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
看著南疆送上的奏章,皇帝眉頭打了十七八個結。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沒允灝弟立那女子為妃吧?現下怎麼鬧出了個灝王妃是殺人凶手的消息?
哎,頭真痛呀!
再翻開另一份奏章,是他送去南疆的兩位女子其中之一的爹送上的奏章;那女子昨日抵達京城。
大概是被灝弟趕回來的吧?
這麼說來,灝弟是選擇了另一個女子嘍?
皇帝的樂觀在看到奏章內容時煙消雲散;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灝弟想造反?
不可能!但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是秦綴玉親眼所見,李灝在南疆整軍備武、加強操練,並與南人勾結,意圖謀反。
他震驚不已,將奏章內容一看再看。
「徐海。」他叫著隨身護衛的名,「召四王爺進宮覲見。」
他需要一個可以信任的商量對象。在等待李昱到來的時間,皇帝將那份奏章一看再看,讓這消息攪得心煩意亂,最後起身離開龍椅踱起步來。
他不相信灝弟會做這種事,但他已有八年未曾見過灝弟,只憑著斷續的消息得知他的近況;八年,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容貌與個性。
皇帝望向門外,四弟怎如此之慢?
就在他想再叫一個太監去召人時,李昱姍姍來遲。
「臣叩見皇上。」
「免禮,免禮。」李曜走上前去,「其它人都出去!」
李昱看他慎重的舉動,知道有什麼重大的事發生了。
皇帝拿起那份秦章丟給李昱,「你自己看。」
懊不會又有不怕死的大臣參他一本吧?李昱狐疑地想,打開奏章。
「這……」李昱挑起了眉。
「你知道朕為何召你進官了。」皇帝雙手擺在身後,愁煩地踱步。
「是。」他將奏折放回桌案。「皇上有何想法?」
「舉兵謀反,事關重大,既有人舉發,朕亦無法主觀徇私護短。但朕實在不敢相信灝弟會……」
「皇上,人是會變的。」李昱說。
「那麼你也相信灝弟他……」
「不。」李昱微笑,他這皇兄從來就不懂女人心,真是枉費後官佳麗三千。「若這是秦大人親眼所見,臣倒還會信他五分,但是秦大人之女,大概連一分都不會相信吧!」
「為何?」皇帝稍微定了心坐下。
「首先,秦大人之女為何會匆匆回京?」李昱緩緩提出疑問,「恕臣直言,二皇兄想必對皇上送去的兩位女子毫不理會;但在臣的印像之中,二皇兄生得還算不錯,若沒看到他別扭的脾氣的話,絕大多數女子都會對二皇兄一見傾心,若秦大人之女也是如此,卻又遭二皇兄白眼對待……」
未完之意很明顯了。
依照李灝的個性很有可能對皇上送去的女人不假辭色,甚至冷嘲熱諷極盡羞辱之能事。
皇帝沉吟了下,「但攀誣皇親可是重罪啊!一個女子……」
「呵,這皇上就不知道了。」李昱輕松地打開金扇,「據聞秦大人之女秦綴玉生得貌美如花,自視極高,見過她的男子幾乎沒有不迷戀她的風采,從未遭男子拒絕,若二皇兄溫言拒絕也就算了,但偏偏二皇兄……皇上也知道,二皇兄那張嘴及壞脾氣,秦綴玉想必受到很深的傷害,才會心存報復。
「再說,叛亂是大事,朝中傳言已久,秦綴玉大概認為皇上會輕易便相信了吧?」
皇帝默然,仔細思考這個可能。
這時,徐海在門外稟告道︰「啟稟皇上,二王爺送來加急文書。」
門內兩兄弟對看一眼,皇上說道︰「拿進來。」
