大膽地想捋虎須,想必是有備而來。

「你胡說八道。」

「你怕看見我?怕想起昕蕙?還是怕想起自己是怎麼對不起她的?」她忽然咄咄逼人了起來,她要逼章翌承認心中的感覺,這很重要,她一定要知道。

他頓時無語,她說的都對,對昕蕙的情感,有內疚、有遲來的愛、有愧對、有滿月復情傷,既矛盾又不沖突……

「說啊!」管昕靈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氣勢並不輸給男人。

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她,看著她精致的臉,流轉的眼波勾人,紅唇未涂上任何口紅,卻又紅潤欲滴,讓人情難自己的想采擷那自動迎上的紅唇。

她像是散發香味的獵人,吸引著獵物上門,四周的景物被她施展著魔法,營造出旖旎浪漫的氛氛,他正是她的獵物。

然後,她的紅唇吐出什麼話語,章翌沒听清楚,伸出指尖輕輕撫上她的唇。

避昕靈閉上眼楮,含羞帶怯地等著他。

他的視線來到她的臉頰,端正的五官、細致的皮膚,像是上天刻意打造一個人般,做了兩張精致容貌;忽然,他注意到她頰邊的那顆黑痣,打破了此時氣氛。

他驚地退了兩步,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了什麼,又想對她做什麼。

她是昕蕙的姐姐,她不是昕蕙。

他一再告誡著自己不能把對昕蕙的情感透露,他的所有情、所有愛,只有昕蕙能知道;沒有人能知道他和她共屬的秘密,就算是管昕靈也一樣。

「怎麼了?」管昕靈發現他退離她的身邊,那溫熱的氣息不再噴拂在她臉上;她明顯得感受到他的掙扎,但她不知道他的轉變,剛才明明還好好的。

「你走吧!別再來折磨我了,我不是你該放感情的男人。」章翌下逐客令。

避昕靈看著他,「翌……」

「不準你這麼叫我?」那是昕蕙專屬的,他苦澀地在心中加了這麼一句。

「好吧,我先走一步,明天再來看你。」

「不要再來了。」章翌無力的回應著,他好累。

避昕靈嘆了口氣,今天她的到訪,第一次證明了他對昕蕙的痴心;明天她又會證明什麼呢?她拭目以待。

第九章

章翌停妥車子。

為了避開管昕靈,他刻意讓自己夜歸,他相信她不會待到這麼晚。

說來有些可笑,下了班後,他無處可去,到了PUB喝了幾杯,冒著出車禍的危險,就是為了避開一個佔了他屋子的女人。

他不願承認自己拿管昕靈沒辦法,他告訴自己,好歹她是女人,又長得像昕蕙,他可不能動手趕她走,那張與昕蕙一模一樣的臉……

然而,不只是臉像、身材像,就連臉上那明顯的痣都長在一模一樣的位置。

他幾乎會將兩人錯認,有時甚至兩個人的影子交疊成一個,模糊了他的心神。

章翌緩緩地打開鐵門,發現門邊蜷臥著一道黑影,燈光黯淡得讓他一時沒有認清那是個人影。

待他打開電燈,四周光線明亮後,他才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人影是管昕蕙,不,是管昕靈。

懊死,他也不知道是哪一個。

「你怎麼會在這里?」章翌扶著管昕靈的身子,聞到了她的發香,很熟悉,但心有旁騖的他忽略了。

「翌,你回來了。」她的臉色憔悴,好像生病了。

他的心宛如受到撞擊般狠狠地抽痛起來,「你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等你等到睡著了。」

她虛弱的聲音騙不了他,她明明就是昏過去了。

二話不說,他攔腰抱起她要去看醫生,「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不要。」

「為什麼不要?」無意間觸踫到她高熱的身體,他知道她在發燒。

「我只是有點頭昏,休息一下就好,不用費事到醫院了。」管昕靈的心口暖洋洋的,知道他對她好就夠了。

雖然那份溫柔並不是針對她、卻也是她……

「是嗎?」章翌狐疑地看著她。

「現在這麼晚了,醫院也關門了,總不能一個小靶冒就掛急診吧?」她笑著阻止他,一對眸子又發亮了起來。

他注意到她的眼楮是她全身的靈魂所在,就像昕蕙一樣……

他搖著頭,揮開惱人的思緒,將管昕靈抱到沙發邊,然後去找急救箱,看有沒有退燒藥。

「在鐵櫃的第一個抽屜。」她出聲告訴他。

「你怎麼知道?」

「你屋子里的東西這麼少,我來過幾回就什麼都知道了。」她解釋道。

章翌也沒多想,走到她說的鐵櫃把急救箱拿出來。

「來,把藥吃下,等會兒我送你回去。」他遞了杯水給管昕靈,並拿退燒藥給她。

「可是你喝酒了。」

「我還沒醉到不知道你是誰。」他告訴她這個事實。

「我知道,可是喝酒不開車。」

「我還不是一路開回來了。」他就是不能留下她,雖然他該死的好心在這個時候失控,擔心起她的病情。

「可是我想睡了。」

「你總是這麼賴皮嗎?」章翌拿管昕靈沒辦法,從她賴著他要看昕蕙那一刻開始。

「是啊,連爸爸也拿我沒轍。」

他的臉倏地刷白,她在說什麼?

在他的記憶里,管昕靈七歲失蹤,和管建成的相處只有短短幾年,對他的印象有這麼深刻嗎?

「你爸爸?」

「是啊!我爸爸。」

他震驚不已,覺得全身的細胞仿佛死光了,再不就是消失了,他怎麼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了呢?

「別說這麼多了,你快去洗澡,我在這里睡一晚。」管昕靈催促著章翌離開,自己則倒在沙發上閉上眼楮,不再看他咄咄逼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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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

臉蛋像、身形像、聲音也像……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不只一次帶給他痛苦,勾起他最不願回想的記憶;那件事到現在,不過只有短短的數周,他的心已千瘡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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