餅了約一炷香時間,皇帝提筆在秦綴玉之父的秦章上寫下——
污蔑皇親,誅連九族。念爾年高,官聲正廉,朕特寬宥。
勿信讒言,頤養天年。
第九章
黃捕頭將所有的捕快分成兩隊輪值,一值白日查案,一值黑夜巡城。傍晚時,兩隊集合在縣衙之中,黃捕頭听取查案進度,並指示夜晚輪值的捕快重點。
第五具尸體已經出現,依舊是不帶任何情緒的冷血謀殺。
「捕頭,第五名死者和其它人一樣,其家人與本身都沒有與人結仇。」
「捕頭,小的依你吩咐查過地緣關系,沒有明確關聯。」
「捕頭,第五名死者有情人,但已經排除嫌疑。」
「捕頭,已知灝王妃是從王府後園一個牆上破洞離開王府,正在查證其行蹤,但目前沒有下落。」
「好。」黃捕頭在一本小冊子上涂涂畫畫了一會兒,抬頭說道︰「白天的好好回去休息,明天去查那些凶器的來歷,總會有打鐵鋪知道的,除非那名凶手是從外地自行攜帶至少五把匕首入城。但問過打鐵師傅至少也可以確定那些凶器可能來自哪里。」
「是。」
「晚上的記得提醒家有閨女的人家小心門戶,遇有異樣就大聲呼救。」
雖然貼出了布告,不過不識字的人畢竟佔多數,黃捕頭只得挨家挨戶說明。
分派完畢,黃捕頭拉了自己遠房親戚小李一同走回家。
「小李,若凶器上面查不出什麼名堂呢?」黃捕頭很擔心。
「那就只好將夜晚組的人數增加,加強巡邏,讓凶手無可趁之機嘍!」小李聳聳肩,輕松說道。
黃捕頭嘆了一口氣,「但凶手還是抓不到啊!」
他開始擔心若期限一到他還沒抓到凶手,那他的二十多年捕快生涯就要畫下句點了。
「至少他不再殺人了啊,這樣不好嗎7」小李笑著說道。
「說得也是。」黃捕頭打開自己家門,屋里空蕩蕩的。他妻子早逝,女兒又已經出嫁,這間屋子里只住他一人。
黃捕頭倒了一杯茶給小李,望著他說︰「你什麼時候才要回王府去?王妃。」她聞言低頭默默地喝茶,沒有回答。
我不知道你有何苦衷,不過讓王爺這麼擔心那一天,一個自稱是他遠房親戚的人到衙門找他,他狐疑地過去見人才發現原來是灝王妃!兩人找了個地方談了一會兒,他便被說動了,答應幫忙隱匿她的行蹤,並讓她加入捕快的行列,自稱小李。
小李就是李楓兒。
「我只想還自己清白之後離開。」楓兒緩緩開口。
「王爺身分顯赫,脾氣自然大了一些,你要多讓讓。」黃捕頭以為兩人吵架,隨口勸說。
「王爺已經不需要我了。」
「王爺說的嗎?」黃捕頭起身找酒,「大概是一時氣憤口不擇言,你別放心上。夫妻以和為貴。」
楓兒微微一笑,並不搭腔,只是看著黃捕頭找到酒喜滋滋地回到桌前倒滿一杯,高興地品嘗那陳年老酒的味道。
「我和我那死去的妻子也吵過架,她還鬧到要回娘家呢!我先低頭就沒事了。所以只要一個人先讓讓,天大的事都可以解決,王爺是王爺嘛,你總不能要求一個王爺跟你低聲下氣賠不是啊!」
他是很高興李楓兒幫他查案,她想到了很多他沒想到的地方,連忤作都對她贊不絕口,但是她畢竟是灝王妃,這麼拋頭露面的,萬一以後讓王爺知道還得了?說不定一氣之下真的廢妃,那他罪過不就大了?
「黃捕頭,事情不是如你所想的簡單,……我……」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咧!」
三杯黃湯下肚,黃捕頭已經有些神智不清,叨叨絮絮地說一些夫妻相處之道,楓兒見他已有醉意,索性由著他說,自己想著自己的事。
她找黃捕頭只是想為灝除去一個麻煩,只要抓到真正的凶手,眾人便不會再誤會他了。那日听那兩個婦人言語,她不為自己生氣,卻為自己拖累了灝的名聲而難過。
她自己最清楚,她絕不是那個殺人狂。